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三百绸庄不用管么,日日如此清闲?”
“我哪里清闲了?”
“这一个月来,京中谁人不知你华家大少爷的名号,日日流连烟花之地。”
“哈哈哈……除非阎王鬼差来索命,我才不向着那花柳处去行。我倒不像你,如此的痴情,到真所谓是‘多情反被无情恼’呐……”华衣公子半撑着身子在书桌上,挑眉看着眼前的俊男。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商人来找官,自然是为了商业的事情……我要见皇帝!”
季涯静默着不说话,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见皇帝作甚?”
只见华渊一脸愁容,说:“皇帝突然下令要将绸缎布帛等衣料的供应商变为官府的,我难道不需要去挣扎一下么?我那三百绸庄的工伙难道要等着喝西北风么……”
季涯思忖,蓦地抬眸,淡笑道:“好!”
华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季涯,道:“这么爽快?”
季涯点点头,“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大将军难道还有事情要我帮忙的?不会是那风岚姑娘的事情吧!”
季涯但笑不语。
第二日清晨,掖庭令的牢房窗口,透出一束明亮的阳光,阳光照在零落的眼睑上,零落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揉着朦胧的睡眼,直起身子。
咦?自己的身上怎么多了一床被子,而且还是很暖和的蚕丝被。
“嗯?睡醒了?我还没看够这睡美人呢。”一声慵懒的调戏在耳边响起。
零落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床边此时正儿八经的坐着一个美男,鼻梁高耸,一双桃花眼不住的在零落的身上游离着……这不是华渊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蹦入零落心头的第一个疑问。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呀?”华渊挑眉问道。他在这里看了她睡着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咋这半个时辰里,让他明白想通很多事情,其中一件事情就是——季涯为何会这么在乎她。是的,这样的女子怎么能不让人喜欢呢,就连他都有些心动了呢。
零落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晨起时的口干,让她实在不愿意开口说话。
华渊很是贴心的让内侍递过一杯水给零落,零落狐疑的接过,这华渊怎么能大喇喇的让掖庭令的内侍给自己递水……
零落先不管的,大口喝了一杯水,那清水滑过喉咙的时候,方才觉得舒服了一些,这大牢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寒冷潮湿不说,还没有地方方便,所以她一夜都没有喝过一滴水,免得要解手。
零落喝完水的时候,将水杯递给了内侍,内侍恭恭敬敬的接下,零落才回过头来打量华渊,这个家伙……他怎么穿着掖庭令的衣服,蓝色的宫装上圆形的补子,那赫然绣的是六品官员鹭鸶的图案啊!他……不是大珩首富华渊华公子么,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后宫掖庭令的最高长官?
看着零落一头雾水的样子盯着自己看,华渊嬉笑着说道:“本官虽然自知长相不凡,但是小姐不用这样直直的盯着本官看吧。”
“华渊公子你……”
“大胆,这是我们掖庭令大人,你竟敢直呼大人名讳!”华渊身旁的一名内侍出口训斥零落。
掖庭令……大人!华渊?
她的大脑是又断电了么,为什么没有办法将这两个词汇联系在一起……
华渊朝那内侍挥了挥手,内侍退了下去,牢房中只剩下了零落和华渊两个人。华渊不怀好意的盯着零落的身子看,看的零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喂!你干嘛?掖庭令大人难道想在这牢中做些不光彩事情?”
“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有这个意思!”华渊说着趁零落不备,贴身就压上了零落的后背,零落想要逃开,却被他禁锢了双手。
“哼!掖庭令大人新官刚上任便如此大胆么,敢动皇帝的女人。”
“哦?可我记得你还不是皇帝的女人啊。”华渊说着一手就要抚上零落细腻的皮肤。
这时,牢房的尽头,突然传出一声咳嗽,华渊听到后,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零落也趁机挣开华渊的怀抱。
“呀,这皇帝到不来关心他的女人,却还是别人来操心呢!”华渊戏谑的话语,让零落微微有些留意了,方才那一声咳嗽……是季涯么?
却又迅速的毁掉了这个念头,她在想什么呢,季涯他现在应该在追师伯的路上,怎么会在这里……就算玥儿已经找到了他,他怎么会这么在乎到这阴暗的大牢里来瞧她呢?
“你是季涯让你来的么?”
