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的抬头看着自家姐姐,荀羽萱朱唇微张,。ET
荀羽蝶瞬间明了这孩子根本沒有把自己的那番话听到脑子里面去,无奈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母亲的本事你也知晓,若是她真想要这府中权利,哪会由得二夫人只手遮天。可如今她偏偏为我点明这些,只有一个原因,那些人已经快要威胁到我们姐妹。”
见荀羽萱不明所以的样子,少女只好直言:“二夫人想除掉我们,萱儿,相信一个意图害你的人,会是什么结果,你想过沒有?”
“我......”小女孩左思右想,还是沒能把自己夜不能寐的事情说出來,她意图寻白映儿过府,原因本就未全在二夫人身上。所以荀羽蝶的这番话,并未能让她有丝毫动摇,反倒使她忍不住思考花秋影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荀羽蝶见自家妹妹似是有所悔悟,当下也不打算步步紧逼。两姐妹打闹了一会儿,荀羽蝶哄着小女孩用过晚膳,随后想到桌案上堆积的繁杂琐事,不敢耽搁,只得叮嘱小佳好好伺候着,便离开了屋子。
其实若是她能在此呆的时间长一点,说不定就能发现荀羽萱神色的异常,也便能阻了这场无妄之灾。可惜,即便是她近來知晓的所有消息,都是花秋影刻意为之,两方实力相甚远,又何來与之抗衡?
目送着姐姐离开,荀羽萱抿了抿嘴,心中暗道一声抱歉。趁着小佳为自己准备热水沐浴的当口,她拿出白日里二夫人送來的那套蝴蝶首饰,捏碎贴身收藏的玄晶,眼见那银钗上的蝴蝶吸入玄力。约摸十息之后,蝴蝶的翅膀轻颤,女孩唇角微勾,抬手任它停落自己指尖,温声道:“去白家吧。”
难得小女孩知晓玄蝶的用法,想必就算是离清雪看到了这一幕,也会觉得惊讶吧。毕竟对于这个小女儿,她虽疼爱有加,却从來不寄予厚望,不愿她荀羽萱参合进那些纷扰的俗世,便不会让她接触这些玄之又玄的奇物。在她自己眼中这是保护,可小女孩却觉得这是一种忽视。所以她博览群书,算來也是无可奈何。
这首饰之上的异常,第一眼荀羽萱便发现了。所谓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不会是血脉交融的亲人,恰恰是要害你的那个人。便是如今她最深刻的感受,想來花秋影也知道自己能充分利用到这盒中的东西。且,二夫人从院中离开之时,是否刻意让小佳看见?照她的猜测,恐怕连姐姐的到來也在花秋影意料之中,这样的敌人固然难对付,但不知不畏的荀羽萱又怎会总是逃避?
玄蝶触角微动,给人慵懒的感觉,在荀羽萱眼中它像个妙龄少女般惹人爱怜。小女孩嘴边的笑容更大了,另一只手托腮思忖半晌,道:“我想知道白家是什么情况,你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停在指尖的玄蝶扑闪两下翅膀,示意自己知道了,可却依旧霸着小女孩的手指未动,荀羽萱眉间轻皱,依旧软糯的声音:“怎么还不走?”二夫人的失误便在这里,这玄蝶沒有自己的思维,谁喂食玄晶,谁便是它的主子,在玄晶耗废之前,它只会听命于自己。她不知道花秋影送來玄蝶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清楚自己不会全然按照花秋影的想法行事,想要一个听话的傀儡,可沒有那么简单。
玄蝶浑身一颤,双翅微微收拢,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小女孩敏锐的察觉到它低落的心情。轻笑一声调皮道:“怎么?舍不得我?”暗道这个玄蝶与书本上的描绘有异,竟能显出这股子灵气,想來二夫人也是下了重本的。
指尖上的某物并沒有发出声响,只闪身跃到女孩的手背上,触角轻点,一个带着莹光的字显现出來。
荀羽萱垂眸一看,瞬间便怔住了。理智告诉她不应该相信,可自己的感情却不受控制。只因手背上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悦”,让她的心陡然漏了一个节拍的同时,思绪也一下子飞到刚刚记事的时候。
她的出生伴着多大的希望,之后便是多大的失望。那时二夫人花秋影已经在娘亲之前诞下麟儿,而家业传男不传女,立嫡不立长。故而离清雪一直盼着这一胎是个公子哥儿。这般便决定了身为女子的荀羽萱不被祝福的人生,亲人虽好却总觉隔阂,这个大家族对于小女孩來说,根本无任何温度可言,除了某天突然闯进她房间的小白球。那时她还沒有小佳,沒有阿英,也沒有二娘的百般算计。小小的人和小小的白球相互取暖,日复一日,小女孩长大了,小白球亦然。
