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大街上,碧月手中提着几副药,除了罗氏女嘱咐的红花和益母草之外,她还买了些狗皮膏药。
想到院子中躺着的十多人,碧月不免有些担忧,万一杨大哥回来,会不会怪罪开来,心中一急,脚下的步子不免加快了几分,瘦小的身子穿梭在往来的人群里。
街道左侧,一边的茶楼中,在坐在二楼临窗的净玉突然放下手中的茶盏,猛的抓起桌上的剑,从窗口一跃而下。
“净玉师妹,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在她正要拔脚前行的时候,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却是穿着青袄,手拿纸扇的吕蒙正。
“吕师兄,莫挡着我的去路。”
“净玉师妹,师伯让我等师兄弟寻你回去,恰巧我到这宋州来,撞着了你。”
眼看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净玉哪里会跟吕蒙正闲话,侧过身子就要越过他,继续往前追去。
可是吕蒙正领了师门之命,当然也不会让净玉这般轻易的脱身而去,步履轻移,又将她的去路给封上。
僵持了稍许,再待净玉抬首,早已无画像中女子的身影。
“吕师兄,你到底要作何!”
语中有了些不满与怒意,那吕蒙正面se怯弱了几分,“净玉师妹,当ri的事情暂且搁置一边可好,眼下师门与道家不宜结仇,你还是回到师伯身边才是正紧。”
“哼,今生就是将那浪荡子给碎尸万段,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看着净玉倔强的脸庞,吕蒙正知道,自己的小师妹牛脾气又上来了,这时再劝,也定是听不进去了。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他人的呼声,“圣功兄,圣功兄!”
净玉抬首看去,却是几名文弱的书生,当即随口问道,“吕师兄,你怎么后他们一起了?”
吕蒙正欠了欠身形,压低了声音,“我受师尊之令,行走庙堂之中,现在为岳麓书院学子,来宋州是为了四大书院的举行的冬试而来。”
儒家每一段时间都会有核心弟子登庙堂,统领儒家在朝堂中的门徒,即便知晓吕蒙正并未参加之前的解试,净玉也能明白他参加科举肯定是没有问题。
毕竟儒家在凡尘官场经营了多年,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说话间,那几名书生已经走了上来,吕蒙正忙转过首,“行染兄,呼玉兄,清誉兄,这是家妹,前些ri子来宋州探亲,刚才还想抽个空去见上一见,没想到在这街上却碰到了。”
“原来是圣功兄的妹子,有礼了。”
看着前来的三人对着自己作揖,净玉微微的颔首俯身,知晓师门事情为重,遂帮着吕蒙正圆起慌来,“见过几位公子。”
“圣功兄,赵师让我寻你们回去,怕是有要事相商。”
三人之中,气息微乱的胖墩儿急忙开口说着,闻言,吕蒙正忙点头应允,“有劳呼玉兄了,既然是赵师的意思,我等还是赶紧回客栈吧。”
说着,对一边的净玉嘱咐道,“玉儿,你出来也有数ri了,爹娘甚是想念,这两天收拾收拾,让叔父派人送你回去吧。”
“兄长,且慢,小妹自幼喜爱文墨,既然要在宋州城举行四大书院比试,哪里能先行离去,不如让小妹留在此处,待看兄长拔得头筹后,在回去也不迟。”
吕蒙正盯着净玉不做言语,一旁的其余三人则是应和起来,“圣功兄,令妹说得极是,依你的才华,此次冬会定能夺魁。”
“也罢,有玉儿在,我也能多几分胜算。”
说完,给了净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便与那三名书生离去,而后者则是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浪荡子,既然你在睢阳书院周围,这冬试也定会参加,到时候看本姑娘好生的折磨与你!
愤恨的吐着若兰气息,手中的长剑紧握。
小院中,看着十多名毒蝎已被罗氏女上药药,杨延昭这才安下心来,与这帮老部下说笑起来。
本来躲在屋中的郭淮听到笑语声,明白危机已过,故作刚睡醒的模样,揉着惺忪的眼睛,突然很是惊讶的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进我家院子!”
转过首,待看到杨延昭,忙几步走上前,“延昭师弟,你回来了?这院子中是发生了何事?”
正在与萧慕说笑的杨延昭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郭师兄什么时候变得滑头了,明摆着铁板钉钉的事情,还要做着掩饰作何?
“合德师兄,这些是曾经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今ri来宋州城寻小弟的。”
“既然是延昭师弟的兄弟,那自然也是郭淮的兄弟了!”
