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生刚刚路过的只是“外家”,再往上数十里乃魏家的“内家”所在,也是真正核心族人待的地方。
此处青山绿水,珍禽走兽,偶尔雕花瓦屋从林中露出一角,小桥流水接远天白涟,勾栏壮阔衔怪石嶙峋,奇花异草,麋鹿怪角,老猿攀登,鹤唳翔天,最奇特的当属上山路上一道天然的拱门,从下往上看去宛如一道神光而下,不由使人心生顶礼膜拜之感。
鱼生发现,此地隐没的屋宇虽多,却没他想想中的那么多,问了魏渠儿之后才知道,原来魏家大部分的核心族人生活在洞府,喜欢贴近自然的感觉。
自从经过拿拱门之后,二人便换为步行,倒不是说此山有禁空类的禁制,而是应了鱼生的要求,鱼生暗中让种剑记路,一边又放出芥子草在山中探查一番,毕竟身为一个凡人“杂役”,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山中御风而飞,而探路对于他这个路痴来说,是非常有必要的。
半个时辰之后。
魏渠儿指着前方大片不大的小院说道:“这就是我住的地方。”
鱼生颇为古怪的看了对方一眼,没想到下一代家主的夫人,竟会住在如此偏僻之所,而且怎么看都像是俗世稍大点的农家。
“我喜欢清静的地方!”魏渠儿随口解释了一句,率先迈开了脚步,进入庭院之后鱼生才发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亭桌回廊也是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处不大的池塘,养着数十只锦鲤。
“小姐!”
真正的秋葵从屋中跑了出来,不管是穿着还是样貌都跟此时的魏渠儿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其身上的气质,明显不如魏渠儿大方脱俗,蜡黄的小脸,看样子也经受了不少的风吹雨打。
魏渠儿第一次露出如此真挚的笑容,轻轻的将袖袍挥了挥,一阵青烟过后,一位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子出现在鱼生面前,鱼生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魏家的两兄弟都会被迷的神魂颠倒了,此女之容貌完全当得起“倾国倾城”这个词,尤其是她身上散发而出的自然清新的气质,饶是鱼生见惯了美人,也不由呆了呆。
魏渠儿有意无意的看向鱼生,发现鱼生除了最开始的失神之外,眼神一直通明无比,毫无杂色,心中佩服的同时,冲着秋葵说道:“葵儿,这是新来的杂役,你把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物跟他说一遍,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
“是,小姐!”秋葵憋着眼泪,别有一番惹人怜的态度,鱼生暗自揣摩,此女第一眼看去就是内心单纯之人,事实上从对方的态度中也能看出一二,即便他和魏渠儿情同姐妹,但对魏渠儿的话却毫不忤逆,而且丝毫不问对错原因。
就拿他来当杂役这件事,鱼生寻思着对方怎么也要问问她家小姐为何突然要寻个杂役来,没想到此女竟然没有丁点的疑惑,难道寻个“杂役”本就是在魏渠儿的计划之内?
“秋葵姑娘,你似乎对我一点也不好奇?”鱼生一边跟着秋葵走到后院,一边试探性的问道。
秋葵歪了歪脑袋,点了点酒窝,疑惑道:“你是小姐带来的人,我为什么要怀疑?呐,前面就是你住的地方,我就住在你旁边,我们的院子就那么大,以后我来服侍小姐,你就喂喂鱼扫扫地就成!”
