二女已经上天无门下地无路,这厉鬼不知晓什么原因,不再选择隐藏身形偷袭的作战方式,直接选择硬碰硬的法子来对抗。
其实这可能是老天爷开的第四个玩笑,下窑村前方石桥的桥拱下正中悬挂一柄百年铜钱斩邪剑,厉鬼本能惧怕那玩意,如果二女在鬼遮眼的情况下老老实实地绕圈,结果恐怕会稍微强些。
问题在于,居然好死不死,敢踏入红线范围,厉鬼当然能分出最起码的趋势,再不追杀,对方便会逃跑。
因为这些原因,本就不多的智慧,彻底被嗜血之意蒙蔽灵台,执意要杀死二女。
穗儿,甲绯荷并不知晓这一切,大光明咒印经过一轮比斗,其上的佛光黯淡不少,如同此刻内心的最真实一面。
腾空效果与奔跑速度,孰强孰弱,一眼能辨别,怎么办?
不远出传出鬼枭声,当前时局,最好的办法便是牺牲一人,保全另一人性命,只要能再度跑出几丈,躲在石桥附近,必定没有后顾之忧。
然而二女不清楚这点,哪怕知道,估计也不会去采纳,人之所以是人,能取代妖族成为世间的霸主,除去善于学习,更有大无畏精神敢与邪恶作斗争,不妥协,不怕死。
东方正气毓元身,夙禀春阳泽物心。
阴风下,地热烘炉如炼铁,汗沾衣襟似沸汤,近了,更近了,再怎么用力去甩动手臂,挥舞风火轮的老招数,已然失去先前那种妙用,厉鬼吃一节长一智,专门找空当抓来。
突然,甲绯荷岌岌可危,这本是最平常的前行方法,手臂正在空中往后挪去的这半息内,厉鬼悄然出现在正面前。
残风阴冷拂面至,刮地西风卷,尘土蒙眼,利指白手一把掐住脖颈。
穗儿反应迅速,毫不犹豫,拿右手拍去,呲呲的冒烟声,长发飘荡,那恐怖眼珠子望过来,后者愤怒道:“穷命薄如纸,大不易,居然还要遭受厉鬼袭人。”
狠狠一咬舌,如分娩时的痛,痛不欲生的那种,混合着唾沫的血液喷吐出去,旋即又掏出怀里的铜镜,发髻上的玉簪子,一股脑脱手而出,砸过去。
耳闻过太多耍把式之人口口相谈的故事,寺庙道观多有箴言传出,言:“八卦镜,宝葫芦,玉坠儿皆能克制鬼魂之流的妙用。”
姑且一试,也不明白到底哪个起了作用,或许归属于,神灵有眼且照妖,护心保命全吧。
这瞬息间的一招斗争,极度考验意志,不过,显然穗儿再度胜了一筹,甲绯荷获救不再翻白眼,右手狠狠往厉鬼脸上招呼,已经吐几回,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满身污垢,淌满汗渍,仿佛成个疯婆子哦,与泼妇打架的动作何其相似,拿手使劲的挠,大光明咒印彻底没了金光才罢手。
厉鬼显露的脸颊焦黑塌陷,彻底不成人形,杵在地头上,等待阴气的回复。
短短几息便复原,“桀!”厉鬼将要抵达,就在二女闭眼呜呼哀哉悲戚之际。
好人终归有好报,老天爷只会迟到不会坐视不理,这一次也不例外,刚踏进石桥范围,一股炙热的阳气迎面扑来,毫无征兆,却又格外舒适,二人脖颈上的漆黑利爪印痕,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散,分毫无缕瑕,光莹净如玉,世界都出现大美好,天空仿佛明亮起来,鉴窥星斗。
朝游北海暮苍梧,屠魔弑鬼,涤尽世间恶事,杀!
哪怕厉鬼进之以猛,已经属于无用功,铜钱剑蕴含阳气,含白虎杀伐,其结果不言而喻,一道寒芒脱离悬挂的绳索,瑞气腾腾,霞光恐千条,呈现势不可挡的姿态,狠狠绞杀而至,尽写天涯咫尺间。
阴阳二气相交融,电闪雷鸣的这一刹那,铜钱剑锋刃便把厉鬼凝聚的阴气撑开,天宽地窄,陨石撞击的姿态,泥土出现莫名震荡,狂风飘,花乱飞,周遭阴气被撕破一个口子。
呈现大球遭受小球吞噬的局面,仿佛两军交战,举火烧屯,把一片岁寒心染做了炎焱山,阴气溃不成军,散溢而逃,铜钱剑温养坚牢早已灵通九霄,委实有种某方仙神来到的姿态,再杀,阳气猛然扩容,继而逼至最外围,追击不止歇,几番运转周旋无偏,妙中妙。
金销石灭鬼难挡,本能中的恐怖让后者避让,这势怎肯好过,只当做一片尘飘。
“死!”一道无声的呐喊在天穹之下响起,铜钱剑正中靶心,余威未减,插进地面入柄方止,铁水化薄雪,厉鬼狰狞的表情中,落得个青烟袅袅影无存的下场。
穗儿,甲绯荷二女反身毫无头绪,不知所措,目瞪口呆注视一切,转眼间,形式反转让人尤不敢置信,居然,成了个别离阴阳的结果,前者痴痴问道:“妹妹咱们是否得救了?”
