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提他们了!”独孤飞鸿甩甩手,随即又将视线转向了楼下的重行行身上,颇为坚定地说道,“总之这个人,我要定了!至于那什么蓝雪太子,她品行不端、口碑极差,就算她真有天赋,我也不收!东方他爱要,就让他自己留着,我自己的关门弟子,还是得我自己来挑啊。”
“这一次,可绝对不能再挑错了……”独孤飞鸿目光逐渐转为深邃,带着一抹沉思,他需要好好地考验对方一番,才能真正地下最后的决定,他不希望再招来一个争强好胜的弟子,使得师兄弟之间的关系演变得更加恶劣。
对于独孤飞鸿的感慨,柳宗南深有感触,无论是哪门哪派,但凡与权力相关就必有争斗。他忽而想起了他那拥有天才炼剑师称号的,令他最为得意也最为失望的弟子秦木非,不由地感叹道:“还是我们的师傅英明,当年教我们本事的时候,就只传我们每个人一样单独的本事。大师兄学了无上的剑法,二师兄学了驯兽的本事,而我则学了炼剑之术,我们师兄弟三人各自创立了门派,互帮互助,从来没有过冲突,不像我们的弟子……算了,不提也罢,今日我们师兄弟难得聚首,就不要聊这些扫兴之事。来,喝酒!”
“喝酒!”
三人又重新开始了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而楼底下,一阵喧哗之声在归海居的门口响起。
“就是她!前两天就是她在落星城打伤了我们,还吸光了我们的内力。表哥,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重行行他们一桌人很快被十几人围成了圈,抬头看时,重行行认出了其中一人就是当日在落星城被她踢飞教训的司徒家的人,想不到他现在领着郢都的一帮人来报复她。
冷傲的眸子在他身上打转了一圈,那狠厉的神色,让人发颤,司徒辉浑身颤抖了下,想起那日的情景,不由地刷刷留下一身冷汗。不过,很快地,他就恢复了镇定。他现在有表哥罩着他,他的表哥可是紫竹剑客,大大的高手,哪里还需怕她?
“你瞪什么瞪?你以为你还能在郢都蹦达吗?告诉你,郢都可不是别的地方,这里高手如云,不是你这个乡巴佬所能想象的。我表哥可是紫竹高手,一等一的存在,你休想再在这里猖狂!”
乡巴佬?他哪只眼睛看她像乡巴佬了?
重行行很是疑惑,她好歹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他们跟她相比,那才是大大的乡巴佬呢!
区区一个紫竹高手也能称为一等一的存在吗?这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他们这一桌里面就有一个剑尊两个墨竹,对付一个区区的紫竹,那是易如反掌,不过……重行行的目光十分感兴趣地在他表哥身上打着转,紫竹之境,倒也不错,既然人家自动送上门来,她岂有往外推的道理?
她当即狠狠地一拍桌子立了起来,装出一副比他们更横的表情来,与此同时,身上的武阶也显现了出来,发出幽幽的绿光:“你敢说老子是乡巴佬?知道老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老子是从圣衣殿来的!”
翘着个拇指,指了指白楚歌和白默文的方向,流里流气地横着眼道:“瞧见他们两个身上穿的衣裳没有?他们两个也是跟我一道从圣衣殿来的!你们敢说圣衣殿来的人是乡巴佬?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白楚歌和白默文两人当即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竟然冒充圣衣殿的人,还拉他们下水。白默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让白楚歌给拦住了,他相信重行行不会无缘无故开玩笑,其中必有蹊跷。
墨九天优雅地喝着酒水,置若罔闻,唇边却是浅浅的笑意。这个小坏蛋,又要使坏了,可怜这帮无知之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慢慢地掉入了她的陷阱之中。
整个归海居的人,包括雅间里的三大宗师,此刻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圣衣殿的人?不错,那两名少年身上所穿的衣裳确实有圣衣殿特有的血莲标志,只是……拍桌的这少年身上表现出来的武阶分明就是绿竹剑客,圣衣殿出来的人,武阶竟然只有绿竹剑客?这怎么可能?这可信度未免太低了!
人们的眼神绕着重行行打转,多数人的目光中带着探究之色,半信半疑,议论声低低地传开。
独孤飞鸿乍见重行行迥异的表现态度,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自己又看走眼了?她不过是个外强中干、喜欢吹嘘的纨绔子弟罢了?
