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回到关州
苏歇摇摇头，看着牧先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不知道为什么，苏歇觉得这次牧先生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像是成熟了许多，恩，应该就是这样的。
不过呢，牧先生自己看起来还是一副十分的吊儿郎当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了苏歇的肩膀，笑着说道：“怎么样，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苏歇没有说话，因为当牧先生的这句话出口之后两人都知道这是一句废话，关于苏歇到底过的好不好，牧还能不清楚吗？
苏歇在崔山的那一剑牧先生清楚，在关北狐取院所发生的一切牧也十分的清楚，问苏歇这样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客套一样。
最终，苏歇选择了发问：“怎么想起来回来了呢，我以为你还得十年时间才能回来呢！”
牧先生笑了笑，没有接话，或许现在回来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却必须现在回来。
“往回走吧，前面没有你的老路，没有你想要找的人！”牧轻轻的拍了拍苏歇的肩膀，说道！
苏歇看了看牧先生，不知道对方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让你往回走，没听明白吗？”牧接着说道！
“你见过提云吗？”苏歇盯着牧，说道！
牧虽然为人懒散了一点，但是却不会胡乱说话，他能够说这样的话自然是有自己的根据的。
然而让苏歇失望的是，牧并没有回答苏歇的这个问题，而是转过身去，朝着玉龙雪山的主峰剑峰望去！
苏歇也没有好意思打断对方！
让苏歇很失望的是，这句话是牧瞎掰的，或许，这是牧在苏歇面前说的唯一一个谎言，当然了，也是最后一个谎言！
牧陷入了深思，大周之外的事情还没有完结，但是他现在必须回来，回来的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两个最为熟悉的人，苏歇和陈有根！
也就是江湖上传说的牧陈苏之中的另外两个！
牧先生自然就是牧，陈蹊萍自然就是陈，苏当然也就是苏歇了！
这三个人，都是一代翘楚，这个说法在陈有根第一次登上法身榜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因为那个时候牧是天道榜首，陈是法身榜首，苏歇是百藏榜首！
有些话，牧并不想和苏歇说，但是，如果不说的话，牧也不知道怎样处理这样的关系了！
如果牧不会来的话，大周之水，绝对容不下一个陈就和一个苏，也就是两者必去其一，那个时候，这两个在关州城中结拜了的兄弟二人，就只剩下你死我活了！
牧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的！
而且不得不说的是，牧出现的恰到好处！
这里是玉龙雪山，这里已经是大周的边界了，过了这里，苏歇脚下的土地将不再属于大周，这个时候，即便是牧也救不了苏歇了，所以，这个时候，牧刚好拦住了苏歇，也刚好救下了苏歇！
苏歇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能够对着眼前的牧微笑！
牧用背影对着苏歇，写满了惆怅！
“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回来！”苏歇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提云不关外！”牧又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牧知道这句话是自己瞎编的，用来骗苏歇的，但是也只有这句话，能够将苏歇留住！
果然，当再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歇迟疑了，看牧的眼神也变了！
“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牧不加迟疑。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你的路一定不再前方！”牧说道!
不得不说牧是十分的聪明的，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这个时候就是，所以，以往在苏歇的心中一直以真人形象出现的牧现在也出现了真正的高人气息！
苏歇以为，这是要自己悟！
但是他想多了，这只是牧的手段而已！
不过，牧没有想到的是，苏歇在这玉龙雪山之中，一悟就是半年！
坐在玉龙雪山之上，背对着雪山之外的西域三十六国，面对着慢慢黄沙，面对着八百里莫贺延碛，苏歇静静的做了半年！
理所应当的，牧也陪了苏歇半年！
最终，当苏歇坐在原地胡子都已经张出来几寸的时候，终于，苏歇睁开了眼睛。
“怎么，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呢？”牧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想明白什么了吗？”
“想明白你是在骗我了！”苏歇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牧，说道！
