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刀锋近在咫尺,杨镇一颤,从遐思中回过神来,立即抬手挥刀还击,两刀交锋,一方蓄力已久,一方仓促迎击,剧烈的金铁之音中,杨镇手中的钢刀险些脱手,不是他眼疾手快以独门盗术捉回兵刃,怕是要空手对敌,就算如此,手腕上传来的阵阵火辣疼痛让杨镇感到持刀的力气都小了几分。
好大的力气,就算自己不是仓促对刀,这样的力量自己也承受不了几刀!
可还不等杨镇安心做好好下一刀的准备,只见那敌人凶残一笑,手中的钢刀窜出一道火焰,刀锋平长了几分,挥刀劈砍杨镇,杨镇大吃一惊,依旧只能慌忙举刀还击,这一下剧烈的劈砍,强横的力道加上滚烫的火焰,杨镇虎口吃痛,整个右手小臂又被火焰烧伤,再也把持不住手中的兵器,钢刀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远远的飞了出去,已插在了不知何处的地上。
敌人见杨镇失了兵器,目中掠过了一道寒光,手中的刀锋照着杨镇的要害劈去。
这一刀,且快且狠,杨镇无处躲避,一直引以为傲的轻功,在如此地方也无法施展开来,恨不当初多看几眼那近身对敌躲闪的身法,眼看避无可避,杨镇咬牙强行挪移身形,只求避开要害,最多受个轻伤。
“铛——”
一道寒光掠过,击在敌人的刀身上,刀锋偏移,砍在了离杨镇只差分毫的地上,只溅起一阵粉尘。
“接刀!”
一声断喝,杨镇看清楚了那一道寒芒是一柄短刀,赶忙拾起,隐约能从刀身上嗅到一股烤肉香气,来不及多想,杨镇反手持刀,对着再次袭来的刀锋使出了‘天禽五分击’中的一招。
天禽五分击,这名字听着唬人,其实也就与猛虎掌、伏虎拳类似,是地摊上十文钱一本的大路货,就是一被人嫌弃的江湖把式。
杨镇先使匕刃击敌刀锋,还不等下一变招,就被一股巨力震飞出去,杨镇跌倒在地,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口热血卡在喉中吞咽不了,吐气都变得苦难。
“‘天禽五分击’?不是你这么用的!”
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段招法的真解,杨镇脑子一震,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本秘籍的图谱,和这真解一对比,竟窥探到了其中的隐秘。
胡安翅折意仍行!
杨镇握着短刀主动出击,对于敌人挥来的刀锋亦不在乎,轻巧的击打在刀身上,在巨力袭来的一瞬间,忍住疼痛将巨力引开,匕刃沿着刀锋上划,倏然一击,刀身纹丝不动,微移,再击,再动再击,眨眼连续数下,一股连续颤动的力量将刀锋荡开些许,不等对方变招的瞬间一击从那微小的破绽内钻进,一刀切开了对方的手掌,再而贴身靠近,趁着对方露出更大的破绽,一刀刺进了心脏。
拔出刀刃,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淋了杨镇一身,杨镇垂着手臂喘着粗气,手臂颤颤发抖,眼睛盯着地上这差点取了自己性命的尸体,心里庆幸,对面空有一身蛮力,然而武艺粗糙,几近于无,比起自己这么个只会几手江湖把式的人还不如,不然早就被斩于刀下了。
“怎么回事?”
当杨镇喘了半天,终于缓过神来后,一看周围就傻了眼。
周围居然一个敌人都没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群穿着跟自己一样衣服的同僚握着滴血的长刀正围拢着看着自己。
“我是这个先锋营的都统鹏飞元,小子,有狠劲,不错!就是修为差了,嗯,差了不是一丁点。”
初时见面的那个凶恶相貌的兵卒一把将杨镇揽住,竟还是个都统,接着他啪啪拍打杨镇的后背,朗声道:“不过,修为低没关系,我就喜欢有狠劲的人,以后你就是我鹏飞元的部下了!”
“咳咳咳……”
本就受了内伤的身躯被他这么一揽一拍,杨镇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位了,觉得自己不死在敌人手里,都要死在这个口口声声要罩自己的都统手里了。
“都统,人要被你折腾死了。”终于有人出声把杨镇解救了出来,杨镇朝着出声的人回了个感激的眼神,就被鹏飞元提走了,只是拯救还是动作轻了不少,杨镇也感觉好受了一些。
提着杨镇到了一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一些伤兵,许多行军大夫穿梭其间,却少有哀嚎之声,只有阵阵杂乱的谈话声,鹏飞元扫了一眼,提着杨镇到了其中一个大夫身旁,喊道:“吴大夫,帮我这弟兄看一看。”
吴大夫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忙活,道:“小伤,你带他去一旁歇一会儿,等我料理了这几个就过来。”
“嗯。”鹏飞元点头,继续提着杨镇走了几步,找了个石头,将他靠着大石头放了下来。
坐下后,杨镇感觉到脑子晕眩,一股血气在胸口翻涌,运功猛吸几口气才渐渐平复,就听到鹏飞元问道:“‘天禽五分击’,小子你没想到你还是个凤王庄的传人,就是武功实在太差了。”
“凤王庄?”杨镇脱口问道。
问完他就知道说错话了,偷学他门武功可是大忌,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会这么愚蠢!
“哈哈哈……”看着杨镇的脸色,鹏飞元哈哈大笑起来,取笑道:“我就是随便诈诈你,看把你吓得。”
杨镇不解,疑问道:“诈我?”
“凤王庄早就在千年前毁于一旦,我以为你是得了凤王庄的幸运儿,就出言诈你一诈,没想到你这么单纯,哈哈哈……”鹏飞元大笑道。
“……”杨镇面色微变,没有言语。
鹏飞元内心完全不似他外表那般粗犷,一瞧杨镇的面色轻微的变化,沉声道:“怎么?你以为我如若诈出你是凤王庄传人,会凭仗武力巧取豪夺?你太小看我鹏飞元了,你忘记了刚刚是谁对你传音入密,传你真解的?”
一听这话,杨镇知道自己是误解了,赶忙起身拜谢道:“多谢都统仗义相救!方才出言不逊,是小子不识好歹……”
鹏飞元是豪迈之人,见杨镇道歉,很快就解开心气,拉着杨镇坐下,道:“好了好了,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内伤严重,好好坐下休息吧。”
“那……”杨镇欲言又止,话到刚出口,便觉得自己有些孟浪,生生住了口。
“你肯定疑惑我为什么会天禽真解,为什么又要教授与你是吧?”没想到,鹏飞元却把杨镇没问完的问题,又自答道:“我当初因机缘巧合受凤王庄人救命之恩,又受其传艺之恩,可惜其已逝世数百上千年,我无以为报,先前看你施展凤王庄绝学,以为你是凤王庄传人,故传授你天禽真解。”
“那我……”
杨镇才开口就被鹏飞元打断:“我什么我?难道传授你的东西,还能收回去不成?那是我自愿传授,错了也是我错了,难道还要你承担,如此也是有缘,别多想。”
杨镇想要道谢,又被鹏飞元打断,在鹏飞元的安排下,杨镇很快就接受了吴大夫的诊治,然后给杨镇安排了营帐,躺在席上,胡思乱想中,因为劳累,杨镇很快就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