除了风呼呼响,青草地摇曳窸窣音回应,甲绯荷今日想说的话语都撇在九霄云外……
………………
雪霁风和雨晴,竹疏梅淡轻盈,剑南行。
足足七日,姜北云修为才算臻至圆满,振奋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炙烤焦灼得疼痛感已然消失,醒来,发现世界大不同……
并没有!眼睛险些睁不开,其上似有千钧重,漆黑一片的环境,这才晃过神,记起了在泥潭里呆了几日,真元运转,自然而然的透出体外,即将干涸的坑洞往上鼓胀些许,微微用力,从地底下一跃而起,修为提升,肌理各项指标得到前所未有的成长,比强体炼血超出了太多。
叶翁就在不远处,听闻动静,回头笑道:“恭喜小友修为突破,离成仙作祖的时间再度缩短,可喜可贺哇。”
姜北云躬身揖礼,恭敬道:“多谢叶翁,若并非叶翁仗义出手,恐怕还不能有这种大好局面,这一切的一切,贫道铭记于心,莫不敢忘却。”
“哈哈!”叶翁抚须,捋了捋,小白狐抢了话茬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道长先别得意的太早。”
额!姜北云怔住,今日高兴,也不计较这小妮子嘴中夹刀棒,说道:“多谢道友提醒。”
小白狐也是气愤,七娘大喜日子即将要到来,居然生出这一档子的事情,怨得了谁,要怪只能怪眼巴巴找他做过一场,想到这里,言道:“嗨,那道人,还记得当初咱们说的事情吗?”
姜北云对着叶翁欠意一笑,侧首凝视小白狐,脑袋里转了转,不肯定的口吻道:“难不成道友说的是,那日碰面谈论的比斗?”
“然也!”小白狐尾巴一甩,对着叶翁道:“还请叶翁今日做个见证。”
姜北云挠挠头,言道:“你确定要打吗?这阶段怕是难以取胜……”
话还没落,小白狐朝他龇牙咧嘴,伸出小爪子恐吓,不满道:“休要胡言乱语,这会儿的修为刚好相仿,当日,本姑娘还怕你被伤到,大吹法螺的话收进肚内,接招吧。”
姜北云微笑说道:“那咱们得先说好,毕竟你有恩于贫道,刀剑无眼,待会可别……”
仿佛被这一句,无理闹啾啾,瞧不起的口吻激怒,‘怨恨冲天,气杀我也’的模样,唰唰唰的声响打算话茬,十八柄飞剑露华彩,小白狐抬头骄傲的望着,眼神中露出一抹讥讽。
姜北云吧唧下嘴,暗道:“嘿,这小娘子的火气真旺盛。”
好言说道:“既然出此,咱们便手下见真章吧。”复又对准叶翁弯腰拱手道:“此番欲要在宝地内比斗,多有冒犯,还请叶翁原谅则个。”
“无妨,年轻人都注意些,点到为止如何?”叶翁观小白狐的姿态倔强难劝,干脆退一步,别杀出火气便好。
“善!”姜北云也不耽搁,径直跳到院外,小白狐紧随其后,二者间的空地上暗隐着风波,仿佛野鸭戏水面千层,一圈叠一圈。
小白狐率先出招,法诀一催,十八路诸侯分而散之,呈现一朵莲花舒展的容颜,神化翕忽,对准姜北云十八处关窍袭来。
后者怡然不动,反而抽空四顾,景震剑出鞘握于手中,暗暗找寻漏洞,双眸极度敏锐,一眯,就在此刻,屈膝一蹬,平地成弓,窜出抬头举剑朝上来迎,不论男女之别,妖人区分,只讲那似有似无的仇隙。
剑修即是剑的操控者,招数奥妙,杀伐间可谓是出神入化,让对碰者难以反抗。
姜北云虽说达不到这种标准,相较于其他纯粹剑修差上一筹,但不代表战斗经验不丰富,道行不深,该怎样还怎样,喝道:“斩!”
当头一招聚散无形,铛铛铛,连磕中十八下,分毫不差,全部击中剑柄处,威势顿时成了个笑话,纷纷往后旋转开。
小白狐暗恨:“这个可恶的道人。”法决转变,不等姜北云杀上前来,飞剑换个姿态,不似先前灵活模样,某种成套剑诀的联系下,十八把飞剑彼此气息纠结缠绕。
剑与剑之间凭空升起光芒细丝,百六十二根细丝彼此间衔接,化为剑网,尔后,再次分化八十一根细丝,上下两层疾驰飞翔而出,交错的十八个方位,组合成那正反九宫阵,那网瞬间奇大无比,劈头盖脸的罩下。
“剑阵?”姜北云哑然,居然碰上了能独自施展剑阵的小妖,这一手功夫果然了得,要知道,一柄飞剑容易操控,两柄也行,三柄勉强,五柄,十柄……越多的飞剑,需要一心多用,像小白狐这种一心十八用已经堪称了得非凡。
就算如此,还不觉得什么,再加上剑阵的配合,这难度顿时拔高数倍。
好比要安排十八个壮汉伙食容易,但是要一口气养十八个孩子便属于大难特难,吃喝拉撒睡,读书写字教育,娶妻嫁人生子等等等等,简直要把做父母折磨够呛,就算如此尽心尽力的伺候,依旧属于绝对弄不妥当的事,小白狐这举动,可谓是非人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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