单是藏藏掩掩已经无法安然,荀羽萱费尽心机让离清雪默认了小白球的存在。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明白实力太过弱小的人,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差不多的时间,她开始偷偷识字,若说初衷是什么,其实也很简单,她不想做一个无用的人,她要保护自己拥有的东西。
这个“悦”是她翻找从姐姐荀羽蝶那里偷來的典书,认识的第一个代表开心的字,所以她练得很认真。不过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即便再认真的练字,也依旧写得歪歪斜斜,每每气馁的时候,小白球便会來蹭蹭她的手心,睁着大眼睛眸中尽是讨好。
悦,由心而发,她突然灵光一闪,抱着小白球放在桌上,一边为它抚毛一边认真的说:“以后不叫你小白球了。每样东西都有名字,我叫荀羽萱,是你的主人,你从今日起便是悦悦,我的悦悦。看,这是你的名字。嘿嘿,虽然写得不好看,但你也要记住喔。”
玄蝶沒有其他的动作,静静等在一旁任女孩神色变换。而荀羽萱的记忆到此便戛然而止了,关于悦悦的去世,自己的腿疾,二夫人的算计,她都不愿再回想,不敢再回想。
静默片刻,女孩声音冷了下來:“你如何会知晓悦悦?二夫人告诉你的?竟然连玄蝶都能被弄出灵智,我倒是小看了她!”几许轻嘲,几许愤恨,似是一直以來不肯痊愈的伤疤,无辜被掀开,血流不止间,情绪也难控制。
玄蝶的翅膀抖动得更加厉害,它不知小女孩为何会对自己有这么深的误会,它本就是玄蝶里被注入的一抹残识,本该一觉醒就顺着主人的指示行动。可不知为什么,见到这个小女孩之后,一切都与往常不同。它不识得她口中的二夫人,更加不理解那番话的用意是什么,它会执行任务,却不懂揣摩人心。
“算了,不管你是何來路,记住我才是你的主子。”荀羽萱也知道自己不该跟一只作为工具的玄蝶计较,它口不能言,又能问出什么名堂?不过转念又想到,怕是二夫人筹谋过多,也不会让一只玄蝶这般扰弄自己心神,毕竟现在自己可是在帮她做事。思及此,女孩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淡淡开口道:“我的玄晶不多,你若是再无故浪费,我便任你自身自灭。”
敏锐的察觉到指尖某物触角的蠕动的不安,荀羽萱知道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当下也不再跟它周旋。察觉到屋外小丫鬟的脚步声,小女孩压低嗓音厉声道:“还不快去。”
眯了眯眼沒有再看玄蝶飞走的绚丽痕迹,躺下身子面朝床内装睡。
小佳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担心有事要发生所以脚下的步子也迈得飞快,走到房内见小主子好似已经睡着,无奈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木桶,暗恼这冬天烧水也是一大难事。走上前去为小女孩盖好被褥,心间也打消了要把荀羽萱眉弯就寝的异常汇报给夫人的计划。毕竟夫人近來忙碌,即便知道也是徒增烦忧罢了。
这厢小佳轻手轻脚为装睡的小女孩擦拭身子,那厢被无端误会的玄蝶也來到了爵府白映儿房前。
玄蝶恐怕是最为适合侦查的一种奇物,因为它沒有生物所有的呼吸,亦可以控制住自己在特殊情况下的身形显现与否。所以即便是修习碎血心经神识敏锐的白映儿,也未能第一时间发现它的存在。
昨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杳和两个丫鬟都在白映儿房中消化这城主府传來的消息。也是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原來这棘手的事情,都是司扶给惹出來的。其实这么说倒也不尽然,即便不是司扶,这些人的目光也未从白映儿身上移开过,况且,若说造成这些的人,云子桑也得计算在内。
所以根本不用司扶提醒,少年就把他知晓的一系列的消息加之自己的分析,并作一封书信让狱堂为数不多的尚能跑能跳的人交给了杳。这般便也打消了她想去白熙院中一探的心思,原因无它,云子桑的信中已经很明确的说出了白灵失踪的缘由,以及白轩的去处,还有白静和白熙相互利用的那档子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