秋葵说着说着就回到了工作上,鱼生突然明白了什么,或许对于对方,工作和魏渠儿便是她的全部,除此之外,已然没了什么能打动她的事情,甚至连怀疑都做不到。
“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面对秋葵天真的“质问”,鱼生一时间竟开不了口,他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忘了自己的年纪,鱼生非常确定,这是他修炼以来,第一次有人问自己的年纪。
秋葵扑闪着大眼睛,好奇的盯着鱼生,又自顾自的说道:“小姐今年九十九岁,再过九天就是她百岁的生辰了……她每次都记不得自己的生日,就连姑爷都不记得,每年都要我来提醒……”
秋葵撅着嘴巴转身就要离开,事实上从始至终鱼生只跟她说了一句话,绝大部分时间,她都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少岁?”鱼生突然问道。
秋葵停下脚步,仔细的想了想,恍然道:“我比小姐晚出生半个月,小姐今年九十九,那我……”
鱼生神色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在此女眼中,魏渠儿果然就是她的一切,一颗心放下的同时,却不知为何又添上了几分沉重,目光向空中看去,一道淡紫色的遁光毫无顾忌的飞掠而来。
“是姑爷来了!”秋葵兴奋的叫了一身,一路小跑赶回了前院,鱼生略微扫了紫气一眼,便拿起一旁的扫帚闷头扫地,杂役这种活手到擒来。
紫色遁光来到小院上方,没有丝毫停滞的落下,紫气中一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男子露出身形,一身锦衣华袍,面容不怒自威,已初步具备了一家之主的气质。
若是将其和魏羁放到一起比较,魏然看样子倒更像个兄长,有种与生俱来的沉稳气质。
尤其再配上巴掌长的胡须,更显老成,也不知是作为家主的需要,还是魏然本身的爱好……
“姑爷!你终于来啦,小姐……”秋葵一路从后院跑到前院,还没喘过气来就开始说话。
魏然皱了皱眉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的迈入房门之中,一与此同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屋内飘出,魏然大跨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半拍。
一曲终了,魏渠儿抬头看了魏然一眼,冷冷的别过脑袋,魏然顿时尴尬的笑了笑,凑上前来说道:“听夫人的琴声,似乎有什么烦心之事?”
魏渠儿向一旁挪了挪,颇为凄婉的说道:“距你上次来此,有一个月了吧?”
“额……夫人又不是不知,自从父亲闭关之后,族内大小事务都需我打理……”
“哦?那挑选婢女之事也要你亲自过问?”魏渠儿大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魏然骤然尴尬无比,好言劝道:“夫人误会,那些庸脂俗粉,岂能和夫人相比?我魏然对夫人你的爱慕之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见魏渠儿脸色好了许多,魏然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问道:“我听说夫人让人从外面带了个杂役回来……”
“你监视我?”魏渠儿脸色一变,魏然连忙摇头道:“夫人又误会了!现在正是我魏家的关键时期,任何进出魏家的陌生人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以免亓官家的宵小混入其中……”
“是魏闲告诉你的吧?”魏渠儿根本就不吃对方那一套,魏然想了想笑道:“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呵呵,他最大的职责恐怕就是来监视我,那名杂役就在后院,你若是不相信我,自己去看便是,看看到底是亓官家的宵小,还是我的姘头!”魏渠儿毫不客气的说道。
“唉~你这是哪里话?为夫怎么会怀疑你呢?我只是不明白,夫人为何会突然要从外面选个杂役……”魏然说着说着,微微眯起了眼睛。
“葵儿,你去把那新来的杂役叫来!”魏渠儿不再多言,言听计从的秋葵自然跑回了后院,不多时,一身布衣打扮的鱼生躬身来到屋内。
魏然起身来到鱼生面前,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油而发:“抬起头来!”
鱼生唯唯诺诺的抬起脑袋,像极了一个摸爬滚打的杂役,魏然微微皱了皱眉头,突然伸出一只手搭在鱼生的肩膀上,眉头反而皱的更紧,只是转身面向魏渠儿时,所有的疑惑都化作了笑脸,说道:“夫人既然要找杂役,何必找个凡人来?族内有大把的修士可供使唤……”
“我若不找个凡人,你怕会更加的怀疑我吧?”魏渠儿抢先说道。
“这……”
“渠儿姐姐!渠儿姐姐!”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清亮的喊叫之声,鱼生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心中一紧,脑袋不由往下低了三分,心中叫苦不迭。
“咦?今天这里好热闹啊!魏然,你怎么在这?”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魏竹喧,小丫头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就像到了自己的闺房一般。
“喧儿,你不认真准备婚事,来这里做什么?”魏然故做老成之态,沉着脸问道。
魏竹喧轻呸一声,娇喝道:“要嫁你嫁!父亲不在,你凭什么把我嫁出去?”
魏然微怒道:“长兄莫若父,正因为父亲闭关,我才代他下这个决定!如今亓官家步步相逼,你身为我魏家嫡女,自然要为家族做出贡献,更何况和白家联姻是迟早的事,就算父亲在,你迟早也要嫁到白家!”
“呸!父亲才不会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更何况你算什么长兄?长兄是魏羁哥哥,渠儿姐姐本来也要嫁给魏羁哥哥!都是你从中横插一脚,夺人所爱……”
“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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