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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我也不喜欢(1 / 1)

谢陟厘每见一次玉肌丸,心头总要疑惑一下。

是有两种玉肌丸,还是,那晚只是她紧张过度,记错了?

可惜这个疑问没有人能回答她。

绯云并不是每日都有空来找旧日同僚们的麻烦,所以绯云这一去,医女们都庆幸接下来可以缓两天。

太医们也松了口气,太医院总算能清静一点了。

只是第二天绯云便出事了。

绯云身边的宫人急急忙忙哭哭啼啼:“院判大人救命,我家娘娘服了仙丹,快不行了!”

林院判叹了口气,吩咐:“周太医,你与谢太医走一趟吧。”

周长明和谢陟厘领命。

谢陟厘借着女儿身的方便,后妃有恙倒是处处少不了她,只是这回她发现不对。

一位嫔妃命在旦夕,但林院判和周长明看上去都没有半点慌张,周长明的步伐不急不缓,甚是镇定。

谢陟厘忍不住低声问道:“不是说快不行了吗?”

咱们不得走快点儿?搁这儿闲庭漫步呢?

“你以后就知道了,我们去了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周长明微微叹息,当着宫人,不便把话说透,只能道,“身无仙缘,结局便只有一死。”

见到绯云,谢陟厘才明白周长明的话。

绯云人躺在床上,已是动弹不得了,只有床上身上凌乱的血迹表明她曾受过的苦楚,曾做过的挣扎。

她的衣襟被自己扯开了,胸膛上被自己挠出了一道道血痕,已经开始保养的指甲里嵌着自己挠下来的血肉。

她的眼睛睁得极大,血一直从口鼻里往外涌,眼睛直直地看着谢陟厘,嘴里嗬嗬作响。

谢陟厘手探上绯云的脉门,她还没有摸过这种脉相,很像是医书上说的……

“丹毒。”周长明低声道,“已经发作得差不多了。”

但凡丹药,无论声称有多么神奇,总归离不开水银朱砂等物。

这些毒物仿佛在绯云体内进行过一场惨烈的屠杀,绯云昨日还是一个花娇柳嫩的新晋宠妃,一夜之间便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救我……”绯云的手忽然抓住谢陟厘的手,“救我……我有仙缘的……我有仙缘的……我有……”

她的一口气卡在肺腑间再没有上来,整个人直挺挺地像是要拱起身体,喉咙里像是发出了一声轻响,然后松开了手。

她的脑袋歪在了枕上,眼睛兀自睁得大大的,眸子里再不见一点光。

周长明探明了脉相,宣布:“贵人仙去了。”

宫人们跪了一片,放声痛哭。

太医的到来确实只不过是一个过场,在她服下丹药的那一刻,这个结局已经注定了。

离开之后,周长明见谢陟厘的脸色很是苍白,道:“你是从军来的,战场上还没有见惯生死吗?”

谢陟厘摇摇头,心里头像是塞了块冰,冷冰冰,硬梆梆,“那不一样……战场上的人是没法子,大敌当前,不容退缩,可是宫里的人……却像是自己在找死……”

这仙丹皇帝甚是宝贝,赏仙丹乃是疼爱之举,往往都是嫔妃们自己求来的。

“明明都是丹毒,为什么有人会死,有人却没事?”谢陟厘忽然抬起头,“我们是不是可以请教一下那些服下仙药却能无碍的嫔妃——”

“谢太医。”周长明一向温和,此刻的神情却变得十分严肃,“当太医第一要知道的,便是惟命是从——主子让我们做的,竭尽全力也要做成;主子没让我们做的,那便是一指头都碰不得,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谢陟厘愣了一下:“……哦。”

周长明叹了口气:“当太医跟当军医不同,当军医是想尽办法保住别人的命,但太医……首先要保住的是自己的命。”

他为人一向清冷自持,这种话从未对人说出过口,说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掏心掏肺。

谢陟厘虽然不明白,还是认真地道:“谢谢周太医,我知道了。”

周长明点点头,正要再说话,一名小太监走来,向二人行了一礼,开口道:“谢太医,良妃娘娘有请。”

谢陟厘忙和周长明别过,跟着小太监走了。

走出一阵隐约觉得不对。

这好像不是去朝瑞殿的方向……

忽然,一只手从旁伸出,一把把谢陟厘拉到了假山后。

谢陟厘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就被捂住了嘴,整个人被人揽进了怀里。

这么一抱,熟悉的气息笼罩了她,她顿时放松了下来,顺从地跟着他钻进了假山里。

外面的日头有些稀薄,带着点惨白的颜色,假山里一片幽暗,风煊的眸子在暗处熠熠生辉。

在风煊松开手的时候,谢陟厘扑进了风煊的怀里,紧紧环住了风煊的腰。

风煊双手环住了她,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两人贴在一起,密密实实,风雨不透。

谢陟厘觉得好暖,冷浸浸的风全都挡在了外面,心里头那块冰一点一点化开了。

“那小太监是你打发来的吗?”谢陟厘问。

“嗯。”

“那他不知道我跟你……”

风煊打断她:“那是我母妃的人。”

谢陟厘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这处假山虽然偏僻,也难保不会有人来,谢陟厘觉得还是谨慎些为上,正要从风煊的怀里挣出来,风煊却摘了她的官帽,重新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微微摩娑。

谢陟厘:“……不是说要装不熟么?万一给人知道怎么办?”

