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样，你还……”
每每话到嘴边，就被她的眼神压下去。
他是医生，看淡了生死离别，却在这一刻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蒋舟用口型对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这辈子不能报答你，什么也给不了你。
如果没有宋言，她早就死在了白雪皑皑的那个早上。
他用指腹摁住眼睛，低下了头。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早点遇到她。
她是什么时候渗入到他心里的？
或许是她粲然的一笑，或许是她那副没有安全感，需要人保护的姿态。
他也不知道。
好半晌宋言徒然抬头，眼圈红得不行。
“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治疗，不要放弃自己。”
说完他就出去了，独留她一人，抱着除夕顺毛，眼神黯淡无光，却又有一丝释怀。
没多久，楚易行推门进来了。
看着她怀里抱着的猫，心里很不舒服。
他抱来的猫，值得她这么宝贝吗？
“老婆。”他舔舔嘴唇，越舔越干，越干越想舔，已经完全干裂了，能看到渗出的血丝。
这声老婆，以前她听一遍，心里都能甜得冒泡泡，此时呢，什么都不是了。
他也什么都不是了。
那都是以前。
“咱们接受化疗好不好，我陪你。”
楚易行坐下来，伸手想把她摸着除夕的手握在手里。
刚碰到一点她冰凉得像是在冰块里冻过的手，就被躲开了。
他把手收回来，咽咽口水。
“小舟……”
她抬起了眸，看向他的眼神疏离得再无一丝爱恨。
他耗尽了她的尊严，耗尽了她的耐心，也耗尽了她的感情。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
她摇头。
宋言来把除夕带走了。
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他眼里的悲伤显而易见。
蒋舟不愿意接受任何治疗，他们回了家。
楚易行问过了，医生说，不会超过三个月。
还是张姨来照顾她。
整整一个星期，他不上班，手上的工作都交给助理去做。
他一直陪着她。
这么久了，她会疼得冷汗直冒，在夜里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我出去一会。”楚易行接了一个电话，低头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起身出了门。
楼下。
“你还来干什么。”他语气冷淡。
“你什么时候娶我？”于娇娇着急了，二话不说，直入主题。
她的计划中，明明就是蒋舟死了，他们就结婚，她成功当上楚太太。
可现在，怎么不一样？
“死了这条心吧，孩子流了，钱我会打给你。”
“不要……”她一听，立马就哭了，她做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被他一句话就否定掉？
她于娇娇是要当楚太太的！
“不行……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你摸摸，你摸摸……这是你的孩子，你快摸摸……这是条生命，我不能……不能没有他……”
于娇娇哭成了泪人，癫狂一般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摸。
楚易行拂手，退后一步，冷血又无情，“流了。”
“不要……你别这样……对了，对了，阿姨说让你娶我的……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