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时机还未到,是谁开启了‘大门’?到底是谁!”一声惊叫,长虚子再次出现在了杨镇的识海内,猥琐的面容上全是惊恐。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积蓄在玉珠内的真元会暴动,‘战场’还不是他现在能够应付的,现在时机远远未到!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开启了‘大门’,这到底是……”长虚子一长段话还没等说完,已经维持不住身形,一阵激烈的扭曲再次消失。
在长虚子离开后,杨镇的识海深处出现了点点光芒,这些光芒不断汇聚,最后组成了一道白色光芒的虚影。
“什么时候才算时机到了?等他盗遍九派绝学?等他练出一身绝世武功?武道一途没有等,更不会有人在等,锐而进之,刚而破之,这就是‘他’的宿命。”
一阵缥缈无形的声音在杨镇识海内回荡,似乎是在回答长虚子的问题,等长虚子的气息彻底消失后,又一道声音响起,“你这话说的过于言不由衷了,话虽不错,但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光影冷哼一声,挥手打破了识海上一道细微的影子,而他自己的光影也维持不住了,晃动了两下消散四溢,不久就彻底消失,只听他最后自语道:“谁让他偷盗了我天华宫的绝学,小惩大诫罢了。”
……
杨镇感觉自己一动也不能动,自己似乎悬躺在一片黑暗之中,脑子也一片浑浑噩噩。
杨镇感觉自己在其中不知飘浮了多久的时间,忽然眼前一亮,一颗颗明星被点亮,没多久一片星海就浮现在眼前。
随着星海逐渐成型,星海开始颤动,开始翻腾,星海波谲云诡般变幻,以他自小被师父灌输的些许星图知识,他惊讶的发现星海正在倒转……
逐渐,他在星海的无穷变幻中看入了迷,精神却也随之渐渐消散,眼前的星海在眼中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想要强打起精神,却敌不过逐渐沉重的眼皮,又昏睡了过去。
……
寒风萧瑟,眼前入目皆是一片荒凉。
原野远端是敌军漫漫,如沧海怒涛滚滚而来,身后是一面军旗迎风猎猎招展,再是军号绵长,战鼓轰鸣,周身是并肩的同僚持刀肃立面露凶容,即使是面对十倍于自己的敌军,许多人甚至面带笑意,那笑意血腥凶残!
杨镇惊呆了,傻傻的看着这一切,完全不知所措,上一刻他还在临江城,一觉醒来,就出现在了这么一个地方,关于朦胧中的那一段星海的印象,也只有模糊的残存。
有人看出了杨镇的彷徨,以为是他胆怯了,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安慰道:“小子!别发呆,会死人的!”
“多谢。”
被这巴掌一拍,杨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怎么这么大力气,也知道对方是无心的,只当对方是天生神力,转头道谢。
没想到,入目的却是一个满脸横肉、凶相毕露的兵卒,特别是从脖颈一直到胸口的一道伤疤,狰狞恐怖,手中的钢刀刀锋猩红,不知斩杀了多少敌人,自带着血气,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就有一股煞气扑面而来,一时惊诧了杨镇,这可跟他心中儒雅温厚的长者形象远远不符。
“这么弱的体格,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的先锋营,但是新丁,我告诉你,越怕死越容易死,不怕死的,呵呵,那更容易死!只有心存畏惧,却心明刀狠的人才能活下来,打起精神来,现在别想那么多,只要记住,不要什么都没干就死了,那死得多冤,憋着这么一个口气,你才有活路……”兵卒侃侃而谈。
杨镇越听他的话语越觉得与自己心目中的形象符合,抬头再看模样,却离印象越差越远,实在太过违和了!
话未说完,敌军已至,兵卒最后叮嘱道:“千万记住,惜命不惜劲,过力了有同僚帮扶,若是逃了,那只有钢刀了!”说完他提着刀兴奋的当头从人堆里挤到了兵阵最前方,按着刀柄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近了近了,敌人终于近了,滚滚红浪呼啸而来,伴随着阵阵轰鸣喊杀声,杨镇已经隐约能看到具体的人影了,先看到的是一身身红衣赤甲的身影,然后是再近一些,看到的是一个个赤发红眉,还有隐约可见的凶悍神情的敌人。
杨镇从未见过这样样貌的人,不,见过,杨镇忽然想起来自己见过,在隆烟城见过几次,赤发红眉,有来自极西的商人,还有权贵人家的……奴隶,但无论是哪个在他印象里都是驯良恭顺,极难和眼前这些面上带着凶残嗜血,还有更盛的狂热的敌兵联系在一起,一边是温顺的羊羔,一边是嗜血的恶狼!
