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她们早早的来为我梳洗,我听她们说这次的规模是前所未有的盛大,圣上格外看中,甚至亲自相送十里。我一惊,什么,他竟是要亲自送我!
我极配合的梳妆打扮,女为悦己者容,这话不假。
君主牵着我的手,将我带下长阶,他在我耳边说:“昭君,朕亲自送你,若是你想悔婚,朕会立刻带你走。”他说的笃定,我听的心惊。我想跟他走,可他肩负天下。
我道:“昭君不悔,这十里很短,就安然走过吧。”
“朕后悔了。”
“皇上在意的只是皮相,总会忘却的。”
“昭君,你可是觉得朕是个薄情之人?”
“不,只是覆水难收,多说无益。”
我离呼韩邪越来越近,君主放开我的手,呼韩邪牵我上轿,他说:“昭君,此番路途遥远,若有不适,定要告诉我。”我说好。他直接上马跟在我的轿旁。君主有他的软轿。如此,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启程了。
我在轿子里看着呼韩邪,他英姿飒爽的骑在马上,不似君主的温润如玉,他更像是我夜夜要灌的烈酒,浓郁刚烈。
停轿小歇时,他给我递水,道:“昭君你可是想骑马?不让怎的盯了我一路?”
我否认:“没有的事。”
呼韩邪笑道:“若是想骑我可以教你。”
我摇了摇头道:“以后吧,等我想骑的时候,你再教我。”
我们继续启程,天色渐晚,我们扎营休息,我脱下厚重繁复的嫁衣,换回了清爽的便服,倒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干净。呼韩邪在吩咐手下扎营,君主来到我面前,说:“昭君,十里很短,很快就会走完,你当真不随我回去?”
“哪有离弦之箭再回转的道理,已经走了,就不会回了。”
“单于内乱,朕会全力支持呼韩邪,巩固他的首领之位,让你过安稳的生活。”
“君上费心了。这是我以前绣的锦囊,已经很旧了,上面绣的是忘忧花,也不知真假,算是讨个好彩头吧,只愿君上一世无忧。”我走时只带走了两样东西,一个锦囊,一把琵琶,只有这两样是我自己的。如今,我总算是将这锦囊送给他了,我爱一个人,便是望他无忧。
我希望他能久久的记着我,无关乎皮相,我想做他心头的一根刺,每每当他想起我时,都会略有疼痛。我念了他一整个韶华,我不甘心他将会忘记我。
君主收起锦囊,道:“此生,朕都不能忘记你了,昭君。”这是他见过最固执的女子,也是他最痛心错过的女子。
“若是这样,那是昭君的荣幸。”我心下欢喜道。
帝君牵起我的手,自语:“若是早些遇见,也不至于错过了。”
呼韩邪突然出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抽出手,胡诌道:“手上有了小刺,怕是被什么草木扎着了。”
呼韩邪执起我的手想仔细查看,我连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我抽回手,向他们告辞,去了搭好的帐篷里。
晚饭后,我一直给自己洗脑,我是呼韩邪的妻子,我的夫君是呼韩邪,我早早的灭了烛火,蒙头大睡。
早晨醒来,一番打点,准备出发。如此过了三日,早就超出了预计的十里,有将领特来催促皇上回宫,君主不得不回。我下车相送,呼韩邪在旁,纵有千般言语也是无话可说。君主深深的望了我一眼,道:“珍重。”我跪拜皇恩浩荡,目送他离去。心下疼痛阵阵。我恋了一整个华年的人,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