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清浊剖判,上下攸分,三才肇基,五行落,万物淳朴,无得而称。
——《千金方》
“看来也只有去请她了。”
“师兄是说——离洛?”
端木墨点点头。
众人拐角走到山的尽处,是一处大湖,周围方圆十里尽是湖水。湖心就有一处庄园,名唤“续命庄”。
人多但渡船就有一只,子皙唐言陪江云儿去。
“离姑娘医人有三个规矩,你们知道么?”摆渡的童子问道。
子皙摇摇头。
“其一,我如果看不顺眼就不摆渡;其二,离姑娘听声音不顺耳不得入内;其三,离姑娘看着不顺眼不救。”
“三个不顺?”云儿侧头问道。
“是的。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船到了湖心庄园岸边,子皙三人登了岸。岸上即处便是一座不大的木围小院,院前的木门上挂着“续命庄”的木匾。
“离姑娘,病人到了!”童子在岸下喊道。
“是病人到了么?”院内一声女子的问话通过两扇半掩木门的缝隙传出来。
“正是。”子皙说道。
“你们走罢,我不医救。”
三人一惊。
唐言带着哭腔说道:“离姑娘行行好罢,云儿的眼睛不治就失明了!”
“我说过,不救。你们走罢!”
“可是为何?”
“你的声音我听不顺耳。”
“那,什么是听得顺耳?”
“我不想跟你们这些孔门弟子多费口舌。”
“子皙先生我们走罢!”云儿说道。
“等——一下。这个少年的声音我听得仔细,比方才那个油腔滑调的人好多了。进来罢!”
唐言大喜,子皙微微一笑赶忙搀着云儿入院内。
院内布置也倒是简单,跟子皙猜得差不许多,只是摆放了不少药筐晾晒草药而已。
“你眼睛怎么受伤的。”一个穿紫萝裙的年轻女子背对着三人问道。
“比剑时不小心中毒了。”
“哦?”穿紫萝裙的年轻女子转过身来。子皙唐言看到她蒙着白色面纱。
“醉凤眼?”离洛轻轻闻了一下江云儿身上的味道。
“嗯。”
“墨珠的闺房秘药怎么会跑到你身上,你?”
“我就是跟她比剑的。”
“剑道高手。”离洛拍了一下手说。
“离姑娘,云儿的眼睛可是能治好么?”
“治好不敢说,我试试罢。”
唐言不复多言,攥紧了手心。
“搀他进去!”离洛冷眼对着站在一旁的子皙说道。
待伏着云儿进了屋内,子皙便轻轻退出。
“离着远一点!”窗内飘出来一句话。
“子皙先生,这离姑娘脾气真怪。”
“嗯。”子皙微笑着点了点头。
“方才中毒到现在有多久了?”离落问。
“半个时辰。”
云儿只听得屋内一片翻箱倒柜的声音。“吱”,门被启开的声音。
“把红虫草药筐给我!”
子皙走到药架旁边在找红虫草。
“手脚快一点!”
子皙找到了红虫草赶忙走去。
“砰”一声关门的巨大声音。
云儿又重新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一会儿却又响起了药臼的捣磕声。
“把它敷在眼睛上。”
云儿摸索着要给他的东西。
“别动!”
云儿即刻止住了伸出去的双手。他感到一双纤纤细手在给他眼睛上缠纱布。纱布上的草药甫触到眼睛,云儿即刻便感到了一阵凉兮兮传遍全身。
“好了!”
云儿站起身来道谢,摸着向门外。
“可以进来了!”一声大喊。
唐言赶忙跑进屋内去搀扶江云儿。
“云儿,怎么样?”
“好多了。”
“谢谢离姑娘。”
唐言搀着云儿走出了屋内。
“还要谢过离洛姑娘。”子皙唱了一个喏说道。
“要你道谢什么?”
子皙还是微微一笑。
“你们可以走了!”
“离姑娘,几时可以好呢?”
“过两天就差不多了。”
“两天?”云儿侧头问道。
“嗯”。唐言应了一声。
子皙二人搀着云儿下岸登了渡船。
“你们可是瞧过病了么?”童子问道。
“瞧过了。小哥,你家离洛姑娘——”子皙故意不继续往下说去。
“离姑娘有三反感:一是孔门;二是剑客;三是姓张的。”
子皙微微一笑不作声,望着船下被摇橹划动的秋水。
“三是姓张的!”这一句话一直在子皙的心底波澜不惊的摇晃着。
船又到了岸,三人登岸上来,径直向着孔门走去。
端木墨已经和众弟子等候了有两个时辰。
“怎么样?”
“她还是医救了。”
“没有刁难——”
子皙微微一笑,端木墨知道是不要继续追问的表示。
“云儿,没事了罢?几时可好来?”得听问道。
“两天。”
“谁也没想到墨珠竟然会在剑上做出如此无耻之事,你怎么竟然没有防备呢?”得听有点生气地怪道。
说道中毒之事,云儿脸上不禁一红,他想到了墨珠那丰乳肥臀的身体。
他赶忙晃了一下头,收回了心魂来。
“谁知道呢?”他一个反问又将问题丢给了得听。
得听心想也是,自己有点生急了。
“这次是真的木远来了。”子赐拿着一卷方从鸽子腿上摘下的书信说道。
“看来百练也是对云儿不放心了。”子聪说。
“没关系,先让云儿好好在这里休养,三两日之内木远是不会就这么快来到雍西的。”
“子皙说得有道理,我们在明,他在暗,为今之计就是以逸待劳。”
“师兄言之有理,我们就姑且以逸待劳。”
闻得墨珠南郭荆君二人在雍州被江云儿的赤影剑所杀,荆州地皇百练的心里顿时就结出了一个疙瘩。凉州地皇司寇已死,雍州地皇肩重也被杀,下一个不就正是自己了么。所谓先下手为强,以免夜长梦多。
木远虽然排在荆州七大剑客末尾,但是一个男人用剑总比女人好一些。名次这东西是最糊弄人的,也是最不可相信的。谁规定名次高的人一定能力就高呢?木远就是不信这个邪,在他眼中墨珠就是一个南郭荆君的玩物而已。
“哼,姘妇也敢用剑?”木远恨恨地骂了一下,踏上去往雍州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