“咦?只是绿竹之境,竟然能抵挡住我们三人的精神攻击,这小朋友不简单啊!”魏伊杰忽然来了句,暗暗称奇,使得独孤飞鸿也开始深思起来。是啊,倘若真的只是绿竹之境,那么又如何抵挡得住他们三位大宗师的攻击?
莫非这其中另有文章,她是故意显露自己的武阶,借以麻痹敌人……有意思!
司徒值,也即是司徒辉的表哥,先是疑惑地看了看白楚歌和白默文两人身上的衣衫,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这讶异就被掩埋了。
区区一个绿竹之境的剑客,怎么可能是从圣衣殿来的?人人都说圣衣殿遍地仙草丹药,哪怕是喂也能喂出一个高手来,可是绿竹吗?在中原连个高手都称不上,更别提是在传说中的圣衣殿了,她即便真是从圣衣殿来的,那么也是圣衣殿里面最不成器的一个,他一个紫竹剑客,高她好几个武阶之人,他有何惧?
他大声冷笑,带着不屑的目光斜睨着重行行:“你是从圣衣殿来的,我还是从天上来的呢!区区一个芝麻绿豆的绿竹剑客,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信不信,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敢得罪我们司徒家族的人,就只有一个下场!”
掏了掏耳朵,重行行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根手指头捏死我?我很好奇,你如何用一根手指头捏死我?是这样吗?”她边说还边拿手指来演示,一指点在了桌面上,戳了戳,意思是这就是他所谓的一指捏死她的方式吗?
其他的人先是不明所以,随后后知后觉地醒悟了过来,原来是司徒值的话里有语病,一根手指那叫戳、摁,两根手指那才叫捏呢!
待他们醒悟过来,不由地齐齐摇头,这少年是不是疯了?得罪了郢都里面势力极大的司徒家已经是个麻烦了,现在还堂而皇之地讽刺人家,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司徒值怒气不断地往上冒,双目瞪着她,哼道:“是又如何?对付你一个区区的绿竹剑客,我不用剑、也不用拳头,一根手指就能摁死你!”
“这可是你说的,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呢,待会儿你若是拔了剑,或是用了一根手指以外的武器,那就只能说明你们司徒家虚有其表、夸夸其谈,无耻至极!”
“哼,对付你,一根手指足矣!”话音落下,司徒值的身形就动了,紫竹的势压铺天盖地地朝着重行行席卷了过去,他还真是铁了心,伸出一根手指,向着她眉心方向戳去。
“表哥!”司徒辉眼神一闪,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对方在给他表哥设套,他想要喊住表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重行行稳稳地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强劲的罡风猛刮着她的脸,青丝飞舞,有种野性的美在肆意地绽放。随后,她的嘴角微微上牵,她的手也开始动了。
银光乍闪,破天剑转瞬间就到了她的掌心处。
一剑无声!
而血光飞溅!
在人们惊骇的目光中,她竟然一剑就砍断了司徒值的手指,干脆利落,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啊——”
司徒值疼痛的惊叫声刚起,那声音就开始颤动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无法向前一步,也无法后撤逃离,然后身体内一股股磅礴的内力就不断地往外涌泄。
脸上的肌肉不断地变化形状,他惊恐地望着眼前冷傲的少年,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可怕了!
“快,救我!”
司徒值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外人根本看不出他体内的内力正在大量地流失,直至他大声呼喊救命,同来的剑客们这才反应过来,齐齐拔剑冲重行行刺去。
“快放开公子!”
“拿命来!”
重行行双瞳一缩,余光处看到莫寒、蓝傲羽等人就要动手,冷冷地喝止了他们:“我来!”
犹如发现了猎物的豹子,她的目光中释放出嗜血的光芒,一抹恶魔般的笑容在她唇边流露出来:“哼,司徒家的人是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今日犯到了我,就注定司徒家从此后永无宁日!”
她的双臂抖动,十把的柳叶飞刀就从她袖中飞了出来,精准地射向齐齐向她冲杀而来之人,竟是一个个命中咽喉,丝毫不差!
