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镇中心广场,乌恩奇和安妮便开始各行其是。安妮去找她的小姐妹们玩去了,乌恩奇则独自走进了雾玫镇冒险者公会。
公会里人很多,到处都挂满了招募佣兵和义勇军的告示。按照魔族的规矩,战争来临时,骑士要自备盔甲和役从,投奔地方领主,参与战事。因此每次战争来临之前,冒险者公会都会变得热闹非凡。
乌恩奇在冒险者公会里是个异类,魔族的冒险者和雇佣兵们都对他另眼相看,乌恩奇也无意于与他们同流,他走进冒险者公会后就独自来到了公会的二楼。在工会书记的房间里,乌恩奇找到了扎着马尾辫的贝蒂小姐。这会儿,原来的书记小老头博舍尔跟着穆萨去了魔都,贝蒂小姐变成了公会正式的书记。
贝蒂小姐见到乌恩奇,欣喜的说:“你总算来了,你那些奇怪的书,再给我一本。”
乌恩奇依言召唤出了九本《诸界遗典》,任由贝蒂小姐从中拿走了一本。贝蒂小姐接过《诸界遗典》便饶有兴味地看起来。
乌恩奇笑着说:“大小姐,您先别着急看书,我请你帮忙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贝蒂小姐从书桌里取出了一面残破的古镜,一支骨笛和两卷羊皮书,不耐烦的扔在乌恩奇的面前。
“我做事难道会出错?”贝蒂小姐自满的说:“看看吧,你要找的东西是不是都在这里?”
乌恩奇爱惜的把桌上的东西收好,祖灵镜、弄海笛、《开阳剑典》和《淤泥巫法》的秘笈,果然一样也没少。不久前,乌恩奇被捕时,除了八面铁剑藏在心底,他身上带着的其他东西全都被狱卒们搜走卖掉了了。乌恩奇拜托贝蒂小姐,终于把它们全都找了回来。
贝蒂小姐瞥了乌恩奇一眼,放下手中的书,质问说:“吹嘘着二货,我听说你打了光头,有这回事儿吗?”
乌恩奇辩解道:“我那天心情不好,他们在我的房子里覆雨翻云,我忍不了。”
贝蒂小姐说:“你太过分了。那可是光头特雷德的新婚之夜,他在雾玫镇混了这么多年只顾着喝酒赌博,也没有个自己的窝。他们占了你的破屋,本以为你不会回去。可是你回去了,把新郎暴打一顿赶了出去,还辱骂新娘子是卖身的妓。夜族女孩塞西莉羞愤得想自杀,特雷德觉得无地自容,他们两个离开雾玫镇去惊澜港了。佣兵们都非常恨你,你要小心,他们最近要寻你的麻烦。”
乌恩奇闻言一愣,他倒不怕佣兵们向他寻衅,但是这件事他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
“原来是这样。”乌恩奇认错说:“我太莽撞了,你能帮我跟特雷德说一声吗?原本是我对不起他。”
“这还像话。”贝蒂小姐甩着马尾辫说:“等闲下来,我去一趟惊澜港,帮你们说和说和。对了,这里有一份招募义勇军的公告,你有没有兴趣?”
乌恩奇回绝道:“那是你们圣族跟妖灵的战争,我不感兴趣。”
贝蒂小姐不高兴的说:“真是看不懂你了。倘若我是个男子,逢此乱世,一定会自己建一支义勇军,击破妖灵,解圣域之围,然后踏平白顶原,血洗灵山,然后在圣殿加冕,裂土封王。你本领不差,竟然甘心当个血奴,简直是窝囊。”
乌恩奇说:“我甘心当血奴,因为她是雅娜伊,也因为她救了我。在圣殿里加冕被册封为圣王,那是你们圣族骑士们的追求,我还不稀罕呢。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请你帮忙,公会通缉令上有一个名叫乌玄罗夏的半神巫妖,关于她的情报请你帮我收集一些,越多越好。”
贝蒂小姐兴奋的问:“你要猎杀巫妖吗?”
乌恩奇连连摇手说:“我哪有那种本领,我只是对她比较好奇。万一她不肯放过我,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贝蒂小姐娇笑道:“我觉得你也没那么大的胆子,不过你也不用打听了。半神巫妖乌玄罗夏和鬼影龙菲斯克拉格根本就不存在,那个悬赏其实是假的。”
“假的!怎么可能?”乌恩奇惊问。
“没错,就是假的。”贝蒂小姐言之确凿的说:“关于这件事情我最清楚了,五年前雾玫镇遭遇了危机,当时公会里非常缺钱,我父亲因此每天都愁眉不展的。为了帮助公会度过难关,菲比斯先生才颁布了那两个假任务。”
乌恩奇疑惑的问:“那又是为什么?”
