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继茂大概确实是跑回去取兵刃的,起佟养量来,他更加能打,又听说角楼内只有三个敌人,虽说各个身手不凡,却也绝对不至于漏,被全部歼灭是早晚的事情。可取兵刃这事儿大可以让亲兵们去嘛,说到底耿继茂面对角楼内的三个悍匪,还是没啥底气,且躲得一时算一时吧。
角楼的门窗都已残破,清兵们纷纷踩着窗口往里钻,僧常守着一面,于七守着另一面,朱四依然把守着门口。手的狼牙棒也不算含糊,常年的苦练加不知许多实战的经验,让大明的皇帝也成长了许多,三五成群的清兵窜入,也被他的狼牙棒砸了个七七八八。还有于七和僧常不时的策应,但凡能成功踏入角楼的,尽皆是尸体。
于七在飞快的挥刀,冷月刀寒光四射,这样的场面,让这把宝刀格外的兴奋,它不断在割裂着敌人的肌骨,还不断的发出嗡鸣的怪叫。反倒是僧常手的那把禅杖由于空间限制,总是时不时的碰到墙壁,可算这样,要倒霉的也是墙壁,还有他的敌人,而不是那把绞肉机一般的禅杖。由于空间太碍事,连楼梯都已被那禅杖给轰塌了,可是清兵却依然被打得往楼飞。三面墙壁也不会动,只能眼睁睁被月牙铲纷纷划出一道道数不清的疤痕,不断的火星直冒。僧常将靠近他的人全部击杀,这些人最幸运的是被他拍到墙的,想抠下来至少需要三天;不幸运的则全身四散着飞向了四面八方,仿佛灵魂都已经碎裂了。僧常如同笼的雄狮一般,凌虐着被饲养员送门来的猎物,顺带着还椅撞击着牢笼。
可清兵是越来越多,朱四已经有点儿扛不住了,他对于七喊道:“乐吾兄,莫非守住一座角楼,能杀得了几万清军吗?”又有两个清兵分别从两个窗口一跃而起,举刀砍向七爷。七爷也纵身跃向了空,跳到两个清兵的间将冷月刀左右一挥,两个清兵顿时化为四截。落地后,七爷对朱四答道:“黄大难道忘了此前的安排了吗?时间还没到,长夜漫漫,多杀几个鞑子痛快痛快也好,这许多日子的等待着实无聊,手痒的狠啊!”
朱四心道:“你是手痒的很,我却要命的很啊!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一定,哪个还有闲心管你的手痒不痒呢?”再又一想于七刚刚的话。时间没到,对呀,时间是没到。原计划是一旦发现朱四等人已经入城,城内接应的人会四下放火,然后李元胤便率军攻打外城。可是没想到这俩疯子是开着坦克进来的,不但朱四自己没料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准备接头的细作都不知所措了。以他们的级别,肯定不会知道入城的人里会有大明的皇帝,可是这三个人横冲直撞的从外城杀入内城,行动的速度预计时间足足早了一个多时辰,他们又在城内引起了这么大的混乱。满街都是清兵,各家各户都严插房门,了门板,关进了户窗,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四处点火?谈何容易呀!
于七显然没有顾忌到他们这样疯狂会给城内接应的人马带来多大的难题,想必他认为明军人人都应该和自己一样,各个都是超人外加神经病,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可他也不想想,这世间能有几人能面对二十万清兵的狂攻还能一个人死守三天三夜的呀?能拎着一把刀去追杀二十万人的更是绝无仅有啊!
三位英雄又血战了一炷香的时间,城终于起火啦,朱四心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从来没有对一场大火有如此的期盼。哪怕是在赣州时和郝永忠一起欣赏的那场大火,也没有。他却不知道,当年赣州的那场大火,烧的可是清兵,自己看着何洛会的大营里燎猪毛感觉真的非常舒畅。可今日,城准备接应的人马为了赶快放起火来,烧的竟是自己的据点儿。尤其是高都司巷里有几家钱庄票号,那可是顾亭林的私产。如果这场惨案之后,穷皇帝朱四不给顾亭林报销,老学究怕是该心疼的想要吊了。
可既然这些地方已经成了明军在城内的据点儿,谁还管你是皇帝的还是锦衣卫的,至于当朝次辅,更别提了。此次任务的军令极为异常严苛,完不成任务可全都是要掉脑袋的。城的大火越烧越旺,从高都司巷一路烧到了太平街,又从太平街烧到了西城根儿。城外的李元胤也随着点燃大火这一讯号,指挥全军对济南外城发起了猛烈攻击。
佟养量正撸胳膊挽袖子的指挥大军和该死的角楼里的三个疯子拼命呢,城外又响起了号炮声。明军的喊杀之声更是搅得他心乱如麻,他却又分身乏术。忽又听到有兵丁来报说:“大大大大帅,不好啦!西城着火啦,大火要蔓延到泺源门啦,再若消灭不了这股敌人,泺源门一旦失火,我们被包围啦!”
‘啪’的一记耳光,打得那个报信的兵丁在原地兜了两圈儿,最后又转向了城墙边儿,晃荡荡站定,直等稍微清醒了以后,他捂着脸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个卫兵问道:‘刚才是你打得我?’身后有个声音答道:“是本帅打得你!”佟养量一只手还张开着在那兵丁眼里晃动着,口骂道:“打死你这个不开眼的混账!西城失火一定是明军搞的鬼,赶快派人去救火才是!我们又怎么会被包围?角楼里只有三个人!他们还敢冲出来不成......”
刚刚因为一阵躁动而猛地回头,话还没来得及说全的佟养量怔住了。因为他看到那三个人真的从角楼里杀了出来,当先一个大和尚把月牙铲当成了流星锤,一边哇呀呀的怪叫,一边还将面前的兵丁成片成片的掀飞。间一个小白脸儿,猫着小细腰,时不时的在躲闪着抡回来的月牙铲。刚刚还由于低头时晚了那么一点儿,范阳笠都让月牙铲给打掉了,那人却还继续不断缩着头,目光注视着被大和尚击伤的倒霉蛋儿,并对那些倒霉蛋冷不防再补那么一两下。这是有多着急要杀人啊,连被月牙铲误伤的风险都不顾啦?狼牙棒敲在兵丁们脑袋的时候,连佟养量都禁不住头皮发麻,吓得直闭眼。那人身后还有一个大汉,身如血染,连头戴的那顶范阳笠都向下滴答着鲜血,已经不知杀了多少人。一把寒刀如封似闭,想要从角楼里追出来的兵丁各个尸横当场。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