牧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哪有啊，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话说老苏死了我还没有送他一程呢！”牧摇了摇头，有些伤感的说道！
“别扯了，老头子早都下葬了，你要是没去那就不是你了！”苏歇白了对方一眼，说道！
“就不知道我三叔去了没有！”苏歇缓缓开口说道！
苏歇的三叔，一个已经死掉很多年的人，苏家三子，老大苏三虎，三人成虎，老二苏三思，老三苏三行，三思而后行！这个已经斯却多年的人，苏歇今天又提起了他！
牧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不得不说苏歇的性子真的是像极了他的那个大哥，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又多么厉害一样，最终啊，苏歇依旧还是那个苏歇，别人所想到的还是当初的那个苏歇。
“好了，什么都不说了！”牧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襟，说道：“这下，可以和我会大周了吧。”
看到牧先生的举动，苏歇骤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忽略掉了什么问题了，是的，这么长的时间里苏歇都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牧现在身上穿的居然是一件黑色的长袍！
要知道，所谓的赭衣风流不是一句话而已，牧先生穿着赭色的衣衫，这是天下所共知的，以至于天下许多有名气的人都不穿赭色，表达尊敬牧先生！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牧先生居然没有穿那件代表自己身份的赭衣！
“好吧，我们回去吧！”不过，苏歇没有问牧先生这句话，而是缓缓的站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说道。“总之啊，也该回去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苏歇忍不住摇摇头，苦笑着，有些事情真的是太过于搞笑了，自己这一路奔波现在看来真的就是一场笑话啊，从越州到这里，自己到底是落下了什么啊！
真是可笑！
“怎么，不给我接风洗尘什么的，找个地方喝两杯？”牧先生见到苏歇松口了，开心的走上前去，一把将苏歇来过来，搂住，说道。
苏歇微微一笑，朝着对方，笑着说道：“喝酒，你也就想想吧，这里距离有酒的地方有多远你知道吗？”
“吆喝，我个快六十的人了，还让你给我嘲笑了！”牧先生笑着看着对方，说道。
“小子，曾经得半日渡关南否？”牧先生一脸得意的笑着看着苏歇，说道！
苏歇一挑眉，看了看牧先生，骤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自己一路走来不过是为的是锻炼自己，但是却将自己的真正本事忽略了，即便是自己的境界只有镜台，但是这些事情对于自己来说真的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是身为天道的牧先生呢！
“走咯！”牧先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苏歇直接提在手上，欢快的说道：“吆喝，劳资带你好好游玩一下昂！”
不知道为什么，苏歇觉得自己在牧先生面前是那样的容易被一个人感染，从来没有过，除了牧先生之外真的是没有过，别人从来没有带给自己这样的感觉过，即便是那个叫做念苏的姑娘，即便是那个和苏歇在越州度过了美好时光的崔点儿！
只要牧，能够这样感染苏歇！
“怎么，这样的滋味爽不爽？”牧将苏歇提在手上，还不是的问苏歇。
苏歇丝毫不为所动，就好像是一句尸体一样，静静的被牧先生提在手里，一言不发！
“那啥，你到是说句话啊！”牧先生有些不满，将手中的苏歇抖了两下，说道。
但是苏歇依旧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画面感显得十分的复杂！
“周宁关那个小子的酒恐怕早就没有了吧！”牧先生接着抖了抖手中的苏歇，说道。
“的确是没有了！”苏歇点了点头，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那就算了，今天我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那里的酒啊，一定比周宁关的酒要好得多！”牧有些得意的说道！
苏歇皱起了眉毛，这个家伙说的是什么地方呢！
苏歇似乎已经有了预料了！
最终，牧先生将苏歇带到了一池绿水前面，这一池水，是那样的熟悉，当然了，也是有些小小的陌生，苏歇依稀记得当初在这绿水的中央是有一个如同绿水一般的人的，但是现在却不见了！
当初，在湖水当中的人叫做陈依唐，所以，这地方是郿城学习巷当中的陈宅，那个在苏歇心中的一个平洲来的山长的家！
既来之，则安之，牧到底是什么注意苏歇怎么能不知道，但是既然自己已经来了，那就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苏歇微微一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做梦一样，将眼前的场景和自己回忆当中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却终极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牧倒是十分的欢快，放声大笑，然后迈着豪迈的步子，朝着府邸的里面走去，没有了那个经常是冷着脸的老黄，没有了稀稀落落的仆从，没了亭角寻诗满袖风的陈居士，这里好像一切都变了！