凄厉的惨呼过后,一个个眼中流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可惜已经迟了,他们再没有机会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
不浪费任何一丝资源,在射中他们的同时,重行行运转了功力,将他们身上微末的内力统统收入囊中。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呆住了。
围攻她的这几个人至少都是绿竹以上的武阶,可以说是和她同阶的剑客,甚至其中还有几个青竹剑客,然而到了她的手里,一个个就如同没有武阶的普通人一般,任她揉捏!
众人最为惊骇的还不是她越阶杀人的实力,而是她竟敢在云国的都城对势力颇大的司徒家族当众下手,这是何等的嚣张!
司徒家的人一个个地倒下,重行行还不肯罢休,上前一步,一手扼住了司徒值的咽喉,只听得咔嚓一声,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司徒家的人只剩下司徒辉一人还呆立在原地,身子不住地颤抖,犹如秋风中瑟瑟作响的落叶,满目之中皆是惊恐之色!
他后悔了,他不该报复她的,甚至不该招惹,或者希望自己从未见过她。
“你、你不能杀我!你若是杀了我……我、我们司徒家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他的声音打着哆嗦,泄露了他此时恐惧的心理。
“是吗?”一双爆闪着灼灼冷光的眼睛不住地在他身上遍扫,重行行笑得狂傲,笑得肆意,“我都已经杀了这么多司徒家的人,你以为,还会差你这一个?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不听,还带了人来对付我,这是你自找死路,怪不得我!”
袖中另一把飞刀掷了出来,只取对方的咽喉,这时,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一股猛烈的罡风自楼上奔袭而来,飞刀在半路逆转了方向,竟朝着她自己反射了回来。
重行行双瞳骤然收缩,随后迅猛放大,黑眸之中盛满了飞刀的影子,这个时候,她伸展开双手,身子以一个十分夸张的幅度向后翻到,直至头顶着地,整个身子弯成一个桥拱。飞刀的刀刃就险险地擦着她的脸际划过,带着嘶嘶的嗡鸣。
是谁?谁在助司徒家的人?
脚下瞬步轻踏,她飞身跃起,径直翻越到了二楼,她的目光穿透过那层薄薄的帘子,直逼向雅间的神秘人物。没错,刚刚那股罡风就是从里边的雅间里传出来的!
“在下荀墨,请教阁下为何要助司徒家的人?”
听着雅间里传来了脚步声,一个黑影正一步步地朝着帘子的方向走来,随着来人的逼近,一股强大的势压也跟着如高山一般压了下来,迫得重行行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然而,她没有一丝恐惧,依旧昂首傲视着帘子后的黑影,眸光之中泛着冷冽的色泽。
“荀墨?你叫荀墨?”黑影在帘子后边停了下来,并没有掀开帘子迈步而出,也没有显露出他的真面目,只是饶有兴趣地默念着她的名字。
“此人已经是个废人,身上没有丝毫的内力,何必赶尽杀绝?”
重行行不悦地挑了挑眉,只觉得此人很多管闲事,就算是绝顶高手又如何?难道就这么无缘无故地管人家的闲事?
她冷哼了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今日能领着司徒家的人来找我麻烦,他日还能带更多的高手来对付我,我今日若不除他,日后必定后患无穷!”
“你怕了?”沉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重行行微愣了下,狂傲地冷笑道:“我都敢当众杀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司徒家的人怎么了?难道他司徒家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横行霸道?”
低沉的笑声在帘子后响起,里面的人带着调侃的声音说道:“我怎么看到的,却是你在这里为所欲为、横行霸道?”
重行行耸了耸眉毛,越来越对里面的人好奇,他看起来没有敌意,倒像是故意在跟她找茬。眸光转动了下,她飒然笑道:“我的原则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犯到我算他们倒霉,若是阁下再这么不依不饶、插手此事,我也不介意记下阁下的这笔账!”
她的语调一转,不给他任何接话的机会:“当然了,以我现在的实力,的确是连阁下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可能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因为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芝麻绿豆的绿竹剑客而已!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料到我三十年后会是怎样的光景、怎样的修为?所以,如果阁下不想让我一直心里惦记着,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肉的吃肉,不要多管闲事!”
