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间,气氛越发诡异得浓重。
“是太子妃突然从身后攻击我,我出于防备,这才误伤了她。”乌雅金愤而解释道。
“我去看看她!”央憬华摆脱乌雅金,却被央君临拦下,他一脸沉静内涵怒火,说道:“有劳安和王多虑,太子妃的伤并无大碍。”
央憬华不自觉落入央君临的眼中,他二人的关系从来不亲近却也无怨无仇,可今日的目光,却一反常态。
央憬华稍一冷静下来,从央君临的目光中,他清楚地看到了敌意,是为何事?
还能是何事,自己对风月久受伤表现得如此急切,可仅仅是如此而已吗?还是他不知的其他什么缘故?
“太子殿下,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就先走了。”
央憬华以此逃避央君临眼神的质问,他转身而走,乌雅金也紧步跟上。
央君临凝望央憬华远去,他脚步急也匆匆,一如他方才对风月久所表达的关切,是央憬华如今开始不加掩饰了,还是自己越发看清真相了?
既然所谓真相,那是否注定会有纸保不住火的那一天?央君临所有的冷漠和疏离,都是为了逃避,害怕那一日到来,风月久不再属于自己,他又将孑然一身,沉寂于曾经背离一切的孤独。
快步走过一段距离,央君临脱离了央君临的视线,乌雅金便快一步挡在央憬华身前将他拦住。央憬华那一刹是实在烦上加烦,冲着乌雅金便吼了出来。
“金公主你到底要干嘛?”
乌雅金略惊,央憬华纵使之前再不耐烦也不会如何凶怒对她,看来事情明朗得很了,央憬华生气的源头不是自己缠着他,而是她伤了风月久。
“安和王殿下不会喜欢的是自己的嫂子吧?”乌雅金无所顾忌而问。
恍惚之间,央憬华的凶厉目光闪过一丝心虚,他不否认,绕过乌雅金继续往前走。
“我看见了,那日你买的玉镯,就在太子妃手上。”
乌雅金一言,央憬华蓦地止步不前,他有何好恐惧的,他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之人,又为何心虚,他与风月久之间并没有见不得光的关系。
央憬华顿而转身走近乌雅金,直面她的疑惑,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我是喜欢她,那又如何?”央憬华一脸严肃问道。
“那她喜欢你吗?”乌雅金的反问令央憬华惊讶。
“金公主过问太多了吧。”央憬华的心虚显露。
“那一定是不喜欢了。”乌雅金信心满满说道。
央憬华被猜中心事,愤怒稍稍起来,他转身疾走,乌雅金却冷瑟一笑后又满目决意。
“安和王殿下,不管你以前喜欢谁,现在喜欢谁,我都会让你以后喜欢的人我,只有我。”
乌雅金终究发了话,央憬华的恍若一刻遭遇了天打雷劈,乌雅金这话是什么意思,很明显了吧,可他根本无从防御。
央憬华重重顿步之后继续加紧前行,乌雅金才不信自己的话他没听见,一定是不知所措,既然如此,再来重重一击也无妨。
乌雅金注意到旁边的弯道,便从那里绕行,在小林间冲了出来,正挡在了央憬华跟前,给了他一记惊吓。
“安和王殿下,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你懂吗?”乌雅金靠近央憬华笑道。
一刹,央憬华愣了,乌雅金是上天对他的考验吗?考验他对风月久的爱有多深。央憬华不禁嘴角微微一咧,对乌雅金,他确认自己丝毫不动心。
“得到你金公主的的青睐是我的荣幸,不过很抱歉,我对金公主你,没有兴趣。”
央憬华蓦地成了一副风流浪子的模样,说到这句“没有兴趣”时,简直是对乌雅金身为女子在自尊上的极大伤害。
“为什么,我很丑陋吗?很贫贱吗?很配不上安和王殿下你吗?”乌雅金肃然而问。
“金公主不丑不贱也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央憬华急回而决绝道,“但是,本王就是没有办法喜欢你。”
“安和王殿下凭什么如此决意,你现在不喜欢我是因为你还喜欢她,但如果她不如我呢,如果我打败她呢?”乌雅金颇有深意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央憬华也是严肃下来。
“安和王殿下,我郑重跟你承诺,不管她是太子妃还是安和王殿下你爱的女人,我都会将她打败,同样会替代她在你心中的位置。”乌雅金目光中毅然绝然,直视央憬华誓不动摇。
“你想做什么?本王劝你最好别乱来!”央憬华急了。
“我不会乱来,但我要做什么,安和王殿下管不着,你且等着看吧,我会为了你,做什么。”乌雅金勾起一丝笑容,叫央憬华不安。
暴风雨前的明媚从清晨到黄昏,风月久成功在凝露宫消遣一日回东宫,拖着漫长的影子,越靠近东宫脚步越沉重。
央君临至今也没跟风月久商量有关太后寿宴的事,两场宴会,她都要以太子妃的身份在央君临身旁出席,央君临不会完全不顾自己,独自前去吧?