好吧，变成什么样子的没有人在乎，苏歇不在乎这些，陈蹊萍不再会这些，牧更不会在乎这些！
“怎么样，这个地方是一定会有好酒的吧！”牧转过身来，得意的朝着苏歇说到！
“好酒又怎样，只怕我不敢喝啊！”苏歇冷冷的说道！
“呵呵，怎么就不敢喝了！”苏歇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就在苏歇的耳边响起了！
牧很识相的没有说话，这个时间这个场景能够来到这里的人只有一个：陈蹊萍！
“当初敢和天道同桌共饮，怎么现在连一碗酒都不敢喝了！”陈蹊萍语气十分的冰冷，说道！
牧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见面就要怼一下对方，否则的话就好像是浑身不舒服一样、不过，对于陈的为人，牧已经习惯了！
“和天道敢一起喝酒，但是不代表敢和圣尊一起喝酒！”苏歇看都没有看陈蹊萍一眼，就接着说道！
“再者说了，相比于林大悲那样的圣尊，我更害怕的是苏三思那样的心思人，何况是掌控者苏三思的那个人！”苏歇记着说道。
“哎呀，终究是伶牙俐齿啊！”陈蹊萍一边鼓掌一边说道。
“但是你也不想一想，到底是谁最终杀死了苏三思啊！”
“是我又怎样，但是我是我，我是从来不会害我自己的！”苏歇优哉游哉的说道！
“你确定吗？”陈蹊萍看着苏歇，说道！
苏歇没有理会对方，而是和牧一起缓缓的往前走去！
“有完没完！”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两坛酒出来，重重的放在知风亭当中的桌子上，然后说道，“不就是喝个酒吗，看你两个小心眼子！”
牧尽量在维持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尽量的不让人感到难做！
陈有根和牧之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自然明白对方的心思，苏歇此刻自然也了解牧的想法，同样没有说话！
“这样吧，今天也没有菜，直接喝酒，一醉解千愁！”牧直接将封泥去掉，说道！
“哎啊，这可是我的珍藏啊，你可是真会大方啊！”见到此情此景，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着牧说道！
牧自然是不会理会这些的！
“怎么样，今天的话能够说完不！”牧看着陈有根，缓缓的开口说道。
这句话，牧说的很认真，陈也回答的很认真，“不能！”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苏歇听的很不认真，就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发生一样。
“那就不说话，今天光喝酒，干喝，谁先喝死就是谁！”牧轻轻的拍了拍手掌，有些欢快的说道！
多少的事情都已经成为了过往，当初在之风亭当中三人度过了多少的美好，现在都成了一片的虚妄，不得不说，对于苏歇来说快五年的时间就好像是一生一样的漫长。
所以，此时的苏歇就好像是在守候自己的一生一样，但是似乎下场还是最为薄凉的！
坛中的酒早就已经不是当初三人在关州这里最喜欢的喝的关北仙翁醉了，但是依旧还是北方的酒，十分的灼热，当烈酒入喉，终于将苏歇心中的回忆一个个点醒了！
对于一个人来说，对于一个痴情的人来说，什么最可怕，很简单，回忆！
有时候，爱还不是爱，但是他经过了时间的发酵，却最终成了最为深沉的情感，这就是为什么念苏选择在关南等待一样，当然了，最终的结果是输了，念苏输了！
此时，苏歇就好像是输了一样，畅然若失，看着表情冰冷的陈，看着故作糊涂的牧，好像是错过了一声一样！
“不喝了！”苏歇将手中的酒碗往地上一扔，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劳资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好办，去死啊！”陈蹊萍依旧是表情不变，然后看着前方，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走了，走了！”苏歇挥挥手，对着牧说道！
牧也十分的尴尬，他以为自己能调节好现在场中的气氛，但是他却十分自大的忽略掉了不管是苏歇这个家伙还是牧，其实都不会听自己的话的，哪怕是建议都不可以的！
“凉州的事情啊，就算是了解了，关州的事情啊，就算是如今了结了，最终，我欠你的一切都还完了吧，都在大周之中还完了吧！”苏歇有些醉了，迷糊的说道！
“我知道你不光是想要还账，你还想收回一些东西是不是？”陈蹊萍微微一笑，看着已经走出了门的苏歇，说道。
“那是当然了！”苏歇并没有否认！“哪怕是我如今收不回来，也总是要收回了的！”
苏歇这样说话的时候十分的坚定，陈也似乎是一点儿都不让，说道：“你就算了吧，滚回洛水去吧！”
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西，陈接着说道：“好吧，洛水你还不要去了，脏了苏若方的地方，去你的离越岛吧！”
苏歇觉得很奇怪，原本自己以为今天对方说的每一句话自己都不会听进去，哪怕是听到了也一定装作，没有听到一样！
但是出乎苏歇自己预料的是，自己不光是听到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自己并没有抗拒这些话，对方的语言并没有让自己感到如何的狂暴，如何的暴躁！
好吧，对于苏歇来说，这些似乎都不是好的解决办法！
然后，苏歇没有回头，就好像是看见了一件让自己十分向往的事情一样，朝着眼前的空洞，走了过去，那是自己的未来，那是自己。那是梦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