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连队有两个最老的兵,一个是雪豹,一个就是独狼,两个人的性格也很奇特。雪豹是东北人,非常热情,也喜欢交朋友。而独狼是一个孤僻的人,喜欢独来独往,这非常符合一个高手的特点。雪豹拿着吉他,坐在篝火前对着篝火慢慢地弹唱着:还记得那年报名参军吗?还记得第一次穿上军装吗?还记得营房前的那棵树吗?还记得爱训人的排长吗?
我发现他们都喜欢这种普通的,能够抒发个人军营情感的歌曲,我不知道谁做的歌曲,但是,却能够体现一个人,在整个军旅生活中的悲欢离合。指导员告诉我:“这是军营民谣,在我国军队体系中,这种歌曲最受士兵喜爱,因为他朴实,不需要太多歌唱技巧,又能够表达自己的情感。”我好像听说过军营民谣,于是问道:“有一首叫我的老班长的歌,也是军营民谣吧?”指导员点点头说:“这些歌都是一个叫小曾的退伍老兵写的,在部队中,他就是最大的明星,比那些地方上的歌星还受欢迎。说实在话,我还没有见过一首歌曲,能够被大家传唱这么久,依然受追捧。”我想了一下说:“我记得在军训的时候,班长都会教我们唱这首歌,那个时候就是觉得好奇,好听。这首歌给我的感觉就是,比起那些正规的歌唱家,更能被人接受。”
就在我们闲聊的时候,士兵们突然大喊道:“三排的,来一个,叫你唱你就唱,婆婆妈妈不像样,冬瓜皮,西瓜皮,不许耍赖皮。”我好奇的看过去,却见赖排长正站在桌子前,用手指着士兵说:“瞧你们那个样,平时吹牛吹上天了,自己这行,那能耐的,好像什么都会,现在怎么了,蔫了。”指导员笑着说:“赖排长带兵是好样的,其他的就太差了。他的兵,就知道训练,很少有时间去搞文艺。”我点点头说:“赖排长人不错,就是这脾气不是太好。”指导员说:“是啊!说了多少回了,让他改改,就是不听。”
这时,杨排长将格格拉走了,说什么:“这种场合,女人不该和男人在一起,应该跟她们一起,才对。”我想说些什么,却被指导员拦了下来说:“女人就喜欢在一起八卦,不用管她们。”说着,指着从赖排长队伍中走出的士兵说:“他是个新兵,在地方上是学乐器的,他父母本想让他进乐团,他却突然想当兵。刚下连不到三个月,就被赖排长练成了好手,在今年的新兵中,他是最好的苗子。”我看着那个新兵,只见他长得有些瘦小,但是,从步伐上判断,其手上的功夫应该不错。
我本以为那个新兵会表演一段乐器,没想到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唱了一首《鸿雁》。没有任何伴奏,在寂静的夜色中,他的声音仿佛与自然融为了一体,可以说,这是我听到过最美的声音。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不觉中,大家都已经喝的差不多了,那六只野狼也变成了我们肚子里的食物,只能是过去式了。最后,所有人围在篝火前,手拉手又蹦又跳的狂欢后,才算结束。
送走边防官兵,我将牛羊放出后,就回到蒙古包中睡着了。这一觉,直睡到昏天暗地,连时间都忘了,要不是格格叫我起来吃饭,恐怕我什么时候能睡醒都是个未知数,就连夜晚狼群那恐怖叫声,我都没有听到,直到第二天将近中午,我才从睡梦中测底醒来。刚刚睡醒,我的头一阵疼痛,身体乏力,直到吃完格格做的奶茶泡炒米,整个人才又活了过来。
我抬头看到六张狼皮挂在绳子上,已经有些风干了。格格说:“这六张狼皮都是上等的,唯一不足的是,狼皮上有枪眼,我们可以自己做皮衣,冬天可以御寒。”我点点头走到近前,发现每张狼皮上都有几个窟窿,明显是枪支造成的。这让我又想起前天夜晚的经历,那中了数枪却不死的头狼,依然让我感到迷惑。
午后,我骑着老马在草原上闲逛,而四周那美丽的景色却无法吸引我的目光,我始终在想着那些神秘而又不可思议的狼。老马已经二十几岁了,我记得五岁那年,在距离我家牧场不远,父亲发现了一群野马,当时我一眼就看中了这匹刚刚成年的小马,随后,父亲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将它抓到。现在,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十九年的时光,小马长成老马,它一直陪伴着我。
我骑在马上,任由它自己到处乱走。大脑中,反复思考着:那只头狼怎么会违背常理,在连中数枪的情况下,还能够行动?要说没有打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独狼是经验老道的枪手,绝对不可能打不中。还有,我明明用马刀在头狼身上划了几道伤口,独狼却说那头狼身上根本没有伤口,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我做梦?还是独狼看错了?最后,那两只白狼在听到狼叫声后,放弃攻击我们,而逃跑了,更是让我感觉奇怪。那白狼明明能够上树,却为什么费了这么大代价得来的利益,却不要了呢?我想着想着,就感觉头脑有些不够用了,恐怕就是在给我三个脑袋也想不明白。
老马在草原上乱走,我只顾着想事情,根本没有管它走向那里。在我不经意的抬头时,我看到不远处有几棵胡杨,脑海中瞬间想到了昨晚伏击野狼的地点。我仔细一看,果然,那密集排列在一起的十几棵胡杨,正是那里,我心中一阵犹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心中暗暗嘀咕:老马和我真是心有灵犀啊!我正想着这片胡杨的事情,它偏偏就往这里走,是过去看看,还是不过去呢?
我坐在马上没有任何动静,而这时,在距离胡杨还有两百米的时候,老马竟然转身往回走,这让我心中感到奇怪。我急忙跳下来,牵着它向胡杨走,老马却不肯,还用头撞我。我知道,它是在告诉我,那里有危险。但是,越是这样,我越想要看看。我将目光再次看向胡杨那里,并没有任何异样,蓝天白云下,静静的草原,高耸的胡杨,唯一让人感觉不舒服的是,那里没有一只活着动物的身影。
我拍拍老马,拿出猎枪,独自向胡杨走了过去。两百米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是很远。刚开始,我还小心翼翼的,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的动静,可是,这里的一切都太正常了,我心中想道:现在是白天,不是夜晚,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我都能够看到千米以外的事物,如果有狼之类的动物出现,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应变。
想到这里,我的胆子壮了一些,放开脚步走了过去。白天要比夜晚,看得更加清楚一些,当我走到胡杨林中,只见地上到处都是脚印,有狼的,也有人的,还有一些子弹壳散落在地上。但是,却没有见到一只狼的尸体,包括我杀死的那只头狼。我的神经再一次绷紧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头狼明明被我用马刀,在肚子上划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怎么会不见了呢?
我的目光在四周到处乱转,想要找到头狼的尸体,却发现一棵树上,有狼爪抓过的痕迹。我猛然想起来,这棵树就是那一夜我所藏身的地方。我走了过去,用手摸了摸树上的抓痕,发现抓痕最深的地方,如同用钩子勾的一样,深深的将树肉抠出一块。我随后想到了什么,在附近地上寻找了一下,当一片已经发黑了的血迹出现时,我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这证明,我那天确实在这里与头狼搏斗过,可是,我又疑惑了:这片血迹范围很大,明显是我杀死的头狼留下的,而尸体呢?这时,我又想起了独狼的话:头狼身上没有伤口,无论是枪伤还是刀伤,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