“你!”独孤飞鸿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狂妄,比他这个堂堂墨云阁的掌门还要狂傲、无法无天,一张冷峻的脸孔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言外之意,她这么说,就是在骂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让他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捣乱!她真是聪明啊,怕他出手对付她,于是就率先示了弱,点明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芝麻绿豆的绿竹剑客而已,他若是出手,那么就是胜之不武!可是从她方才的表现来看,那是一个小小的芝麻绿豆的绿竹剑客所能表现出来的实力吗?
这个又狂妄、又狡诈的臭小子!
太可气了!
然而,他也太喜欢了,太对他脾气了!
身后的两位师弟看到他难得露出窘色,皆哈哈大笑出声,人家说得也不错,他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想收徒就直接说嘛,还要故意为难人家。现在好了,人没有为难到,倒是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
“你们都不许笑!”独孤飞鸿火爆的性格顿时被激发了出来,冲着身后的两位师弟暴喝了声,随即转头掀开了帘子。
重行行正沉思间,忽见帘子倏地掀开,露出了一张刚毅英武的冷峻脸孔。她微愣了下,对上那一双炯亮有神的虎目,不由地心颤了下,好犀利的眼神,她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
“很好!荀墨是吗?我记下了!”独孤飞鸿紧盯着她,一双虎目之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似是愤怒,又似兴奋,他朝着身后的两人挥挥手,“我们走!”
在他擦着肩头走过之际,重行行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汹涌的精神力向她奔涌而来,她脑子顿觉一阵晕眩,身子开始摇晃。但很快地,她甩了甩头,收慑了精神,立定站稳。她锐利的目光射向那高大的黑色身影,眸子的深处闪耀着灼灼的火光,带着一种坚韧和执着,同时也有一种想要超越他的强烈**!
是的,早晚有一天,她也要成为他那样强大的存在,只是一个眼神、一股精神力,就足以摄人心神、取人性命!
“小家伙不错啊,不过在郢都藏龙卧虎之辈层出不穷,你这性子若是不收敛点,日后怕是会吃亏的。”驯兽大宗师魏伊杰经过重行行身边时,不由地好言提醒,看她的眼神多有赞赏之色。
柳宗南紧跟在魏伊杰的身后,闻言大笑道:“哈哈,那也未必!她的性子若是收敛了,那么大师兄也未必会把她放在眼里,这叫芝麻看绿豆,看对眼了!小朋友,后会有期!”
目送着这三人的背影,重行行霍然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感觉到了他们无意为难于她,所以黑衣人方才那一击只用了小小的力道,目的就是想试试她的应变能力和感知能力。她不由地深深感叹,武学之道博大精深,也道途艰难悠长啊,何时她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
正思忆间,忽然看到黑衣人出门时,将杵在那里的司徒辉也一并带走了,她脚下动了一步,想要阻止,可是很快地,她又及时收住了脚步。
她能阻止得了他吗?
“真是可恶!”她暗自轻咒了声。
墨九天此刻来到了她的跟前,安慰道:“这三人来头不小,他们身上的武阶,连我都难以探测,我们还是不宜得罪。”
重行行轻轻点头:“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像他们一样的高手!”
她的神色无比的执着和坚持,墨九天温柔地笑了,摸摸她的头道:“别着急,你还年轻!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我们就能成为他们那样的存在,别忘了,我们可都是天才!”
“是啊,天才剑尊阁下!”重行行也朝着他俏皮地一笑,带着些调侃的意味,心中也很赞成他的鼓励,她所需要的是时间和磨砺。
归海居经过一场骚动之后,终于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客人们继续喝酒、聊天,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事实上,这种打架斗殴之事在郢都都城里边每天都至少发生十多起,人们都见怪不怪了,只是像重行行这么强横的杀人手法,他们倒是很少见到,不免地向她投注了较多的异样目光。
不多久,归海居的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竟然是一队云国士兵冲入了归海居,将重行行他们所在的两桌给包围了起来。
“刚刚就是你们在这里打架斗殴?”为首的士兵瞪着眼,冷声质问。
重行行挑了挑眉梢,不作声,等待他的下文。
“来人,给我统统抓起来!三皇子殿下管理着郢都城的治安,你们无视三皇子颁布的法令,在此胡作非为,统统都得关入大牢!”
三皇子?还以为又是司徒家的人呢!