风月久担心了,这种事央君临或许真做得出来。
东宫就要到了,风月久的脚步不自觉越行越慢,轻烟也只是跟着。
东宫门前,齐西王央愉弈和贴身侍卫穆青峰从东宫里头出来,风月久注意到他二人,她并不认识。
“轻烟,前面从咱们宫里出来的那个男人是谁?”风月久向轻烟轻语。
“回太子妃,那是齐西王殿下。”
齐西王,风月久心中默想,太后寿宴就是明日了,宫中当然能见贵客如乌雅金,皇子如央憬华。
风月久并不太上心,只是她往东宫门去,而央愉弈向她这方向走来,二人势必会相见,也定不能擦身而过就罢了。
风月久和央愉弈各自停步,稍稍有礼。风月久低眸抬起顺便打量一番央愉弈,他比央君临年纪大,可却没有沉稳安妥的气质,反而锋芒外露,傲然态度在眉宇间尽情展露。
“太子妃有礼了,不知太子妃可认识我否?”央愉弈笑问。
“齐西王。”风月久应答。
“哎,什么齐西王这么见外,我是太子的三哥,自然也就是你的三哥了。”央愉弈一副跟风月久很熟络亲密的样子。
“三哥好。”风月久应付自如。
“识趣,六弟那般固执冷漠,但幸得良妻如太子妃你。”央愉弈肆无忌惮地夸奖,简直眉飞色舞。
几句话,风月久对这位齐西王的印象谈不上好,她且注意到他身边的这位一言不发的贴身侍卫,当她的目光与他相接时,他刻意的躲闪令风月久在意。
无论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寒暄,话罢风月久和央愉弈别过,风月久先是缓缓行前,但她却不由得回望,看着央愉弈和穆清风的背影,脑海里环绕他的声音,一种朦胧熟悉的感觉油然泛起。
风月久脑中挥散不去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未踏入东宫门,另一头央憬华就突然冲出来,风月久自认为已然和央憬华相释怀,便没有躲避。
央憬华见风月久停下,正向他看来,便加紧脚步小跑到风月久跟前,一眼便注意到她手掌心朝着纱布。
“奴婢给安和王殿下请安。”
“本王有话跟你们太子妃说。”
央憬华此言意在让轻烟退去,轻烟也非不明白,却得了风月久的意思才乖乖地先进去。
轻烟进去了,央憬华与风月久之间刻意隔着的距离便被他收回,他一步上前,紧张之色尽显,抓起风月久缠裹的手,便问:“金公主弄伤的,严重吗?疼吗?”
风月久没拒绝央憬华的关切,却似开玩笑似的回道:“本来不痛的,可是安和王殿下这么抓着我就疼了。”
央憬华赶紧松手,一副认真的模样,风月久却是看得笑了,她收手回来,才说:“没事的,我是谁呀,这点小伤算的得了什么。”
风月久的潇洒如旧,这同样让央憬华宽心,小伤小痛对风月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不正是如此坚韧胜过其他柔弱女子吗?
一道宫墙之内,轻烟已不缓不急走回芙笙殿,令她意外的是,央君临竟来到了的芙笙殿,大概是来商量明日寿宴的事。
“太子殿下!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轻烟稍有一丝紧张。
“太子妃呢?”福公公等不及问。
央君临的目光也注视着轻烟,他虽未发话,却心中焦急等待着她回话。
“太子妃,太子妃让奴婢先回来。”轻烟犹豫着不敢轻言太多。
“太子妃在哪儿?”福公公继续替央君临发言。
轻烟犹犹豫豫的,从陪同风月久去往凝露宫开讲,绕了一大圈,终于还是说到了在东宫门前遇见齐西王。可风月久与央愉弈素不相识更与无交情,怎么可能停留交谈。
“所以,太子妃此刻身在何处,与何人在一起,你如实道来。”央君临终于亲口问道。
轻烟也不知为何,不明白自己为何犹豫,为何结巴,为何难以开口?并非全然是被央君临的质问吓住,更有对风月久之事谨言慎行却道行太浅的无奈。
“回,回太子殿下,齐西王殿下离开以后。安和王殿下又来了,所以奴婢就先回来了。”轻烟终究还是说了。
气氛又一刻凝重,从央君临的眼中开始,轻烟和福公公都不由得心头一慎,央君临的目光,何曾冷厉至此,比刀剑锋利,胜血色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