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眠芷叹了一口气,
“严大帅,你们这钱确实不多。
我听说您向来是不克扣购置费的,但是尽管如此,也很难买到好的枪支,
您听我给您算一笔账。
您的士兵号称有十几万人,但是实际上有多少我不知道,
我们暂且按照万人算。”
司眠芷没有理会严子霖僵硬的表情,她继续说道,
“士兵主要是一杆老套筒,军官等配备手枪以毛瑟枪为主。
那么价格按着大概一杆十三块大洋算,总共需要五十万大洋。
有了枪就要有子弹。
子弹可是一个消耗品。
按标准,一个士兵配备五百发子弹,
五百发子弹是二十块大洋,这就需要七十万块大洋。
这些基本的东西就已经一百二十万块大洋了,
就这配备的还只是一些简单的枪。
您要不要机枪?一台机枪一千块大洋,
我听说您之前好像还打算成立一个机枪营。”
司眠芷看着他,笑得有些为难,
“这资金多少有些……”
司眠芷很善良地没有把他穷得叮当响说得那么直白,
严子霖却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用手挡住嘴轻咳两声,
“这个……
司老板也知道,这是给军队购置的军火,
意味着我们将来会有长期的合作。
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不仅能带给您稳定的巨额收入,
也意味着上层会对您的行为表示感激。”
严子霖眼神真挚,在他看来,这是一桩很不错的生意。
可是司眠芷不需要长久稳定的关系,她的生命是有限的,
司眠芷也不需要这个时代上层的关照,她本身就是最大的背景。
但是,她还是很善良地答应了严子霖的请求,
毕竟这位小少爷已经在京城栽了太多跤了,
要是一直压制着严子霖,还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
“严大帅,我说了,这不是交易,
是我想和您交个朋友罢了。
王管家,把单子给严大帅。”
一旁的王管家对着严子霖递上一张长长的单子,
严子霖接过,上面写着重型机枪五百架,还有各种型号的进口枪,
子弹旁边标的数字也是一个个零,让严子霖看得眼花缭乱,
有不少枪的型号是严子霖没见过的,
也有很多是他想了很久都没有买到过的。
严子霖差一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良好的自制力让他克制住自己的双腿,但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震惊,
“司老板,这……”
严子霖咽了一口唾沫,他看向司眠芷,有些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司眠芷完全无视他的震惊,平淡地继续说道,
“你们先付三十万块大洋的定金,
东西大概一个月就能到,等东西到了,你们付剩下的七十万。”
“司老板……”
严子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抖了,
“这,这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期,
这些东西您几乎就是白送给我们的……”
司眠芷摆摆手,示意他不必介怀,
“严大帅,司某钱很多,给你们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也不是不可,
重要的是,您和我交的这个朋友。”
严子霖内心的激动塞也忍不住了,他哈哈大笑,站起来对着司眠芷敬了一杯酒,
“司老板,既然您这么爽快,我也不和您客气了,
您以后直接叫我严子霖就好,
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司眠芷微笑着起身,她和严子霖碰杯,两人的杯子平行,
意味着双方平等的低位。
“司眠芷。”
她没有多说,但是严子霖知道,这是让他以后也可以叫司眠芷大名的意思。
她微笑着把酒喝尽,
严子霖也仰头,痛快地把酒杯倒放在桌子上,
“好,司眠芷,我们就在这天香楼里好好畅饮一番。”
“悉听尊便。”
两人一杯又一杯地啄着,
酒过三巡,严子霖脸上微微露出红意,
他倒是能喝,只不过没想到这司眠芷比他还能喝,
到现在脸不红心不跳的,看起来比他的酒量还好,
严子霖微醺,对着司眠芷开启玩笑来,
“司眠芷,你把我好不容易送进去的那三个人就这么送回来了,
是不是得给我唱上一出《贵妃醉酒》赔罪啊?”
严子霖这话是三分玩笑,七分真意。
自从上次请求被司眠芷拒绝后,他就对司眠芷的唱腔更加好奇了,
连手下的伶人都能唱得那般动听,想必这司眠芷也绝对不会差,
他这次借着酒意又请求一次,希望司眠芷能因为两人才交上朋友的缘故,给他唱上一小段,
毕竟这干喝酒也无味啊,得看表演。
“我就是想听上两句,倒也没有奢求您穿上戏服,
不知道今日我有没有这个福气啊?”
严子霖轻轻把玉扳指转动一圈,
他现在有些紧张了,
因为严子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耍酒疯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
他真的没有干过这种借着酒疯耍无赖的事情,
可是现在真的又很好奇,
这让严子霖的俊脸微微染上胭脂红,
司眠芷坐的端正,哪怕和严子霖喝了相同数量的酒,此时也看不出半点醉意,
她唇角笑意温和,
“严子霖,我那些枪不算数的吗?
这可比我唱上一句值钱多了。”
严子霖知道她不愿意,所以只好略微失落得又喝了一杯,
这司眠芷怎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唱一句啊?
严子霖对此越发好奇了。
……
两人经过天香楼一聚后,关系明显好了很多,
从司眠芷不再干涉严子霖在办公大楼里安插眼线就能看得出来,
严子霖也常常去梨园听一听戏,当做自己放松的一种方式。
两人常常在戏园子斗嘴,也成为了戏院的一大特色,
王管家总是笑眯眯地看着严子霖吵不过司眠芷,然后气冲冲地离开梨园,
“司眠芷,你说话就不能不要这么气人吗?”
因为茶水待遇降低而愤怒地和司眠芷吵了一架,并且没有吵赢的严子霖恶狠狠地看向司眠芷,
司眠芷优雅地扇了扇自己的团扇,拿起自己的茶杯小酌一口,
“严子霖,你这话就过分了,
我可从来不气‘人’啊。”
被刻意加重的“人”字让严子霖瞬间意识到,这是司眠芷拐着弯骂他不是人呢。
“司眠芷!你一个女人就不能跟我低个头吗?
每次都吵赢你就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