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廉馨依然窝在书香阁里查看自己的身世,有了书本以及从橙儿紫儿那里套出的信息帮助,她很快探查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首先她真的穿越了,其次此时此地不是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这里是青越国齐家天下,当朝是第三代国君齐轩辕,而她是青越邻国漓国第一宠妃懿皇贵妃的独女,也叫廉馨,刚过了十五岁的及笄大礼。由于两国交换当朝得宠皇子公主维持和平邦交的惯例,被作为人质送到青越国来养。上一届漓国的质子是大皇子清,已经长大成人和青越国的大公主玉华成婚,被封为安平侯搬去了玉华公主的公主府。
这个地方的和亲可真另类,不过相对比较严谨,不会出现王昭君似得假公主。廉馨一边腹诽一边有意无意的问道“橙儿,到漓国去的是谁?”
自从赤儿一事之后,宫里的人虽然仍有明的暗的欺她,面上倒是恭敬乖巧了许多,橙儿紫儿有事无事不离左右的伺候着,随传随到,廉馨虽猜度不出她们的真心假意,不过也很享受这种全天候的高级服务。
“是轩宇皇子,当今太后的亲子。”橙儿话音恭敬,脸上却现出与紫儿一样的怪异神色。
当朝盛宠的公主不知异国的质子,听起来确实让人猜疑,廉馨看出她们的不解,心中无奈,更是牙疼自己那便宜的皇帝老爹的手段,那可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怎么就心甘情愿的送过去了呢?
为了理清自己的处境,廉馨毫无心理压力的将所想问出。
这个问题虽然逾矩,好歹是正常的,橙儿低头娓娓说道“宇皇子是先皇的遗腹子,太后母凭子贵,弃妃封后,可怜宇皇子当年只有八岁,众人皆赞太后大义为国,如今算来宇皇子亦到了弱冠之年,想来漓宫很快又会到越宫接人了。”
“接人?”
“是,惯例就是如此,质子从小养到成年,通过主国陛下赐婚,留在当地生活一辈子,但只要一成婚,就需要新的质公主来填补。”
廉馨皱了皱眉“越宫上一任的质公主如今可还好?”
橙儿和紫儿再次目露疑惑,她们开始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个假公主,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回公主,岑妃娘娘在先皇灵前撞棺殉情了,凤体早已安于妃陵。”
还真有岑妃一说啊,廉馨按了按发懵的脑袋,按说质子最好选年幼之人,身心皆容易按要求塑造,那齐轩辕挑了已过及笄的自己过来,莫非真是要去应验什么岑妃花的谚?
“去把从漓国带来的珍玩字画选一批给太后和皇后送过去。”委曲求全,她虽不屑,但为生路不得不做。
“公主慎言!”橙儿和紫儿脸色皆变,这位公主美则美矣,智商真的堪忧。
“有什么不对?”出口难收,廉馨虽知有异,却也无奈。
“白皇后在八年前就仙逝了。”
“呃....”廉馨无言以对,她们肯定以为自己是白痴了“去吧去吧,太后不是还在吗?”
橙儿和紫儿互视一眼,低头退下。
廉馨狠狠的舒了口气,什么乱七八糟的**境,烦闷的起身,刚一跨出书香阁,便又看到了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又是你?”廉馨难得放松的问道。十三四啊,单纯的年龄,想来该是好相处的。
“奴婢草儿,叩见公主千岁。”小宫女跪在地上回道。
“就你一个人吗?”廉馨用和迷路的幼儿园小朋友交谈的口气说道。
草儿回头招了招手,一排三个清一水的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宫女齐齐跪下来。“奴婢花儿、虫儿、鱼儿,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花草虫鱼?呵,好名字!
“起来吧!”廉馨说完抬步走向殿前花园,花草虫鱼相互看了一眼,跟了上来。廉馨不得不佩服,皇宫中的小丫鬟也是人精啊。
真是个好地方啊,暖洋洋的太阳,和煦的风儿,清澈的湖水,典雅清爽的亭台,廉馨信步走着,突然一朵硕大的粉色花朵压低了枝头,挡到面前,粉色的花瓣在西斜的阳光下闪着玉石般的光彩,随风微摆的花朵上花瓣层层叠叠,有牡丹的华贵,夏莲的清纯,冬梅的傲骨;花香迷人更胜玫瑰。
“公主,这是岑妃”草儿察觉出廉馨的关注,说道。
“岑妃?这就是岑妃?”
“是先祖皇上赐的名,宫里的各个花园都有岑妃,只不过咱宫中的岑妃开的最好。”
“你们可以出去玩?”廉馨有些好奇,质子宫的人可以随意出入吗?
