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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走在街道上,城中的行人很少,街道上堆积着破废待修的车辆和弩箭的发射架,两旁的建筑物在战火下变得支离破碎。北宫仆从军在攻城阶段不断使用炮击战术,成千上万枚石油燃烧弹与黑色火药制作的炮弹落到古城的城区,大部分建筑物在战火下成为了废墟。
战争让昔日繁华的街区变成了白地,内城区及远处的建筑物被大量破坏,显示着当时精绝城民在败亡之时坚强抵抗的场景。战火之下被摧毁的民居,残垣断壁,墙面千疮百孔,述说着这场战役是多么惨烈,残酷。
此时,两旁房屋燃烧得仅剩石墙骨架的城中主干道,以及王宫前面的广场及街道已被逃难至此的民众清理干净了,而留存下来的人们面对被摧毁的家园显得非常无助。正在全面清理城市废墟的平民,大部分都是女性与老者,因为青壮男性无论妖或者人,都加入了抵抗每一场北宫仆从军的反清剿战斗中,还有更多的男性因为战争而死去,留下的废墟只能依靠妖类和人类女性来处理。
一队士兵在一栋建筑物旁巡查,作为反抗义军的战士,时时需要管理着此时精绝城内的治安。
这里曾经是大漠深处千年来的宗教、文化与艺术中心。
行步古城之中,古城街道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依稀可见西域风格的民居还有着战前的样子。那些昔日的池塘、小桥、果园、树林的遗址仍历历在目,似乎曾经这里的深巷中亦是走过一位手拿油纸伞的如丁香一样美丽的姑娘。
走在这城中街道凹凸不平的沙砖石铺的街路上,仿佛霎时就会有着一种徘徊在旧时光里的感觉。
在精绝古城内,沿街曾经有大大小小的各种商铺和摊档,贩卖形形色色、大同小异的铁器、棉布、陶瓷、皮革、地毯等手工艺品,让人眼花缭乱。精绝曾经是当之无愧的手工业城,而最出名的行业就是棉布制造与铁器加工。那时,精绝拥有最传统的棉布制造作坊,它也是唯一坚持用手工制布的地方。战争之前,在这里,任何一家作坊制造的衣服、布包、鞋帽等产品都非常精美,质量顶级。这里的棉布制品如此高级,但是制作过程绝对令人意想不到。曾经到过精绝的人,常常会用“香气四溢”、“暗香浮动”来形容这里的棉布染坊。其实这一点都不夸张,只要闻到花香阵阵的气味,你就知道这附近有棉布染坊了。
所以,精绝古城又被当时的世人叫做“芳香之城”。
曾经,在典型的棉布染坊里,当时的原住民一般都是露天作业,染坊里摆放着上百口五颜六色的大染缸,形状各异,就像是一个大蜂窝,工人们像蜜蜂一样忙碌着。而作为普通买家,如果进入染坊参观,一般会觉得心旷神怡,仿佛将身心置于一个巨大的香气弥漫的空气浴室中。因为染坊的空气实在是香氛盈盈,缭绕不绝。
根据精绝古老的棉染方法,必须将织好的棉布放在雪莲、玫瑰、罂粟、檀香木、曼陀罗、天池瑶草和盐等物质一起浸泡,水煮,还要用昆仑山雪融水再度浸泡软化,然后提取各种花中的植物精油作为染料,最后,便是去王宫讨来广场中央喷发的精绝圣泉,像甘露一样洒在布料上面。这样,染上的色彩才会持久不褪。这样的独特“配方”听起来虽然很是繁琐,但用料却皆是独具匠心。经过这样的多重浸泡处理之后,棉质会变得细腻柔软而富有弹性,韧性很强,数件相叠,足以抵受弓箭的穿透力,所以,亦常制作为士兵的软甲。但随着战火的燃烧,这些古老技艺所知之人渐少。
众人缓步向内城中轴线上的王宫走去,王宫建在一座形如雪莲的巨大土丘上,就像花蕊上的一颗明珠,很是绝妙。
王宫前面有一处宽阔的阅兵广场。
广场边上矗立着三道巨型拱门和粗大华丽的门柱,门柱上有精美的龙纹雕刻痕迹,巍峨,壮观。
站在广场上,看着眼前曾经富丽堂皇的王宫,依然高高在上,众人心里皆是唏嘘。
走过阅兵广场,其后逐级升高的玉石台阶顶部,有一座残破却巨大宏伟的宫外牌坊,上书蓝堂金字“昆仑精绝”四字,周围仍残留着部分高高的宫墙;其后又是一个开阔的御前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喷泉,围栏上镌着“精绝王泉”的蓝堂金字横匾一桢,泉水依然在喷发。泉池四周由花岗石板砌成的多边形图案,中央一股清泉从池底蓦然喷涌而出,形成一个晶莹透明的蘑菇状,将无数片碧玉般的花瓣抛向四周,似一朵盛开的莲花,又似无声四溅的碎玉落入一泓清池。
精绝王泉是精绝绿洲最大的不冻泉,泉水是昆仑山中冰雪融化后渗入地下流动喷涌出来的,不仅澄澈清冽,晶莹透明,甘甜醇美,洁净卫生,加上这里海拔高,没有污染,被誉为“精绝甘露”。它喷出地层前,在地下蕴藏潜流达二十余年,从周围环境中溶解锶、钙、钾、碳酸氢根等对人体健康有益的元素,能最大限度的促进人体健康,被曾经的精绝城民视为圣泉。
御前广场尽头是九十九级玉阶向上,尽头处便是一进数院,座北朝南的“精绝王宫”的建筑群落。
