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嘉宾,鼓瑟鼓瑟。鼓瑟鼓瑟,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鹿鸣》
“自找死路!”翩锦说道。他不耐烦地盯着子皙上下看了几眼,瘦削的俊脸上凭增了几分霸气跟杀气。
翩锦带来的人手在后退。孔门杀气密布。
翩锦两手上下翻飞着,口中在小声默念,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子皙即看到自己处在一片没有人烟的芒荒草原之中。
子皙大惊,这是幻杀术!
还没来得及细想,眼前忽然又变成了一片荒漠,烈日当头,子皙只感觉热的要死,在荒漠暴晒了一个时辰,忽地又开始冰天雪地起来,却又到了一个漫山大雪吹着北风的山头。子皙又开始感觉寒冷透骨。
孔门弟子在一旁观看,发现翩锦并没有出招,但是三师公子皙却好像不太对劲儿,一会儿头上满是大汗,一会儿又持剑瑟缩着。
“师兄这难道——?”子聪问端木墨道。
“不错,这正是法宗雍州地皇的幻杀术。”端木墨平静地说道。
“幻杀术?那师弟他——”子赐担忧地问道。
“先稍安勿躁,暂且观察一会儿,子皙他不会有事的。”
这里子皙在这种冰火两冲天的幻境里挣扎,身子不断承受着更替的严寒酷暑的冲击。怎么打破这个幻境呢?子皙想到了这幻境奇门遁甲的来由。
他开始找这个幻境的破绽,因为再完美的幻杀术构造的幻境也不可能是天衣无缝的,都会有它的瑕疵跟破绽。而一旦找到了这个破绽,那么这个精心交织的幻境便也不攻自破,即刻会像镜子一般瞬间破裂。
又开始严寒。子皙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漫天冰雪的山头。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雪,北风凛冽地吹着,远处每隔几步就有几株枯树,也到并没有什么异常。正在子皙思村之时,忽地又变作了炎热大漠,这大漠里没有人烟,飘飘渺渺,恍恍惚惚,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子皙满头汗水。
大雪,枯树,大漠;大雪,枯树,大漠,子皙口中不断念着这几个词,突然子皙嘴角微微一翘,一撇笑容浮上面来。
大雪为水,枯树为木,大漠为土,这正是五行。还有自己的平沙剑为金,五行之中金木水土皆都有了,独独缺少火。子皙思村着只要踏着火方位就能走出这幻境。
翩锦看到幻境中的子皙面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遂猜到子皙找到了这个幻境的破绽,赶忙右手又不断挥动着,意图在火方位上施法找两个位神来守住寒暑幻境的火位。
子皙在这茫茫荒漠之中一直向南方火位行走,果然走了有五十多步即刻便到尽头,子皙继续往南走,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头戴土布方帽,身着火红色道袍,脸上一阴一阳画着太极图的道士立在前方。
道士手持双剑,一白一黑,一银一铁。
子皙知道这就是翩锦来守住火方位的位神,但他也更清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只要过了火位,即刻就能走出幻境。
子皙拔出平沙剑一剑向着阴阳道士刺将过去,阴阳道士双臂一震,两把黑白剑即刻架住了子皙的平沙剑。子皙使劲儿向下削将过去,阴阳道士后退数步。
子皙又一剑直刺阴阳道士的胸前,阴阳道士银剑格住了平沙剑,铁剑向着子皙刺将过来。子皙眼疾手快,赶紧持剑跃起,剑锋还是直刺阴阳道士胸前。阴阳道士赶忙弯腰往后滑行,平沙剑一剑插在大漠上。
子皙顺势挑起了一撮沙向着阴阳道士飞去,只见阴阳道士脸上的太极图突然转动起来,阴阳道士周围有强大的气团在凝聚。
“去!”阴阳道士一声怒喝,那气团裹挟着漫漫黄沙向着子皙身旁卷来,子皙一剑闯过那飞速流动的气团,向着阴阳道士再次刺将过来。这回阴阳道士的两把剑好像生了磁石一般,牢牢拷住了平沙剑,子皙使劲全身力气却是抽不出剑来。阴阳道士驾着双剑猛力向天一挥,子皙的平沙剑即刻脱手而出。阴阳道士趁机两剑刺向子皙。
子皙快速后退数步,左手一挥,道了一声:”去!“平沙剑即刻飞速朝着阴阳道士射将过来来。阴阳道士闪避不及,被平沙剑穿腹而过。
子皙轻轻拿着平沙剑过了炎暑幻境的火方位,瞬间就又到了酷寒幻境。
这次子皙还没走到酷寒幻境的火位,那酷寒幻境的位神就迫不及待地站将了出来,却原来是一个脸白得像没有血的少年,少年冷似冰霜,子皙感到一阵杀气。
少年慢慢从衣袖里抽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刃似寒光,冷寒逼人,子皙觉得寒气瞬间袭遍全身。
“我叫水寒,你杀了我就能走出这幻境了。”眼前的少年平静地说道。
子皙为这眼前少年的平静而吃惊。眼前这个自称水寒的少年眼眸清澈却又深邃,平静之中却又蕴藏着巨大的杀机。
“既如此,小兄弟得罪了!”子皙还施一礼说道。
子皙慢慢抽出平沙剑,向着眼前的少年慢慢走来。因为子皙不想伤害眼前的这个少年,无论他是不是幻术所生,子皙都想点到为止,不曾想杀死这个少年。
少年清澈的眼眸突然浑浊起来,子皙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还没等子皙靠近少年,少年突然已经滑行到了子皙面前,手执匕首向着子皙胸前刺来。子皙慌忙避开,近身用不了长剑。
少年很聪明,不给子皙远离的机会,一直贴在子皙周围,使得子皙防不胜防,子皙心想这也正是少年用匕首的原因罢!
