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在宫里,他试探的问了母妃,如果他取一个平民女子为妃,王上和父王会不会答应。母妃给了他很肯定的答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那会儿的难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他知道自己不能让梓美得到匹配的位置,那他只能把最好的东西给梓美,把他整颗心给梓美,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他心中的缺憾和对梓美的愧疚。此时见到镯子取不下来,他甚至觉得天意如此,老天也觉得他亏待了梓美。想到这里,雪博良又觉得心里闷闷的,连忙转移话题“我刚回来时看见你在院子里干嘛呢?”
梓美见镯子拿不下来,也只能暂时作罢,她拉着雪博良的衣袖,把他拽到院子里,背对太阳下一站,两道影子出现在地上。雪博良吃了一惊,他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同一地方两道影子,一道黝黑,一道乌黑,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对比格外鲜明。他指着地上的影子不知道改怎么问“这、这……”
梓美叹了口气,走到边上拿起地上一块石头,放在两人影子中间,颜色从雪博良到梓美,由深到浅。梓美也很无奈“这个石头呢,是我们出门前先生给的,当时我影子的颜色和这块石头颜色一致。现在影子明显比石头颜色要淡一些,说明我的影子又变淡了。唉,真不是个好消息啊!”
“其实先生出门跟本不是来游学的,而是来给我和常乐找解药的。我们俩过年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以后影子就开始变淡,等到影子淡到看不见的时候,我们也就可以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加上被陈寒弄到上山那两天,我已经有十三天没见到常乐,没想到影子颜色淡的这么快。要不是你说再想办法,我真要怀疑是不是常乐和我离得太遥远了。”梓美有些感慨有些试探的和雪博良说。
雪博良乍闻此事有些心慌,他不知道看着鲜活的梓美有着即将逝去的生命“这、这和你们离得远有什么关系?你、你……”雪博良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他设想的那般美好,他原本想着,陈寒死了,陨星崖的人就算来了,以他的身份也能护的住梓美。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危险梓美最严重的并不是陨星崖,而是她的怪病。此刻雪博良反而有些不敢听,他也不想听梓美的答案。
梓美见雪博良慌张的乱了阵脚,以为穆清秋等人发生了什么事,他在瞒着自己,急忙抓住雪博良的胳膊说道“有的,远近有关系的!我们在一起,影子基本就不会变淡,我们离的越远,影子变淡的速度越快。等影子成无色,我、我将不久于人世。殿下,是不是、是不是先生和常乐他们、他们??你说你一定会帮我的,你说你会帮我联系到先生他们的。殿下?”
雪博良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下意识问了句“你让我帮你,就是让我……让我帮你联系到穆清秋?”
“是啊。”梓美看着雪博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悲伤。她咬咬牙,狠下心说到“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可依靠的人,只能靠殿下你了。实不相瞒,陈寒最初并不是为了錅矅珏来叶国的,他是叶国王上找来刺杀我先生的此刻。我被陈寒掳到山上前一天,他才在我们居住的小院里刺杀我们未遂,后来我被掳到山上,只见过小白带人围堵陈寒那次,可那会儿乱糟糟的,王妃又和陈寒一起跳了崖,我没和小白说上一句话,就没有先生他们的丁点儿消息。再后来被你救下,安置在府上。你说会帮我,我如今全说出来,只希望你能不要瞒着我先生他们的消息。”
“你、你说什么?”梓美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雪博良只觉得头晕目眩,他不知自己该震惊于梓美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还是该震撼于梓美对自己没提到一点点男女之情。他不相信自己的感情她看不到,他不相信自己的行动她看不到“你、你就没有一丁点……”喜欢我三个字雪博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怕听到令他心碎的答案。
“什么?你说什么?是陨星崖的人来了吗?”梓美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句。
“没、没什么。不、不是陨星崖……你、你不要问也不要说……我、我宫里还有事……”雪博良踉踉跄跄的走了,侍卫凝眉看了梓美一眼,想说却什么也没说,紧跟雪博良而去。
梓美在屋里急的直转圈,她从晚上盼到天亮也没见到雪博良回来。第二天却等来一个她意料之外的人,叶国太子雪哲然雪哲然已经四十出头了,没有王上的凌厉和霸气,也没有雪博良的青涩,有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的温润和稳重。梓美的心巧的跟拨浪鼓一样,她不知道雪哲然来是为了什么。
这样一个温润稳重的男子看到梓美时也大大吃了一惊,尤其是梓美皓腕上悬着一只及其名贵的羊脂玉镯。但他面上没表露出来,和蔼的拉拉家常。他只是温润的笑着对梓美说“你也别紧张,我今天来呢,主要是良儿昨晚没宿在宫里,今天一早酩酊大醉的回宫,还冲撞了王上。我就来看看,是不是你们昨晚闹别扭了?”
