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洗了洗脸,决定出门一趟。今天正是赶集,每次赶集的时候,乡下的老贺都会推一车鲜花来卖。
小莲最喜欢莲花,所以才取名叫小莲,她的真名已经有三四年没被人叫过,似乎连她自己都已忘记。
她刚推开门,就吓了一跳,只见门边躺着一个满身鲜血的人,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她壮着胆子,走到那人面前,低头仔细一看,忍不住捂住了嘴巴,这人竟然昨天的那个少年公子!
小莲飞快定了定神,抱起秦飞,想把他拖回房里。没料到秦飞虽然看起来不壮,但手长脚长,全身都是肌肉,她一个女孩,怎么抱得动?她又不敢叫青楼里的伙计帮忙,万一被老鸨知道,老鸨是绝不肯让这半死不活的人进青楼的。
小莲抱不动就背,将秦飞的双手环住自己的脖子,背着他一步步走进大门,秦飞比她高一个头,她小小的身子背着秦飞,秦飞的双脚还拖在地上。
这时青楼里的姑娘和伙计大多都在睡觉,小莲背着秦飞走进自己的屋子,一路上所幸没遇见人。她把秦飞放在床上,关好门,伸手摸摸秦飞的额头,竟像火一样烫手。她又急又怕,又不知如何是好,打了盆凉水,用毛巾浸湿,放在秦飞额头上降温。
秦飞被凉水一激,双眼缓缓睁开一线,只见自己床边坐着一个人,看不清楚是谁,口中喃喃道:“娘……娘……”伸手握住了那人的手,倦意上头,又昏睡过去,手却没有放开。
秦飞出生时母亲就死了,从没见过亲娘长什么样子,但孩子伤病昏迷时,呼爹唤娘,乃是天性。小莲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又是欣喜,又是心疼。怔怔的注视他,仿佛已看的痴了。
秦飞昏睡到下午,身体在中品麒麟果精华的修复下一点点复元,虽然仍处于重伤濒死的状态,神志却已逐渐恢复。他睁眼一看,只见自己躺在一张香喷喷的软床上,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女坐在床沿上,趴在自己身边,似乎已睡着。
秦飞咬了咬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手臂一动,才发觉自己的手被那少女握在手里,小莲被他一拉,也醒了过来,急忙站起身子,脸蛋一片通红。秦飞有气无力的道:“我在哪里?”
小莲本想如实相告,又怕秦飞知道后看不起自己,便道:“这是在我家,我看见你躺在外面马路,就把你带回来了。”
秦飞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永不相忘。”
小莲听他说“永不相忘”,心中只觉甜丝丝的,问道:“你怎么受的伤?我本想给你找个医生来看,又怕……”她是怕老鸨知道,但这话却不便出口。
秦飞道:“不用找医生,我没事。”
萧乾淡淡道:“我劝你还是不要逞强,你这次伤的很重,如果不吃药,单凭中品麒麟果的治疗效果,只怕很难抗过去。”
秦飞在心中道:“天蜈宗弟子知道我受了伤,说不定会在各大医馆布下眼线,如果请医生来看病,恐怕会暴露自己。”
萧乾道:“这点破伤,还用专门请医生来看?我给你开个药方,你让这位小姐替你抓药来吃,不就行了吗?”
秦飞沉吟道:“这倒可以,不过就算由她去买药,只要是治疗外伤出血的,怕也会引起敌人的怀疑。”
萧乾道:“蠢才,你让这位小姐把药方分成三份,分别请三个人去三个不同的药铺抓药,那不就行了吗?”
小莲见秦飞久不说话,柔声问道:“公子,你饿了没有?想吃什么东西?”
秦飞笑道:“我不饿,请问姑娘芳名?”
小莲道:“你叫我莲儿好了。”
秦飞道:“莲儿姑娘,我有一件事求你帮忙。”
小莲道:“公子请说,小莲一定做到。”
秦飞微微一笑,道:“我这里有三张药方,请你分别让三个人去不同的药铺抓药,可以么?”
小莲笑道:“这有什么,公子的药方呢?”
秦飞道:“我说给你听,第一张药方:丹参五钱,茵陈六钱六分,泽泻六钱六分,黄芩四钱,山楂四钱。”
小莲道:“你等一等,我脑子记不住,我去讨支笔来。”跑到账房先生那里,借了三张白纸,一支毛笔,道:“请公子再念一遍。”
秦飞把萧乾告诉他的第一张药方又复述了一遍,小莲用笔记下,道:“我记好了,公子,第二张药方是什么?”
秦飞知道她写字慢,便也放慢了语速,缓缓道:“生地四钱,知母四钱,黄柏两钱,丹皮三钱,黄芪五钱,太子参三钱,茯苓四钱,淮山药四钱,绣花针三钱三分,白花蛇舌草五钱。”
药名的字有些十分生僻,小莲不会写的,秦飞便告诉她写,就这样将三张药方都写了下来。这三张药方的功效都是疏肝理气、清热解毒,和治疗外伤毫不相干。但从每张药方中取几味药出来,组成一张新的药方,便能治疗秦飞受的外伤。
小莲拿了药方,和两个姐妹分别去不同的药铺抓药,将一大堆药材带了回来,放在桌上。
秦飞本在躺着,见小莲回房,便坐了起来,道:“多谢姑娘。”
小莲道:“公子言重了,公子快躺着休息,我去给你煎药。是三份药一起熬吗?”
秦飞道:“多谢莲儿姑娘好意,在熬药之前,有劳姑娘先替我烧一锅热水。”
小莲道:“嗯。”走出房间,替秦飞关上了门。
秦飞把目光看向桌上的三大包药材,这里面虽然能拼凑出治疗他外伤的药,但药材都混杂在一起,要把各种药材分门别类,拣选出来。秦飞可没这个本事,他见小莲已走,当即在心中道:“老萧,看你的了。”
萧乾化作一道灰光,从秦飞体内飞出,落在桌前,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黑发银袍造型。他解开三个药包,从每个药包中都取出一点药材,堆成一堆,选好之后,将药包重新系好,淡淡道:“你让那位莲儿小姐把这堆药分作九份,早中晚各煎服一份,三天之后,便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