风煊的声音低沉得很:“今天先不装。”

不装就不装吧,冒险就冒险吧……

谢陟厘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放任自己陷在他的怀里,就像是泡在暖洋洋的温水。

世上大概再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稳更舒服了。

“……是不是被吓着了?”风煊轻声问,声音十分温柔。

“你知道绯云贵人的事了?”

“这有什么不知道?”风煊道,“这两年来,为这仙丹而死的嫔妃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谢陟厘困惑,“为什么有些嫔妃吃了有事,有些没事?还有陛下……他也一直在吃,按说他吃得最多了,却全然无事……”

难道仙药当真分得出仙缘和真龙之体?

“这事我在查。”

风煊告诉谢陟厘,上贡仙丹的是扬州知府,而扬州,正是姜家祖宅所在地。

所以风煊怀疑此时与太子有关,但只是怀疑。

皇后是姜家长女,后位稳如泰山,任凭后宫美人辈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挑战皇后的凤威,整个后宫被治理得如铁桶一般,外人很难插得进手,风煊找不到一丝证据。

良妃出身低,性子也软,这么多年来也只不过和德妃结伴,勉强自保而已,风煊也不敢让母亲牵连进此事,更是举步维艰,只能用些风焕悄悄攒下来的人手。

谢陟厘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她们都知道吃了可能会没命,为什么还要吃?”

“因为有人吃了没事,她们都赌自己会是那个没事的人。”风煊低声道,“皇宫是个奇怪的地方,人只要一进来,就会被权势迷晕了头脑,什么骨肉亲情人性道义全抛到了脑后,眼只剩下荣华富贵,权势滔天。”

谢陟厘听得出风煊声音里的淡漠,她把自己在他怀里埋得更深一些,咕哝道:“我不喜欢皇宫。”

风煊:“……我也不喜欢。”

风煊今日入宫,是皇帝委派给他一件差事,替西山大营训一个月兵。

皇帝的原话是:“我听说天下太平得久了,西山大营那些人整天吃喝玩乐,很不成样子,你去替朕操练操练,明年的大朝典上别让他们丢了朕的人。”

即便是不通政务的谢陟厘都觉得不对了。

大央与北狄的通商事宜还未商量出结果,西戎又过来横插一脚,导致此事进展缓慢,风煊便被滞留在了京城。

有胆子或者说有资格与太子一较高下的皇子们死的死,走的走,现今天下,太子只剩一个眼钉,那就是风煊。

让风煊带着烈焰军回北疆,对于太子来说无疑是放虎归山,万万不可。

但让这么个眼钉一直留在皇帝跟前,对于太子来说,同样也是大大碍眼。

所以一直以来,太子的策略是把烈焰军扔在西山,然后把风煊架空在城内。

皇帝沉迷酒色,朝政多半交给了太子和姜家,如今突然冒出这样的主意,说没有太子的份,三岁小孩都不信。

可把风煊送到烈焰军旁边,这是生怕风煊想跟他作对的时候,寻不着趁手的兵器吗?

“他想干什么?”谢陟厘忍不住道,“是不是又想害你?”

风煊看着她,忽然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看来在宫里没白待,都晓得这些事了。”

谢陟厘摸了摸鼻子,心说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来,她是有多傻?

阳光从假山外斜斜地照进来,风煊见谢陟厘微微低着头,只见一管秀挺的鼻梁和两排蝶翼般的眼睫,只觉得她整个人好像都吹弹可破,而宫里连头顶吹过的风都是风刀霜剑。

真不该把她带来这种地方……

风煊忍不住想,若是能回到去年初识的那一天就好了。

他一定会去捂住自己的嘴,无论如何也不在谢陟厘面前提起“太医院”三个字。

风煊去了西山之后,京城和皇宫都很平静。

西戎使团的到来让皇宫热闹了好一阵子,尤其是那只巨兽被当作神兽,皇帝很是喜欢。

神兽凶猛,一直被关在笼子里,又被宫人们私下称为“笼兽”。

皇帝时常去兽柙看笼兽,后宫一时倒也没有添新的美人,服食仙药的惨剧便暂时没有发生。

天气渐冷,太医院发了冬衣和炭例,不过谢陟厘却没空去领,因为锦年小公主又生病了。

锦年一是因为年纪小,二大约是身为宫最小的公主,颇为受宠,很是娇养,已经三岁了,入口的食物还是专门调制出来的软烂之物,一日三餐多半是吃些肉羹粥类,肠胃十分娇弱,动不动便着凉腹泄,这日还发起了高烧。

谢陟厘守到戌时,锦年的烧才退了下去,谢陟厘这才回去带着新发的冬衣准备回家。

此时宫已经落钥,宫门也已经关闭,但夜里宫会开一道小门,按律是只能出,不能进,专给一些被公务耽搁了的大人走的。

谢陟厘平时也走过,只是今日却被拦了下来,拿宫牌都没有用。

“上头有令,今日无论何人,一概不得出入。”守卫冷冰冰道。

谢陟厘只得往回走,就见一队羽林卫走来。

羽林卫巡逻是常事,但这一队羽林卫铠甲森严,却没有举火把,走到门边,领头的与守卫耳语几句,便接管了这道边门。

谢陟厘心头一跳,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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