贝蒂小姐得意地说:“这你都猜不道吗?按照规定,颁布任务要先付给冒险者公会百分之二十的赏金。颁布了两个任务,菲比斯先生就名正言顺的给了我们公会一大笔钱。另外有了这两个超级任务,不了解底细的冒险者们自然趋之若鹜,就是靠着它们公会才度过难关了。菲比斯先生是我们雾玫镇的大恩人呢。”
乌恩奇挠了挠头,不知为什么,他对那个叫菲比斯的家伙更加讨厌了。
乌恩奇冷笑了一声说:“菲比斯先生果然神通广大,他是什么来头?我听说他是个连爹妈都不肯认他的小混混。”
因为说了菲比斯先生的坏话,贝蒂小姐杏眼圆睁,赏了乌恩奇一记响亮的耳光。
由于脸上的手印,在返回雾玫庄园的途中,乌恩奇又挨了安妮的白眼。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石穴,星鲸宝宝们又全都围拢过来,好奇的绕着乌恩奇大呼小叫,把乌恩奇弄得好生厌烦。
为了排遣烦恼,乌恩奇像入定的老僧一样坐在石穴里闭目冥想,这一次不是却不是修炼灵识,而是修炼巫术。
与开阳剑法不同,乌恩奇的巫术是偷着学的,所以他很少展示。乌恩奇所修炼的巫法是一种隶属于黑暗系的邪术,为了修炼这门邪术,乌恩奇把自己的觉魂封印在八面铁剑里,使其成为巫法的灵契物。乌恩奇依托自己觉魂在灵契物之内里构建了一处黑暗所在,黑暗所在是一个虚世界的雏形,乌恩奇可以凭借虚世界中的黑暗源力施展各种神奇的巫术。
舟人男子通常都会主修斗气,辅以一门以气御剑的剑术,以此就能与绝大多数的魔族抗衡。也有一部分舟人男子另辟蹊径,他们会主修剑术,辅修巫法,并以舟人通用的八面铁剑作为灵契物。由于灵契之剑轻重随意,大小随心,辅修巫术后,剑法会变得诡异而灵动,威力并不逊于斗气剑法。
至于舟人的女性,她们通常不修炼战斗技能,只是精通于灵识、预知、召唤灵兽以及配置草药。
与绝大多数的舟人不同,乌恩奇主修的职业是诸界智者,除了诸界智者的本职以外,他几乎把把矗云山所以的技艺都学了个遍,然而每一种却都只是一知半解。
乌恩奇的淤泥巫法来自舟人典籍《坞仙录》,《坞仙录》共一百零八卷,号称包罗万象,是舟人巫法的汇总。
昔之时,春风得意的乌恩奇跪在问天石前,向坞中仙求乞秘术。那个坐在问天石前面壁思过三万余栽的糟老头子,牙齿都掉没了,操着难懂的古腔古调,磨磨唧唧,唧唧歪歪的乱说了一大通,最后才把一卷《淤泥巫法》传授给了乌恩奇。
可是只看了一个开头,乌恩奇就对《坞仙录》中的淤泥巫法大失所望。淤泥巫法只有五种法术:“淤泥法球”、“泥中呼吸”、“泥潭术”、“泥甲术”、“化石为泥”。
这五个巫法平平无奇:“淤泥法球”就是用巫力创造一个大泥球,然后把它慢悠悠的扔出去;“泥中呼吸”就是掉进泥里不会憋死也不会淹死;“泥潭术”就是单手指向地面,将土地化成烂泥塘;“泥甲术”就是身上裹了一层厚厚的泥巴,可以防止灼烧,提供额外的防护;“化石为泥”可以把石头化成泥巴,入室行窃,打洞逃跑,极为方便。
乌恩奇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五种法术都学会了,并非他是巫术的天纵奇才,而是淤泥巫法实在太过简单。
乌恩奇几乎失望透顶的时候,他在这卷《坞仙录》的最后一页,看到了几句简短的话。话的大意是说:淤泥是刚柔交融的存在,是所有生命源起的处所,淤泥中曾经孕育了一切,淤泥中也会诞生出所有的奇迹;淤泥存在的意义简直是太伟大了,比魔族最伟大的魔母希罗还要更伟大十万亿倍。
乌恩奇当时几乎有一种冲动想要撕了这卷胡说八道的《坞仙录》。可是后来他却豁然开朗:淤泥可以困敌,可以毙敌,可以封闭伤口,可以止痛止血,可以化作毒泽,亦可以滋生绿野,对淤泥的了解越多,淤泥巫法的用处也就越广阔,淤泥巫法的威力也就越强大。
乌恩奇坐在石穴里,收束心神,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黑暗所在里。黑暗所在是一处混沌未分的虚世界,也是巫法的根源。人类的五大图腾曾将传下五种技艺,祖灵太一传授给人类斗气,千臂魔灵传授给人类魔法,世界蛇传授给人类造化法,祈愿之灵传授给人类灵术,金翼龙皇传授给人类召唤术。
巫法起源于世界蛇的造化法,是黑暗法术的一个分支,黑暗法术以虚无为承载,以妙想为媒介,不拘泥于固定的形和意,随心所欲,变化万千。
乌恩奇在心中默念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是为天地之母,谓之幽玄。”
随着乌恩奇的心念,在黑暗所在中的黑暗源力凝聚成了一团虚浮飘渺的存在。
乌恩奇继续在心中想:“天地之母化成万物。有一物刚柔相济,乃众生源起之所,是为淤泥。淤泥之伟岸可与天体齐同。”
随着乌恩奇心念的延续,黑暗中那团虚无缥缈的存在豁然间变成了一个不停旋转的淤泥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