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心想不能让李岚瞧不起我,正想用手擦干眼泪,发现双手还是被反绑在身后,动弹不得,倒是脚上的绳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李岚,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你不是”犹豫了一下,“你不是弃我而去了吗”这几个字终于忍住没说,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李岚一声冷笑,道:“哼,我要是不来,谁能救的了你这窝囊废!”
她冷言冷语的样子,倒是和神婆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近一个月没见,但在我看来却觉得恍如隔世。
不管怎样,只要能再见到她,就算立刻死了也甘心,刚刚命悬一线,死在顷刻,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李岚,现在能听到她的声音,见到她的样子,反倒不那么怕死了。
李岚见我怔怔的不说话,问道:“你想什么呢?”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啦。”我不敢去看李岚听到这句话的样子,只好把头轻轻垂下。
李岚微微一笑,道:“你这半个月,跟神婆的女儿打情骂俏,过得挺快活嘛。”
我吃了一惊,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李岚微笑不语,我猜一定是李岚不放心我一个人待在庙村,去而复回,一直在暗中观察我的动静,但要她说出这种话,当真比登天还难。
我和阿怡在一起的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她在暗中看见我,我却以为和此生再难重逢,但这些话刚想说,突然外面锣声又起,村民们乱成一团,似乎有人在喊什么“那小子又跑了。”
我猛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那两个人看守我的人呢?”
一想到李岚心狠手辣,我突然有点儿害怕,生怕李岚为了救我把那两个人杀了。
“我用符纸把他们弄晕了。”
我登时想起来,那天晚上荒山恶战,我们擒住了赶尸人,我们从他身上搜出不少拐卖人口的工具,当时看见李岚把什么东西放进了怀里,并没有留意,现在想来,她一定是把那些“镇尸符”“镇魂符”老实不客气的据为己有了。
想到这儿,不禁有些想笑,李岚见我神色古怪,问道:“又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咱们现在怎么办?”
李岚皱眉道:“你的手不知道被什么古怪的链子锁住了,我用苗刀都劈不开,加上你又昏迷不醒,只好把你藏到这儿啦。”
我这才想起,这里应该死是哪个村民家废弃的柴房,一瞥眼,见到了立在墙角的苗刀。
“咦,苗刀怎么在这儿?”我突然间心中一寒,一个可怕的想法瞬间散开。
难道,这两个人是李岚杀的?
还好,李岚说道:“这把刀是我从神婆床底下偷来的。倒也不能说是偷,物归原主而已。”
我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苗刀明明在勾老太太家里,怎么会在神婆家?你把苗刀拿给我看看。”
李岚提起苗刀,递到我面前,接着门缝透进来的一点微光,我仔细检查着这把刀,突然发现这把刀并不是我那把!
“这把刀不是我那把。”
“你不会看错了吧?我怎么觉得一模一样?”李岚说道。
“不,我那把刀的刀身上有两块被石头砸过的划痕,这把刀却通体光滑。”那天和李岚分手之后,我被赶尸人用石灰粉弄瞎双眼,我为了保命,和赶尸人在雨夜打斗,他忌惮我手中宝刀,因此一直用石头投掷,其中有几块击中了刀身,我也是在和阿怡练功时发现的。
“嗯不管怎么说,这个神婆一定有问题,不知装神弄鬼那么简单。”李岚突然插口道。
李岚这段时间一直躲在暗处,她一定发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向李岚递出询问的眼神,李岚点点头道:“想知道是谁杀了村里那个瞎子吗?”
“谁?”
“那个姓楚的。”
我被说得一头雾水,茫然的问道:“哪个姓楚的?”
“就是那个赶尸的人贩子。”
李岚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赶尸人确实说过他姓楚,这是她母亲娘家的姓,此人从小厌恶那个酗酒家暴的父亲,因而不肯姓他爸爸的姓氏。
“他?这赶尸人居然又回来了?他和鄯罗没有一丁点儿关系,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死鄯罗?”我问道。
李岚也大惑不解,说道:“这我也不知道,但是那天傍晚,我亲眼见到赶尸人提苗刀杀了那个瞎子。”
“那、那我被人擒获诬陷你怎么不出来给我作证?”
“我说的话,这帮人能信么?我只是目击,没凭没据的,再说,那个神婆恨我入骨,哪能凭借我一面之词就放了你。我本想那天晚上救你出来,哪想到嘿嘿,竟是多此一举,早有人把你放了。”
李岚说到这儿,我竟然有些害羞,低声解释道:“我和阿怡不是你说的”
刚说到一半,李岚突然打断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我听见门外几个人走了过去,步履急促,显然是来抓我的,不过那人只是走到几步外,就互相说道:“不可能在这儿,咱们快去村口,别让这小子趁乱跑了。”
接着脚步声起,一群人越走越远。
我不禁大为惊奇,这帮人明明可以进来搜查,怎么到了门口又逡巡不前了?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李岚问道。
我起身走到门口,顺着缝隙向外一看,不由得魂飞天外,这里居然是神婆家的后院!
李岚看着我吃惊的样子,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知道神婆是咱们的死对头,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咱们就躲在她家的柴房。”
说到一半,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你昏迷之下,我抱不动你,也只能连拖带拽把你领到这儿了,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怪不得我觉得手背和脖子隐隐有些刺痛,原来是刚才拖行时被路上的荆棘石块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