滚滚而来的赤色凶焰很快与兵阵最前的兵卒狠狠相撞,两方人马碰撞在了一起,没有过多的花俏,就如同石磨绞肉机,石磨与磨盘转动,两方锋刃齐出,金鸣声响,刀锋迎接刀锋,血肉触碰血肉,还有刀锋与血肉,时时刻刻都有血肉被割开,鲜血喷涌,倒下,被踏成肉泥!
瞬息不到,杨镇前方的同僚已经和敌人短兵相接搅成一团,杨镇还在消化突入战场的突兀,似乎是看到了杨镇的失神,很快就有人盯上了他,一抹寒光朝着他的脑袋劈了过来,眼看刀锋近在咫尺……
……
“不试过怎么知道。”苏道全闷声答道,也是觉得自己理亏,全不似平日张扬的模样。
“……”冯三冷冷看着他,并不答话,也无动作。
见冯三迟迟不动,苏道全只好自己先动手了,几步上前右手开招,依旧是伏虎拳,而接招的冯三面露不快,手中不再是天华宫绝学掌法,而是使出一套天华宫的入门掌法‘穿花手’。
相互拆了大概三十招,两人不分高下,苏道全也看出了冯三的敷衍,心中明白原因,却不愿互相在这里做这低劣也无意义的对招,心中一定,他的左手突然变招,换做了一套掌法。
“你!……”
这下子冯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一套掌法不是其他,正是与伏虎拳齐名的猛虎掌!
“好好看下去再说!”
苏道全大喝一声,攻势变得更加凶猛,左手掌、右手拳使出两套截然相反的招法,气势渐变得古怪,方才三两招就压住了冯三,再拼了四五招,冯三就完全招架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冯三心中诧异,发现方才十招自己已经被逼得连落下风,自己的穿花手完全不是对手。
他自知如此下去必败无疑,手上一顿,又换了一手掌法,穿花蝶手,虽只多了一字,却是比穿手高出数个等级的上品武学,更是天华宫少有的残品绝学,就如字面之意,人手穿花岂能做到蝴蝶一般在花丛中穿梭自如,圆转如意呢?
凭借着这一手掌法,冯三止住了颓势,堪堪与苏道全打成了平手,论招式,虽然真气所限,穿花蝶手冯三只用出了平常七八成的味道,但已经胜过苏道全将拳掌合一的这套招式,毕竟伏虎拳与猛虎掌先天不足,但论气势和意境,经过数次的变招,冯三已经落了下风,意境才不圆满,而苏道全正好相反,从始至终都在蓄势化境,拳掌也从粗鄙慢慢改进,逐渐变得圆满如意起来。
在对招时,冯三这才真正看明白了苏道全这套拳掌的真意,将两套互相克制的招式合并,却巧妙的形成了互补,更是有着人虎角斗的意境,一股凶戾之气藏于其中。
双方又相持了一百多招,发现谁也奈何不了,却又都不变招,一方是为了测验自己拳掌交合的威力,一方却是顾及颜面不愿再行变换招式。
实话说来,冯三也知道自己算是输了一筹,输便是输在苏道全的出其不意上,但输便是输了他也认了,但却不愿轻易服输,道:“苏师兄,这场是我轻敌,是我输了,但小弟我希望能在兵器上争回一筹,意下可否?”
苏道全不无不可,他本是武痴,听言便道:“你并没有输,只是我取了巧,亮了兵刃,再来比过!这次不必顾忌,必分个胜负!”
双方各亮出了兵器,冯三的是一柄三尺青锋长剑,普普通通并无亮点,确实也是如此,这只是他在隆烟的铁匠铺随便买来的普通长剑。
而苏道全的兵器却不平常,一柄鬼头大刀,阴气森森,这兵器来历不凡,名字也怪异,叫做十八之一又三,乃是魔门铸兵神匠鹿风岐所铸,是他晚年技艺大成后的作品,虽不是巅峰,已是其顶流作品。
……
好一个武宗传人!沧海博浪刀法,居然用一柄鬼气森森的大刀使出,竟不依旧正气浩然,不损半分意境,真是可怕!
一手‘烟雨落花剑法’与苏道全对拼了五十三招,冯三越打越吃惊。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冯三渐渐看出了不对劲,微皱眉头,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这绝对不正常!”
入魔!
一个字眼跳进了冯三的脑子里,惊得他手上的剑势都有些乱了,差点被苏道全所趁,遂先抛弃杂念,集中精神应对苏道全。
接下来的数招,冯三不惜力的连施数招,一时击退了苏道全,他却连退数步,目光死死的瞪着苏道全,道:“苏师兄,咱
们比试到处为止吧。”
“怎么?难道你要认输?”苏道全眼中露出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