梓美觉得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也没深想“太子殿下,长孙殿下现在如何?冲撞王上是大罪吧?会王上和您会不会打他啊?”
“他那么大人跪个宗庙不打紧。倒是他能得姑娘关心和青睐才是他的幸事啊。”雪哲然似乎挺开心。
可梓美却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危险的信息,连忙出声解释“不对!太子殿下说错了,我关心他纯粹是出自人的本能,与青睐无关,还望殿下不要污蔑我的清白。”
“呵呵,姑娘不用担忧我,我是叶国太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乡野莽汉。你腕上都悬着我家祖传的玉镯了,咱们早晚是一家人,还害羞什么呢。”雪哲然笑的更和蔼可亲了,仿佛梓美就是他亲闺女一样。
“不、不、不”梓美连忙摇手,顺势把手递到雪哲然面前,三言两语讲了昨天雪博良让她试戴镯子,给她硬塞进去却取不下来的事儿“殿下你瞧,这手腕上的淤青就是昨晚到现在我试着取下来时弄的,不信你可以问问管家,昨天他也带着人帮我取,实在取不下。对了,长孙殿下说他回宫问御医,说宫里很多人懂怎么摘取,不知太子殿下您懂不懂,懂的话就教教我吧,取不下来我也很急。”梓美神情恳切,她真的很急,也真的希望雪哲然知道她很急。
雪哲然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她半晌没说话,过了很久才笑出声来“姑娘和叶儿一起被陨星涯恶徒掳上山,后来怎么不下山找你先生呢?”
梓美心里鼓点直敲,打她看见雪哲然就知道这才是重头戏,这才是她解释不清的地方,现在雪哲然终于问她这个了,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斟酌片刻,她决定掐头去尾,小声说道“我说长孙殿下在帮我打探先生的消息,你信吗?”
雪哲然内心又小小震撼一下“他?他跟你说你先生不见了?”
“没有,实际上是我求他帮我的。”梓美心下一横,想必王上要杀穆清秋的事儿是瞒不住太子的,何况过了这么久,还不知道王上怎么发落先生他们了,索性一并讲清楚,趁机打探了先生的下落也好想办法。她斟酌用词“想必太子殿下早已知道陈寒来叶国的最初目的了,是来王上找来刺杀我家先生的。我被长孙殿下救下后不敢见王上,怕他利用我逼迫先生。当然,我更怕他一怒之下杀了我。长孙殿下心善,救我一命,还帮我四处打探先生的下落。我就在这里等他的信儿。”
雪哲然原本以为梓美要撒个谎或者把责任往雪博良身上推,毕竟他是王长孙,这个事自己不会怎么罚他,可没想到梓美没有一丝隐瞒,说的和雪博良侍卫禀报的差不多。只不过侍卫的消息更全面,说雪博良早在梓美救王妃有功时,他替王上探望梓美,那会儿就惊为天人。后来多放打听到梓美住处,就经常带着他从哪儿路过,一发不可收拾。
雪哲然心里叹口气,他看着梓美,这个女子没有倾国倾城之色,也没有勾魂摄魄的魅力,对他儿子只是平平淡淡就把他儿子的魂都勾走了。这样的女人是祸水,他是不允许留在雪博良身边的。更何况梓美和叶王妃的死紧紧相关,又是穆清秋的女弟子,身份如此敏感,实在是留不得在身边。
雪哲然斟酌了许久,继续对梓美和蔼的笑着“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你先生在哪儿,你愿意去找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