草儿眼睛闪烁了一下,“没有咱宫里的好玩。”
廉馨见她遮遮掩掩,也不深问,转身绕过岑妃低垂的花枝,似是自语“这花开得云蒸霞蔚、浩荡风光,能得先祖皇帝钦赐封号,也算名副其实。”
不料草儿接道“回公主,这花名是由人而生,传闻几十年前的廉漓宫出了位极爱此花的妃子,封号便是岑。”
廉漓宫出的妃子,廉漓宫开得最好的岑妃,草儿话语间弯弯绕绕的透露出的信息,让廉馨失了逛园子的兴致,她仰头摘下一朵洋溢着春风般的岑妃花,低头闻了闻,唇角溢出冷笑“这花赏你了。”
头也不回的将花丢给草儿,信步登上了旁边雕梁画栋的八角亭。高高的汉白玉石基上,青玉地板散发着幽幽的光华,粉纱相连的八根七尺有余的红漆石柱顶着层叠的石条上绘着仁义礼智的故事,亭上四面各挂着用楷书端庄写着闻香亭的牌匾,古朴典雅自成一景,风动纱起,眺望对面是碧波荡漾的湖面,俯首亭脚零星几朵粉色睡莲和在莲间嬉戏锦鲤相映成趣,回眸夕照下花园的锦绣景色尽收眼底。
满园春色满腹凄凉,廉馨勾起唇角挤出一丝微笑“如此美景,怎能无乐?草儿,去把书房的琴搬来。”好吧,此刻她很需要借乐舒愁。
片刻花儿抱琴,草儿持榻,虫儿拿着香炉,鱼儿焚香,把凉亭琴台布置的妥妥帖帖。廉馨摆手让她们退下,席地而坐,盯着腿上的七弦琴,长呼了口气,玉指轻抚,转瞬间一曲《渔舟唱晚》飘出了指尖。琴音袅袅,悠悠扬扬,有高处云端的清冷,有向往江湖的洒脱,更有肆意人生的不羁…….
高高的聚心阁上,身穿明黄龙袍的青越皇帝停下了挥舞的朱趣÷阁:“顺奴,谁在弹琴?”赭色宫衣的宫奴跑到殿外张望,皇帝见久久没人回应,便忍不住亲自走下龙台…….
肃穆的凤仪宫中,太后正怒目榻下来人,听得琴音,愣神间,转身走入寝房,拿出一支白玉簪唏嘘摩挲,生生把人晾在外边……..
湖面上一艘华贵画舫上,一红一白下棋的人,或手持棋子或手捧茶盏像被定格似的,一动不动.....
半晌,身着白色长衫头系白玉华冠,生得极漂亮养眼却又一副佛光幽韵的十七八岁男子首先回过神来“没想到越宫这庸脂俗粉中还有这样的雅人?”
旁边的男子身量擎长,身穿艳红祥云长袍,比白衣男子稍微年长些的样子,一脸惊艳的回过头来,竟是从漓国一路护送廉馨过来的齐长皓“如此高雅琴音,本皇子尚无耳福。”说着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丢“与琴音相比,这棋似乎也显得俗了。卫奴,父皇何时觅得如此人物?”
一个宫人打扮的机灵小伙子皱了皱眉,弯腰答道:“奴才惶恐,这就派人去查。”
白衣男子看了看欲一探究竟的齐长皓,有意无意的提醒道:“听琴音,似从对岸传来,那里可是后宫。”
齐长皓斜了男子一眼“知道,且不说我二皇子的身份,就是作为整个皇宫的禁卫统领,也有资格到对面湖岸去巡视一番。倒是你……”
看到白衣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忍住了下面的话,心中却是得意:终于有这木头小子感兴趣的事情了,可惜属于我齐家“卫奴,加速!”
白衣男子仿若没有注意到齐长晧的嘚瑟表情,极目望着琴声来处的湖岸,似乎要看穿什么。
廉漓宫的闻香亭里,廉馨抚完一曲,婷婷而立,看着夕阳映照的一片火红的湖面,失了神。
一只调皮的飞燕掠过湖面,惊起一滩涟漪,窜到她的面前,廉馨一惊“快,收拾一下,回去!”说罢,回头就走
花草虫鱼不知发生了什么,急急忙忙收拾好,跟着她走回书香阁
待大家站定,廉馨用诱拐无知少年的声音神秘的说:“花草虫鱼,要替我保密哦!”
四个小丫头摸了摸胳膊,身子一抖,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是!”四人齐声道。
廉馨刚松口气的片刻,橙儿走了进来,看见花鸟虫鱼站在那里,微微皱了皱眉,面向廉馨福了个礼“公主。”
廉馨正在为跑出去弹琴的事情懊恼,对,是懊恼。音乐这东西总要弄出动静,引人注意的。不管怎样,她还没有弄清自己的生存状况,暂时不想惹麻烦,这样想着事情,一时没有开口,橙儿以为她没有别的吩咐了,眼神示意花草虫鱼退出去,自己低头站到一边。
等廉馨回过神来,见橙儿静悄悄的站在下面,有些诧异的问道“你回来了?太后可有为难?”
橙儿猜出廉馨可能是走神了,便又站出来回道“太后...面色虽然不好,倒是没有为难奴婢。”
没有为难?
廉馨可不信“太后可有说些什么?”
橙儿摇了摇头。
她也为太后的行动纳闷,一见自己,就没有好脸色,送过去的东西连看一眼都没看,当时她心中已开始盘算着一顿教训是少不了了,没想到,一阵琴音飘过之后,太后竟然拂袖而去,再不管她,真不知道唱的是哪出。
廉馨不明所以的叹了口气,是福是祸顺其自然吧,她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却不知无心一曲扰来多少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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