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就要到了。
詹姆斯想要一顶厨师帽,高高的,直直的上过浆那种,还想要买一件晚餐服。我们试图说服他不要买。
而孩子们也为他担心,站在他的立场上,那个市场女人把他给她女儿的礼物扔到他脸上,他斜倚在拖把上苦笑着。当孩子们上学走过后,他把鸡的脖子拧下来,扔到后门廊上。
有些女人曾有过四五个,甚至是七八个厨师,他们并不会做饭,还偷东西,并把家人老小带过来。
“你不知道你是多么幸运。”
水总是不停的通过过滤器,过年过的水储存在未上锁的冰箱里。漂亮的面包、可口的各种食物还有汤,孩子们靠着餐桌,摇晃着双腿。
讲述他们老师的厉害、或者恳求着要吃花生果、要听魔术师捕捉蜘蛛者阿西南的故事。
他们是这样,而我……不知为什么,有詹姆斯在,什么鼓声,毒蛇,蚂蚁等等通通见鬼去了,詹姆斯能主宰一切,从饮食到灾难。
“你不知道你是多么幸运。”
在我们相处的第八个月的一天早上,那时正逢旱季,土地干涸得使人觉得那郁郁葱葱的绿色永远不会再来,人们肝火旺得像火柴一样,一点就着。
詹姆斯神情忧郁的找到了我和我的丈夫。
“夫人,老爷,我必须得回家了。”
他手里拿着一封信,说。
尽管头顶有个三叶电扇吹着我仍然是汗流浃背,在文稿上留下的斑斑汗渍,詹姆斯眼睛血红,好像正发高烧一样,我被吓坏了。
现在他要离开我们!
“为什么?詹姆斯?为什么?”
“我弟弟,夫人,我的弟弟。”
“那个平板车司机吗?”
“是的,夫人,人们说他病得很厉害。”
“发烧?”我问。
他犹豫了一下,我担心他是否对这里厌烦了,那封信会不会是一个骗局。
“是的,夫人。”
“那么你回去能干什么?”我的声音比我想象中更尖锐。
“夫人,我求求你,我必须回去。”
我借助于女人惯用的说法说,我得问问我的丈夫。
詹姆斯同意了,我知道,无论如何,不管我的丈夫我怎样回答,我都面对着一个现实。
詹姆斯好像是与我的生活密不可分的一个人,我平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午餐我们照例吃的是鳄梨色拉,一碗新烤坚果,一碗水果,还有热腾腾的面包,我从没感到这些东西是如此的好吃。
大概是因为我很快就要失去这些了。
孩子们上楼睡午觉去了,我们坐在电扇底下,喝着茶,商谈着最好的办法,当然,我们不得不让他走,而且尽快。
“他还会回来吗?”我的一部小说的手稿才写了一半。
偷窃和不称职的厨师的形象在我脑海里张牙舞爪。
“我想他会回来的,不管怎么说,那儿的血缘观念是非常强的,我们留不住他。”我的丈夫说。
两周之后,詹姆斯回来了。
看似短暂实际无比漫长的两周!
煤气罐直朝我喷气,孩子们吵闹着向我要詹姆斯做的那种香蕉泥,我在热得像地狱般的厨房里手忙脚乱刷盘洗碗,自己煮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