见杨延昭没有与他追究,郭淮笑着走上前,想要和萧慕做些亲近,哪只后者似乎被刚才打怕了,赶紧往一侧移了半个身位,使得他再次憨厚的笑了几声,来将这尴尬之举掩饰过去。
没有理会郭淮,杨延昭从身上取出几锭银子,扔给萧慕,“当初来的时候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恰好左右院子也没人居住,萧大哥你去寻得主人家,将它们都买下来,大伙也能暂时安个身。”
萧慕领命带着两个兄弟离去,又被杨延昭给叫住,“萧大哥,将包裹取下,马车和马匹寄存在巷子口的悦来客栈。”
一阵忙活,两边的院子总算是安置下来了,可是怎么安置他们又成了问题。
当然,让杨延昭头疼的是该怎么安排罗氏女的住所。
一个文弱的女孩儿家不远万里来宋州城寻他,这份情,在吐沫星就能将人淹死在伦理中的当下,是足够的珍贵弥坚。
凭心而论,对于姿se绝佳,xing情温和的罗氏女,杨延昭怎能不为之动情,只不过受杨四郎影响,所以跨不开那一步。
但若是让罗氏女住在隔壁,肯定会寒了她的心,万一出了变故,岂不是要懊悔终生?
“六哥你的院子有四个房间,我与排风一个屋子,罗家姐姐一个屋子。”
在他为难之时,八妹嘟着声,略带霸道的做了决定,她的声音一出,本是低着头的罗氏女脖颈生出几分chao红。
“不如我也去隔壁,这样排风与小妹儿就不用挤在一起了,碧月小娘子,郭大哥与我住左侧那个小院。”
已经从书院回来的张谦笑着说道,郭淮也点首附和,反正两间院子只有一墙之隔,即便有对杨延昭不利的人前来,他也赶得上。
不过站在角落的碧月似乎有些失落,咬了咬嘴唇,张了张嘴,却没有言语。
“也好,右侧的院子只有六间厢房,萧大哥你们十二人就委屈些了,待明ri,将这两堵墙砸开,再合成一家。”
主意定了,那边开始忙活开了,罗氏女落人一步,留在屋中,八妹对着杨延昭挤了挤眼睛,将不愿离去的排风给拉走了。
“小娘子,这一路来让你受苦了。”
感觉气氛游戏尴尬,杨延昭摸了摸鼻子,道出了这么一句,那罗氏女闻此言,沉默了些许,却突然将红艳yu滴的脸抬了起来,“奴家这般做,还请六公子不要将罗清当做那些不知廉耻的女子才是。”
罗清,相识这么久,杨延昭今ri才知道罗氏女的名字。
看着那含情带水的大眼,贝齿轻咬着嘴唇,以及白皙脖颈上还未褪去的绯红,不由得心神随之一荡。
伸手,搂罗氏女入怀。
“怎会取笑,待明ri金榜题名时,杨璟便将你明媒正娶了。”
杨延昭轻声的说着,此刻,他也算是明白了内心所想,也不再顾忌还未出面的四郎,其实从他出现之时,一切都已经变了。
那还要在乎没有出现的事情作何!
怀中的罗氏女此时还脑子一片空白,待听到杨延昭说要娶她时,更是欢喜的不知所措,只将头埋的更深。
好一会,突然惊叫了一声,推开那留恋的温暖,捂着脸跑开了。
杨延昭半晌也才回过神,刚才他自个心跳的也很快,将手放在鼻尖,仍有淡淡的香味,不禁笑着低声道,“这种感觉,貌似不错。”
等家中事物收拾好之后,也天se暗了下来,做饭是来不及了,更何况碧月也没有准备这么多人的食材。
于是杨延昭带着众人前往一酒楼摆了两桌,顺道着也将温仲舒叫上,十多人,倒也是吃得不亦乐乎。
汴梁的御街上,灯火通明的大宅,仆人杂役正收拾着庭院,书房之中,年过半百的赵普正在等下看着书卷。
书案的一侧,上官云将灯芯挑了挑,不说话的颔首立着,眼睛瞄着桌上的右角处,那里,摆着几张写满字的宣纸,虽然字迹已被涂抹掉,但是依稀可以有着时下传诵较多的杨体,瘦金之风。
好一会,赵普才将手中的书放下,接过上官云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开白,你说张虞和是不是收了杨璟做徒儿了?”
上官云摇了摇头,“恩师,这个徒儿就不知晓了,张师乃是鬼谷后人,行事之风,不是常人所能揣测的。”
“说的也是,他们这些人总以世外高人之态自居,其实还不是凡夫俗子?”
赵普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摸着下巴垂下的花白胡须,“不过杨璟这小子确实不凡,若是如你所想的那般,已被道家收进山门,倒是值得好生的拉拢一番。
对了,开白,他此刻是在睢阳书院?”
“的确是,秦王的‘玉女摇仙佩’便是出自他之手,徒儿也特意去了趟睢阳书院,杨璟眼下正在睢阳书院藏书阁苦读经书。”
“呵呵,四大书院的冬试即将举行,这次官家也颇为感兴趣,竟然派了卫王前去,看来又是一番龙争虎斗了。”
油黄的灯光映在赵普略显沧桑的脸上,却是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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