前后依次修建的宫门楼两层九间,正中悬挂蓝堂金字竖匾一桢,上书“正大光明殿”五字;宫门楼前,东西两侧竖立顶端为斗方形,高约三丈三尺围杆各一根;第二院,正北建有前后泼水,前后出檐、前后开门的“养心殿”,东西两侧建土木结构的平房各三间;第三院正北为“含寿宫”,东西两侧各建“长乐宫”、“未央宫”各一座;和上一间,下三间的未央前殿、后阁、麒麟殿、朱鸟殿各一座;第四院正北建有“永乐殿”,两侧建单腹腰式的安昌殿、景福殿、永安宫各三间;第五院正北为两层“崇政殿”。
此建筑群除平房为土木结构外,各殿宇均为砖木结构,雕梁画栋,高墙琉璃,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十分雄宏,不愧为既有东方色彩又有西域风情的王宫圣地。
只是在战火之后,这个王宫的建筑群落已经被毁坏得支离破碎,只能依稀看见它们曾经有过的堂皇、富丽与荣光。
夕阳西斜,天边的云霞璀璨而苍凉,将薄薄的余晖投射在这王宫残破而辉煌的琉璃瓦上,反映着清冷而色彩绚烂的辉光,更增这景致的惨烈与悲壮。
梵香看着这恢弘却已破碎的建筑群,想起“蜀山兀,阿房出。……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孤夫之心,日益骄固。楚人一炬,可怜焦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不禁轻声说道,“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心下深自感叹。
淳于缇萦亦是感叹道:“逝者如斯,无复哀之!”
“往昔历历,光阴倾城而下,易把人抛,唯余禅意最是清浅,只恨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一名女子站在梵香身后,轻轻喟叹一声,抬起手来,将眼角那滴泪水擦净了。梵香听得叹息声,回过头去,看了看那女子,只见那女子约十七八岁,衣衫破烂,身量单薄,头发蓬乱,形容憔悴,脸上污迹斑斑,眉目之间却掩不住一种清丽秀美之气,遂对那女子微微一笑,那女子亦是看着梵香,浅浅一笑,却不再言语。
众人正神游于这王宫的前世今生之际,忽听身后台阶上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转身看去,却是梅凌风等人兴高采烈地走来。那匹土蝼大力仔仰头一声嚎叫,双眼血红,前脚一蹲,便要扑将上去。梵香抚摸着大力仔的脖颈,柔声说道,“别紧张,他们都是朋友呢。”大力仔听了,便用头轻轻挨擦梵香手臂,又恢复到懒洋洋的神态。
梵香与阿依古丽、梅朵儿等一众人群忙迎上前去,向走来的一干人等团团抱拳一礼,道,“梅大哥、猪大哥、淳于大哥、梅姑,你们回来啦,一路还顺利吧。”
“哈哈,一路很是顺利,只是辛苦了这帮兄弟,横穿了这大漠。”老梅子看了看梵香身后的两千余名青少年女子,哈哈一笑,走上前来,一把握了梵香右手,对身后跟来的一个手拿丈八长矛的精瘦汉子说道,“过兄弟,这就是你很想见的梵香兄弟,来,认识一下,哈哈,没想到吧,这么年轻是吧。”
那蛇妖过山风忙将手中长矛扔给身边随从,对梵香抱拳一礼,哈哈一笑,朗声说道,“今日得见斗天英雄,三生有幸啦,哈哈。”
“过大哥,不客气。……哈哈。”梵香忙还了一礼,朗朗一笑。
众人死里逃生,还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满载而归,皆是满心欢喜。
众参战人员将缴获的粮草、器械、牛羊牲畜等物资搬卸清点入库,共计:(1)军械物资有运输车辆100辆,巨镰战车60辆,战马248匹,战刀及铁枪(含义军战殁者)1280把,火药及各类炮弹、弩箭若干;(2)粮草物资有糙米5万余公斤,糯米8万公斤,粟米3万公斤,牛羊等牲畜合计6000余头,其余杂物未计,外加俘虏自愿参与义军的人员685名(其中,负责辎重运输的非战斗军卒200名,其余战斗军卒485名,含妖类与人类士兵)。
义军军心豪壮,回军时,梅凌风已与众人商议,决定晚上在阅兵广场上举行露天篝火聚会,一为庆祝胜利,一为梵香接风,三为犒劳众将士及新入人员。
夕阳西下,大漠之上暮色渐浓,一钩眉月从东边天空升起。
精绝城中,阅兵广场上鼓乐之声大作。
梅朵儿过来拉了梵香的手,说道:“月儿出来啦,梵香大哥,我们先去吧。”向老梅子和梅姑微微一笑,拉着梵香便往下面的阅兵广场跑去。
七人带着那群女子,来到王宫外的阅兵广场,只见广场平地中央烧了一大堆篝火,人、妖各类青年战士正从四面八方走来,远远围坐在火旁。火堆四周有数人在烧烤牛羊,一些人在弹琴奏乐,一片喜乐景象。
站在阅兵广场上,梅朵儿向淳于缇萦与阿依古丽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梵香很是神秘的嘻嘻一笑,说道,“梵香大哥,你就呆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哈,我们去去就来。”一把拉着淳于缇萦,两人一溜烟向广场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