“嗯哼~”华渊双手抱在脑后,直挺挺的躺下太师椅子上,领路哦不禁翻白眼,大牢里为什么还有太师椅,他这是来查案的还是来享福的……
零落只好无视他的造型,毕竟是季涯招来的人,应该是靠谱的吧,于是说:“那么你有什么办法把我弄出去么?”
“有啊?”
“什么?”
哪知华渊开口的一句话差点让零落吐血身亡——“劫狱。”
噗……
零落真的很想一口老血喷在他的脸上,能想出一个靠谱点的办法么!
瞧着零落满脸的黑线,华渊才慢慢悠悠的开口说:“办法到不是没有,不过你得跟我说清楚,你那一夜去寒丽宫干了什么?有没有碰到什么人?或者,你之前得罪了谁?”
“我那一夜不过是给她送点药去罢了,这难道也有错么?那一夜我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我也从来不得罪人,况且我才进宫第一天。”
“啧啧啧……”华渊不说话,只是看着零落,半是叹息半是失望的。
零落眉头轻蹙,问道:“你‘啧啧’是什么意思?”
“你竟然还是一个即将要伺候皇帝的女人,我劝你呀,也别出去了,干脆死在这儿得了,你娘到还真是给了一你一副完全够蠢的脑子!”
“你!”零落当真是很奇怪,为什么她每次遇到他,总会生起气来!
“难道不是么,你从来没有得罪人,却不知道,你进宫的那一刻就已经得罪了这宫里所有的女人!”
“什么意思?”
“你们共享一个男人,你忘了……?”华渊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零落犹如一盘冷水浇下,是的,她是忘了!她从入宫的第一天,满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向慕容玉复仇的事情上,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早已即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无怪乎当年父亲慕容录说自己不适合呆在宫廷,因为自己没有那个“恶之心”,她总是把别人当做好人,不知道宫廷的勾心斗角是无时不刻存在的,呵呵呵……就算被自己的亲妹妹害了也还是不清醒,就算自己的亲生骨肉流失在冰冷的河水中,就算知道要复仇……就算是已经重生的自己,依旧还是这样的没有防人之心!所以自己才会在一入宫的时候,完全没有防备任何人任何事,以至于出现了今天这样的自己!
呵呵呵……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可笑了!说什么复仇!说什么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些对于现在的自己不过是奢望罢了!
看着零落的脸色不停的变换,华渊却毫无怜惜之意,因为这不是自己的女人,就算要怜惜,也是那个人来怜惜她。
华渊继续说道:“我调查过了,掖庭左丞女官的审查没有什么错漏的,不过就是那个绮意……据我的调查,她是一个和死去的宫女梦丽是一个向来对头的关系,在私底下她也总是对那宫女进行言语攻击的,怎么会突然好心的去询问她的伤势,这是一个破绽。另外,宫女进食是在戌时五刻,如果说那宫女中的毒是在饭食中的,那么毒发应该是在亥时之前,但是我查过宫女轮值的安排,那名叫绮意的宫女晚上轮值是在子时,在那个时候,她怎么可能还会见得到已经死去的宫女,难不成,她看见的是鬼?”
“你是说绮意撒了谎?”
“没错。现如今最有问题的就是绮意那名宫女。”
“那么所有是请就要从她哪里找到突破口,能将她带来么?”
“只怕是不能咯……”华渊拖长的声音,闭着眼睛,在太师椅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很是遗憾的说道。
零落问:“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死了啊。”华渊蓦地睁开眼睛,对上零落询问的目光,“能将你这样天衣无缝的陷害入狱的女人,难道会连这点都没有想到么,会给自己留一条引火上身的引子继续存活?”
是,华渊说的没有错,那个人的手段实在很高明!
“那么唯一的线索……又断了……”似乎有些累了,零落颓然的坐在床上。
“谁说这是唯一的线索?”
仿佛瞬间燃起希望的小火焰,零落满心欣喜的问道:“还有其他的线索么?”
“怪就怪那个人实在太贪心,想要将你彻底推入深渊,再无重见天日之时,所以才会露出了马脚,也多亏你有一个机灵点的侍女,不过就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白菜就要被苣青那头猪给拱了!”
他说的……是玥儿么?玥儿怎么会跟苣青扯上关系,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的侍女昨夜偷偷溜出宫,想帮你找季涯将军,却半路上遇到人,差点把她给先奸后杀咯……”
零落“腾”的从床上蹦起来,弹起了几根稻草,道:“什么!玥儿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