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被青嫔惊的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方骂道:“你是多恨这秀女,也不能说出杀头的话,她一个刚进宫的秀女,怎么就会怀了孕,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卸的。”
“我也只是觉得罢了,急着告诉娘娘,所以欠考虑了些。”青嫔听了荣妃的话,怏怏的在荣妃一侧坐下,拿出叶绿色手帕子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凌云听到内室的动静,进来一看,榻前摔了一地的瓷片,以为青嫔又惹了荣妃生气,于是赶紧蹲下把碎片捡拾干净,方出了内室。
“你如何说叶赫那拉.春佩怀了孕,可是有了什么证据?”荣妃问道。
青嫔把刚才在储秀宫看到的细节及掌事嬷嬷说的话照样的学给了荣妃听,荣妃听罢,沉思了一会道:“光凭这些很难下定论,不过这事如果是真的,这倒是个机会。”说着,附在青嫔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道:“你去办吧。”青嫔听了,忙起了身向着御药房去了。
储秀宫的秀女刚用过午饭,看太阳正当空,于是各自躲在自己屋里,要么休息,要么歇着,院子里倒是空无一人,招儿推开了大门,青嫔又一次的进来,只是这回后面跟着太医院钱太医,三人进入后,招儿把大门又从里面插上,后又叫了掌事嬷嬷出来道:“荣妃娘娘体谅各位秀女,听说有人身体不舒服,娘娘特让钱太医来给各位小主把把平安脉,大家也好放心。”
“荣妃娘娘真是好心肠,奴婢代各位小主谢过了。”说着,便道:“那我们就由正室开始,这索绰罗小主是太后家的人,理当由她开始。”青嫔本想直接进入叶赫那拉.春佩的房间,又怕做的太过明显,反倒被人看出来,于是便对钱太医道:“先去索绰罗.硕绘房里吧。”说着,二人走了过去,招儿却依旧站在大门口守着,似乎是防着什么人出去。
这一切动静倒招来了看热闹的秀女,大家站在各自门口议论,掌事嬷嬷转身欲走,却瞅见叶赫那拉.春佩的婢女在向自己使着眼色,等进了叶赫那拉.春佩的房间,婢女拿出一锭二十两的纹银道:“我家主子昨夜辛苦,今天想多休息一会,不想别人吵嚷,你一会就说主子不在宫里,不要让别人进来。”掌事嬷嬷一见银子,眼绿了不少,看叶赫那拉.春佩在床上躺着,嘴里便一个劲的答应着:“小主尽管好好歇着,外面的人我自会打发。”说着便出了门,向着储秀宫正室去了。
钱太医跟着青嫔去给索绰罗.硕绘三下五除二的把了脉,后又去了回雪的房间,给回雪把了把,看见岑梨澜正躺在帐子里睡觉,婢女正待叫醒岑梨澜,青嫔一把拉住道:“让她睡吧,不用给她看了。”婢女听了,便静静的立到一边去了,待青嫔,钱太医,掌事嬷嬷转身走出岑梨澜房间时,青嫔回转头对着回雪道:“我怎么看你如此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回娘娘。郁贵人是宫里延禧宫素答应的妹妹,也是刚选入宫。”掌事嬷嬷代为答道。
“我说呢,原来是那个人的妹妹,可怜你姐姐不得宠,你恐怕也沾不上什么光,不然,怎么还要跟别人住在一屋呢。真是可怜。”青嫔嘲笑道。
回雪正想发作,烟紫拉了拉她的衣袖,想想自己现在宫里无依无靠,如果现在跟眼前的青嫔顶嘴,怕自己日子会不好过,那还怎么救自己的姐姐,想到这,回雪长出了一口气,把刚才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青嫔本来想再奚落回雪几句,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己也没了兴致,又想起正事还没办好,于是又急急的向着叶赫那拉.春佩的屋子去了,刚到门口,掌事嬷嬷一把拉住青嫔的袖子道:“回娘娘,叶赫那拉小主现在不在,你上午来了之后,她便出去赏花了。”
“胡说,这热的天,有何心情赏花,你快让开。”青嫔道,说着,听见屋内一阵叮当的声音,便又冷笑道:“这屋里没人,难道是鬼在动,你一个奴婢可不要违了荣妃娘娘的好意,不然,到时候够你喝一壶。”
掌事嬷嬷见无法拉住青嫔,心里连连叫苦,这二十两银子收的真不是时候,遇到了青嫔这个爱较真的主。门被打开,青嫔一眼望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便带着太医进去道:“去给她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说着,自己屁股一歪坐在床头的一个装首饰衣裳的大木箱上,钱太医正要伸手去把脉,床上的人把头转了过来,青嫔一看,吓得从木箱上站起,原来床上躺的并不是叶赫那拉.春佩,而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婢女。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睡你主子的床。”青嫔道:“你家主子这会去了哪里?”
