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是何夕,小窗的圆月投进闺房,惹人无限悲伤。禁闭的大门,黑绿的雪松,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模样。
路振恒不可能让她死,她的存在可以安抚朝中官员不安的情绪。路振恒也不可能给她自由,萧靖安一旦要反,守边士兵必定助之。
萧靖安静静听着风声,风声里掺着哀乐,必定是为先帝驾崩而举行的。那个严肃凶狠逼她上战场的父皇,那个慈祥仁爱给她喂枣花糕的父皇。
“静妃娘娘来看您了。”雨烟轻轻推了下萧靖安的肩膀。
“姐姐。”萧靖安见到亲人般,扑向远处的苏言钰。
“靖安,你连药都不好好喝,怎么能好呢?”苏言钰夹杂着责怪的语气,倒是让周遭的人很感动。
“苏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萧靖安缓过神,变得局促不安,“你这样贸然来看我,安全吗?”
苏言钰摇头,“有人带我来的。”说完指了指远处穿着内侍服装的男子,显然他是乔装打扮的。“你是?”
“上官昱成拜见靖安公主。”
今日还算是惊喜连连,“你的胆子倒是大。”
上官起身,“今日为先帝办丧,宫中侍女大多前去守丧,路振恒抽不开身,静妃娘娘要陪伴小皇子,不必到场,我便带着娘娘来看看公主。”
萧靖安点头,“我大姐呢?可还安好?”
“玉轩一切安好,只等与靖安公主姐妹相聚。”
萧靖安听罢,安心地笑了。苏言钰攥住她的手,“你就要这样好好的,千万不要想不开。天大的事,慢慢熬着也就过去了。”
苏言钰低下头,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际遇,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苏姐姐,你在宫中也极其不安全,不如找了机会我们一起出去。”
苏言钰摇头,“不行,我得守在宫里,如果我不在,路振恒会更加为所欲为。”
“我怕他伤害你。”
苏言钰摇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离开,苏府还需要我撑着。”
原来,苏言钰唯唯诺诺的样子,全是伪装出来的。她早就知道延卿已经战死沙场,只是假装不知道。
“你呢?路振恒还相信你吗?”萧看向路振恒。
“他不相信我,不过他会骗自己相信我。”上官打着字谜,萧靖安则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路振恒虽然不相信上官昱成,但是也舍不得杀掉他唯一的朋友。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出去,我必须出去。”萧靖安抓住上官的袖子,“上官,你可有法子?”
“装疯。”
“什么?”
“只要你变疯,路振恒就会放下警惕。你疯了,摄政之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更没有余力对付你了。”
苏言钰也觉得此为妙计,连忙点头,“时机一到,你便可以从这里逃出去,重获自由。”
萧靖安倒吸了一口气,“时机?何时?”
上官昱成低头低语,“西储派人来和亲,如若谈妥,几月后的婚礼混乱之时,便是时机。”
萧靖安怒拍木桌,“和亲!萧瑞如不是说她最恨和亲吗?怎么,自己却要靠和亲来拉拢西储?”
苏言钰将萧靖安使劲摁在座位上,“好了,这不是你该担心的。”
上官昱成点头,“路振恒要求西北三郡做彩礼,西储不一定会答应。”萧靖安这才收敛起脾气。
“上官,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公主请说。”
“你让阴冉把唐宁送到雨宁姑姑那里,好生教养文化。”上官只是点头,不敢多问。
至于和亲之事,齐轩起先是没有答应。他听到东照使臣说出“西北三郡”时,脸色顿时铁青,幸亏有齐玟及时安抚他的情绪,才没在使臣面前失了分寸。
“这路振恒的狡诈可真是名不虚传。”齐轩一脸不屑,“一个**贼子,也敢跟我谈条件。”
“二哥,他就是想试探我们,我们应了不就好了。”齐玟倒是异常平静。
“西北三郡是通往东照的重要关隘,怎肯轻易拱手让人?”
“二哥,西北三郡和一个东照比起来,孰轻孰重?”齐轩点头。
“以后必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两人大笑,“好,西北三郡就三郡,定要把十一公主娶回来。”
齐轩遂摆宴宴请使臣,酒饮微醺,使臣便言:“不知西储皇子中哪个要迎娶我们公主?我看四皇子玉树临风,难道?”
齐轩一阵大笑,“我还舍不得四弟娶妻,男人有了家,就不会心在四方了。”使臣也跟着笑起来。
“西储宫中,与公主年龄相仿且尚未婚配的,除了四弟,还有九弟和十弟。公主自己选夫婿即可。”下人送上两位皇子的画像,两个全是神采奕奕,潇洒非凡。相较之下,九皇子齐麟更加俊朗,十皇子齐坞稍显木讷。
“劳烦使者交给公主。”齐玟双手递上画像。
“好,多谢两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