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向林美人,有的夫人甚至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皇后娘娘面前,一个小小的美人,岂容她随意出声,而大部分人则是好奇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傅以涵见众人都看向林美人,笑着问了一嘴。
林美人站起来,手里举着卷轴,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脆生生的答道:“回皇后娘娘,臣妾在这里发现了一幅卷轴,想必应该是娘娘的画作吧。”
傅以涵笑着直视林美人,仿佛能够看到她的内心,心中冷笑,面上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卷轴之中是画作呢?呵呵!这不是本宫的画啊。”
“啊,臣妾也就是顺嘴一说,也有可能是诗词,只是……奇怪,既然不是皇后娘娘的画,怎会在皇后娘娘的宫中呢?”林美人歪着头疑惑道,一副很可爱的傻白甜的样子。
接着她又开心的说:“既然不是皇后娘娘的东西,那不如我们打开来看一看,便知道是谁的东西了。”
“只是一幅卷轴而已,不看也罢!”傅以涵故意说道。
果然,那林美人一听傅以涵的话,立马天真的撒起娇来:“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臣妾就曾遇见过一些文人,在他们眼中,将自己的诗词画作看得极重,这些东西就好像是他们的孩子一样,如果丢失了,想必会急得很,所以臣妾只是想看看这幅画,找出主人,物归原主,免得失主捉急。”
说完,她又对众位夫人笑道:“或许,这卷轴之中是哪位大家的作品,不看,岂不是可惜了。”
江老太君已经轻轻的摇起头来,心中直叹这丫头不懂事,别说皇后娘娘在此已经发话,她却偏要逆行之,就说她一个小小的美人,有何资格在皇后娘娘面前讨价还价。
“林美人,既然皇后娘娘已经说了,那依老身看,只是一副卷轴,看与不看又有何关系,将它交与下人找出失主还了便是,或者,若是林美人想看,将它拿回自己宫中细细端详,想必皇后娘娘也是不会阻止的。”
林美人见江老太君如此说自己,有些下不来台,她心中暗恨,却立马跪在地上,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眼泪已经开始在眼中打转。
“是臣妾不懂事,没能听得懂皇后娘娘的意思,还请皇后娘娘赎罪,既然娘娘不方便,那臣妾不看就是。”
傅以涵心中冷笑,什么叫做她不方便,难不成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林美人起来吧,本宫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哪有什么不方便的,既然林美人如此想看,那便依林美人所言,本宫与众位夫人也一起见识一下。
“谢皇后娘娘。”林美人笑着站了起来。
她倒要见识见识,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耍出什么花招,给紫苏递了一个眼神,紫苏走到林美人面前,接过画卷,故意劲了劲鼻子,然后将画卷拿到傅以涵的面前。
一旁的百里景逸始终沉默着,他淡笑着望着前方,甚至没有给那个哗众取宠的小小美人一个眼神。
那画刚来到傅以涵的面前,她连忙夸张的用手帕掩住鼻子,另一只手抵在胸口上,一副这卷轴有味道让自己不舒服的样子,紫苏见状连忙后退两步,傅以涵摆摆手表示没事。
“娘娘可是不舒服?”袁老太君担忧的问道。
“本宫无事,只是好像闻到什么不好的味道,最近本宫对气味太过敏感了。”傅以涵强笑的说道,示意紫苏继续。
“娘娘应该是孕吐,闻到什么味道总要呕上几次,孕妇都是这样的,娘娘不必担心。”袁老太君慈祥的给傅以涵说明。
傅以涵笑着点点头,这时紫苏已经在众人的面前将那副画卷缓缓的打开。
林美人笑意盈盈的坐在那里,一副看傅以涵出丑的样子。
那果然是一幅画作,画的还是一名女子,因为傅以涵已经看见了那画中人的上半张脸了,而且,这个女人,自己还见过……
“呕……呕……”她突然干呕起来,别过头去接过叶子递过来的痰盂,一边朝着紫苏嫌弃的挥手。
紫苏连忙生气的大声说道:“快来人,将这卷轴扔的远远的,皇后娘娘正怀着身孕,这上面有味道,娘娘闻了不舒服。”
林美人攥紧手中的丝帕,眼睁睁的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魔萧亲手接过那幅画将画拿了出去。
叶子轻轻地给傅以涵拍着背,一时间众人连忙起身关切,两位老太君也站了起来,虽说这女人孕吐是常有的事,可皇后娘娘和龙嗣毕竟身份尊贵,容不得半分差池。
百里景逸一步跨到傅以涵的面前,紧张的关切道:“皇嫂,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傅以涵只是干呕着,甚至都没有时间回答他的话。
只听百里景逸大声对外面喊到:“快去传御医,皇后娘娘不舒服。”
叶子和紫苏扶着傅以涵进去休息,临走之前,傅以涵紧皱着眉头,眼神似寒冰一般,甚至一句话都没有与众人说。
这样的态度自然是再明显不过了,人人都在心中暗叹,皇后娘娘这是生气了。
百里景逸黑着脸转过身来,冷声呵斥道:“你们这帮奴才是怎么侍候主子的,明知道皇后娘娘怀有身孕,最近正在孕吐,这些有味道的东西为什么还带进来,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小心你们的狗命,给本王查清楚,那卷轴是谁带进来的,无论是谁,统统拉下去杖毙。”
接着,他看了被自己的大声吓得一个激灵的林美人一眼,寒声道:“林美人,这件事情本王会如实禀告皇上,皇后娘娘和龙嗣若是有什么不适,你便等着皇上问你的罪吧!”