婢女早已听到青嫔刚才门外跟掌事嬷嬷的话,嘴里回道:“主子上午就出去了,说是想一个人赏会花,不让奴婢跟着。奴婢这会困了,才……”
青嫔一脸不满四下瞅了瞅这个房间,除了椅子,方桌,摆的些小件东西,也就只有这床跟这上了锁的箱子,心想来的太不是时候,真应该上午就把太医带来,可眼下叶赫那拉.春佩果然不在房间里,也只好带着太医出了房间,正要走,掌事嬷嬷一把拉住道:“这还有秀女没把脉呢娘娘。”
“你少添乱了。”青嫔拍落掌事嬷嬷搭在自己袖上的手道:“本宫回去还有事,哪有闲功夫给她们一一把过,钱太医,我们回吧。”今天就到这,说着,二人走到大门口,招儿忙把大门打开,三人才去了,留下掌事嬷嬷一脸的莫名其妙,这青嫔一天两回的来储秀宫,这叶赫那拉.春佩又大白天的失了踪,这难道真见了鬼不成,又想不明白,也懒的管这些闲事,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歇着去了。
“小主快出来吧。”见青嫔等人出了房间,婢女赶紧把床边的箱子打开,撩开衣服,叶赫那拉.春佩正瑟缩的躲在箱子底部满头大汗,从箱子里站起来,伸了伸腰,才脚步轻轻的走到椅子前坐下。
“小主为什么不让钱太医把脉,还要藏在箱子里这么辛苦。”婢女从壶里倒了一杯凉开水送到叶赫那拉.春佩的手里,叶赫那拉.春佩接过来一饮而尽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你当好你的差事就行了。”
奴婢听了方住了口。
“快,快,快踩死它,别让它乱钻了。”承乾宫里,婢女凌云吓得花容失色,站在一处坛子边大声对身边的两个小太监交待道,青嫔刚带着钱太医,招儿进来,实在不懂这些人在承乾宫里搞什么花样,三人从凌云身边走过,进了内室,看荣妃正躺在榻上小憩,听到有人进来,荣妃睁开了眼,慢慢的靠着窗子坐下来,见三人依次行了礼,便问道:“结果怎么样?”
“叶赫那拉.春佩上午还在,这会竟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白扑了个空。”青嫔一边用帕子扇了风,一边把刚才储秀宫的情形慢慢的讲给荣妃听了,正说着,外面又是一阵吵嚷,荣妃不禁道:“都在闹个什么,凌云……”
凌云听到荣妃的声音,赶紧的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低头立着:“凌云,你们吵什么呢?”荣妃问道。
“娘娘您看。”随着凌云的声音,身后的小太监抬起一只胳膊,只见一条头顶细鳞,形像烙铁的白唇竹叶青正在拼命挣扎,一会缠在小太监的手臂上,一会又像根晾衣绳一样,嗵的直直垂了下来,眼前的一切看的青嫔心惊胆颤,不等荣妃说话,自己便先向后闪了两步。荣妃也被吓的吸了口凉气:“怎么宫里会有这种东西?”
“咱们宫里有几个没清理的坛子一直放在靠近小厨房的井边,不知怎么的,今日突然发现钻出来一条蛇,这是母蛇,坛子里还有一窝小的呢。”凌云回道。
“这种蛇平时栖身于山区阴湿溪边杂草丛林中,承乾宫小厨房附近很是潮湿,所以住了蛇也不足为怪,这个季节正是它产仔时期,而刚出生的小蛇都会有毒牙,娘娘注意安全才是。”钱太医道。
荣妃听了,对钱太医道:“恩,本宫自会防范,今日你也累了,回太医院去吧。”钱太医听了,给荣妃告了退,提着自己的小药箱出去了。
“还不快把这些东西清理出去。”青嫔道。
“慢着。”荣妃道:“留着这一窝东西正好有用,凌云,你让小太监把这窝蛇好生看好了,本宫自有妙用。”说着又把凌云叫到跟前,附在耳边交待了几句,凌云听了面上微笑着连连点头,带着小太监出了内室,这一切倒看的青嫔云里雾里。
“你等着看好戏就行了。”荣妃笑了笑道:“坐榻上歇着吧,这回你可又立了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