子皙左突右转,少年不住地近身将匕首来刺。子皙索性右手持剑不再用平沙剑,徒以左手来抢夺少年手中的匕首。少年见平沙剑不复挥动,遂佯攻左路而去抢子皙右手的平沙剑。少年一晃到了子皙右路,刚想伸手去抢夺平沙剑,子皙左右手一腾挪,平沙剑瞬间到了子皙左手。子皙抓住这个机会,一把攥住了少年的右手腕想要抢下他手中的匕首,不料少年也学子皙方才那一招,右手的匕首一下腾挪到了左手之中,左手赶忙向子皙胸前刺来,子皙急忙躲闪。
本来子皙有很多机会杀掉眼前的这个少年,可是他不忍心,遂一直在避开着少年的锋芒。翩锦用心歹毒,正好利用眼前这个叫水寒的少年来对付子皙的宅心仁厚。
子皙立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出去的路就在眼前,可是要杀掉眼前的这个少年;若是继续和眼前这个少年缠斗,自己就要死在这酷寒幻境里。想了半晌,子皙还是犹疑不决。
少年又持着匕首攻来了!子皙没有动弹,眼看得匕首即将插入子皙的心口,子皙还是站立着一动不动。突然子皙看到眼前的这个少年面容忽然模糊起来,少年在奸笑,笑得狰狞,子皙定睛细看却原来是翩锦!
眼看得匕首离着子皙已经只差着衣衫了,子皙忽然抓住了眼前这个人的手腕。
“翩锦!”子皙冷嘲一声。
翩锦却还在用力向着子皙刺去。子皙这次没有犹疑,一剑滑向翩锦的喉头,翩锦赶忙后退却因为避之不及而被划破了脖子,翩锦的脖子上在渗血。
一霎间豁然开朗,子皙看到对面的翩锦血在往下滴。
“哼,敢和地皇作对,你们死定了!”翩锦抹了一下脖子上的血舔道。
“承让!”子皙持剑还是端立着说道。
“走!明日午时再来血洗孔门!”翩锦嚣张地说道。众宵小随着他一并退了。
“子皙,没有事罢?”子赐关心问道。
“不曾有妨。”子皙缓缓说道。
“他们明天还要来,看样子我应该修封书给孟门、荀门的师兄弟,都是同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孔门罹难罢。”端木墨缓缓说道。
“师兄,交给我罢!”子赐说道。
“是呀,修书这件事就交给二师兄罢!”子聪亦说道。
四人商量定了,方才作罢。子赐已经用飞鸽把书信传出,估计明日孟门、荀门的师兄弟就能到来。
得听走到子皙跟前欲言又止,望着子皙看了好一会儿。
子皙明白,遂对他说道:“我已差弟子去搜寻云儿了,你且放心罢。”
得听不太放心但也只能如此。
“对了,言儿怎么样了?”
“服过药后已经好多了,心脉平稳了不少。只是暂时还没有醒来。”
“你的伤呢?”
“没关系,我已经搽过金创粉了。”
“嗯,你先睡下罢,今日你也奔波劳累,天也不早了,休息罢。”子皙说。
“可是,明天——?”得听担忧地问道。
“放心罢,明天不会有事的。”子皙微微一笑说道。
得听始终不放心,欲言又止。看着子皙还是成竹在胸地微笑,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或许他应该相信子皙先生,毕竟子皙这个人深不可测,又加上他的三个师兄弟,得听想了一下,略微放宽了心思。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那个邪魅的翩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