林美人站在那里已经嘤嘤的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看起来委屈又无辜,她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让新后难堪的,现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在座的人都是人精,廖王殿下又已经动怒,又有谁会在这时理会她呢?
即便是二嫁的女子,可架不住人家身份尊贵,现在又正值圣宠,怀有龙嗣,又有谁敢公然得罪她呢?
百里景逸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丝毫不见任何怜惜,冷哼一声,道:“你们都先退下吧,不要再扰了皇后娘娘休息了。”
“是。”一众女眷躬身行礼,之后随在两位老太君的身后陆续的退下。
百里景逸则大步走向傅以涵的寝宫,他进去的时候,傅以涵正坐在外室看着紫苏打开的那幅画,显然,刚才只是她装出来的。
他走上前一看。“木侍棋,果然是先后的画像。”
傅以涵点点头,刚才她隐约从那看见的上半张脸上猜测了出来,所以才借孕吐脱身,避免了画卷打开时的尴尬。
除了她和百里景禧,若是说还有其他人看见了这幅画,那就只有两位老太君了,可是看得见与看得清楚还是两码事。
“坤月宫里里外外都仔细的打扫过,我入住的时候所有东西又重新的换过,不可能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落下这幅画,而且这里守卫森严,这幅画一定是在刚才有人带进来的,而且,就是那些夫人和嫔妃之中的其中一个。”傅以涵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说道,很可能就是林美人本人。
“嗯,依我看林美人的嫌疑最大,一个小小的美人,真是胆大包天。”百里景逸怒道。
“话虽如此,可我觉着她应该不是幕后指使。”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幕后指使?”他问。
“呵!这么容易就暴露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幕后的指使,我猜,她只不过是别人的一杆枪而已,还是一杆自以为聪明的枪。”傅以涵笑言。
“百里景逸,我想知道,若是当时在众人面前打开了这幅画,让大家看见了先皇后那会怎么样呢?”傅以涵看着画上的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温婉的女子,颇有些怜惜。
“也不会怎样,只是新后在新婚当日就被先皇后压了一头,让一个死人压下了气势,那将会永远被压在先皇后的阴影之下,到时候人们会说,这坤月宫是先皇后的,而不属于你,今后无论是在管理后宫妃嫔还是朝见臣妇时你都会没有底气。”百里景逸想了想说道。
“那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不想让我顺心而已。”傅以涵道,那人的目的是想让自己不顺心,借木侍棋告诉自己,有元后在先,自己永远都只是妃。
“只不过时值你与皇兄大婚当日,又是在所有命妇面前,无论是谁,她这么做,简直是猖狂至极。”
傅以涵闻言点点头,对百里景逸道:“如果我刚才没记错的话,有一位木家的小女儿也被封做嫔妃了,是先皇后所在的那个木家吗?”
“是。”他点头。“是先皇后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只不过是庶出,所以只封了一个美人。”
庶出的木家小女儿吗?傅以涵心想,以她现在对百里景禧的了解,他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那当初他以木侍棋一介文弱女子的的性命诬陷影阡墨,又究竟有什么隐情呢?
“这木家……是百里景际的人?”想来想去,或许只有这一个可能了?傅以涵问百里景逸。
“是的,不仅如此,先皇后木侍棋在嫁与我皇兄之前早就委身于百里景际了,甚至大婚之时,她已经身怀百里景际的孩子,而且,她也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柔弱,她其实……是要刺杀皇兄的。”百里景逸将当时的实情说了出来。
傅以涵点头,没想到当时那个温婉爱笑的女子,竟然如此的善于伪装,就连她都骗了过去,害她当时还愧疚了很久。
难怪,百里景禧当时会出此下策,试想就算不是堂堂九五之尊,换做一个普通的男人,都是无法忍受这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