士兵的话音方落,归海居的伙计连忙上前为重行行他们解围:“这位小哥,他们是五皇子殿下的朋友,正在这里等候五皇子殿下,你看……”
士兵却不买他的账,反而在听到五皇子殿下几个字之后,神情变得更为激愤:“五皇子殿下怎么了?难道五皇子殿下就可以罔顾三皇子最新颁布的,不许在郢都城内无故斗殴的法令吗?哼,五皇子?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有资格前往圣衣殿习武吗?你最好看清楚形势,现在三皇子殿下马上就要前往圣衣殿习武了,等三皇子习武归来,那么云国皇帝的位置也非他莫属!你说五皇子能和三皇子相比吗?”
“你在胡说什么?要不是我五哥哥主动放弃了前往圣衣殿的机会,你以为三皇子能有这个狗屎运吗?死奴才,竟敢在此大放厥词,来人啊,给我扒了他的皮,游街示众!”一声清脆的娇喝自门外传了来,随后出现了一男一女,男的俊秀儒雅,女的娇俏可人。
士兵抬头看去,很快认出了来人,神色一阵慌张,哪里还有方才的骄横?一帮士兵齐齐跪倒在了地上,齐呼:“拜见五皇子殿下,拜见公主殿下!”
归海居的客人们闻声,也齐齐看向了进门的两人,不由地惊叹。
“是五皇子殿下和公主啊!今天真是好运气,竟然能见到我们云国最美丽的云茜公主!”
“早听闻云茜公主是个美人儿,今天亲眼见到,果然名不虚传!”
“真是个美人胚子啊!将来也不知谁能娶到她……”
“茜儿、楚大哥!”
重行行见着这一男一女,冷峻的脸孔上顿时泛上喜色,故人重逢,她心底高兴。毕竟初来这个世界,她的朋友不多,这一对兄妹和她一见如故,友情单纯,难能可贵,她很是珍惜。
“墨哥哥!”楚云茜大眼睛闪动了下,欢快地朝着她扑来,前一刻还气势凌人地要将人扒光游街的云茜公主,下一刻就大大咧咧地扑向一个少年的怀里撒娇,这一幕不免让人大跌眼镜!
重行行低头摸了摸楚云茜的头,看她窝在自己的怀里,小脸粉嫩,不由地欢喜,倘若她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该多好?
越过楚云茜的肩头,看向立在门口处的云墨濂,他俊秀的脸上带着激动之色,随着她的注视绯红色逐渐布满了他的脸,他急急地低下头去,两只手不断地在身前交叉,不知道该放哪里才好,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时不时地偷偷看向重行行。
重行行牵了牵唇角,冲他微微一笑,这家伙还是改不了害羞的坏毛病啊!
楚云茜回头看向自己的兄长,朝他招招手,道:“五哥哥,快过来啊!”
云墨濂心里挣扎了好一阵,终于鼓足勇气走到了重行行的跟前,用着近似蚊子嗡嗡声打招呼道:“你来了。”
重行行也不在意,依旧冲着他灿烂一笑,道:“是啊,我刚到云国,想着跟你们见上一面,所以就到归海居来了。哦,对了,这些士兵,还得麻烦你们打发一下,看着他们在这里,实在有些头疼。”她瞄了眼跪着的士兵们,流露出烦躁的神色,从方才士兵的话里,她多少听出来了,此事其实与她是否斗殴无关,而是关系到了云国王室之中各位皇子之间的争斗。
云墨濂点了点头,当即转头瞪向士兵们,声调也在此刻恢复了正常:“你们还不快滚?我三哥若是对我不满,尽可以直接来找我,不需要你们这些奴才在底下挑拨我们兄弟的是非。下一次,若是再被我听到你们谈论我和我大哥之间的话题,你们会知道我五皇子云墨濂也不是好惹的!”
“是、是,小的记住了!”士兵们闻言,忙不迭地跑出了归海居,他们终于知道五皇子殿下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重行行挑了挑眉梢,带着兴味的目光打量着云墨濂,不由地讶异。看他教训士兵时,那一身凛然的气势才是作为一个上位者该有的,也不见他多害羞,可是偏偏面对她的时候,他不但嗡声说话,还总是脸红、手足无措。她不由地自我检讨,难道她有这么可怕吗?
“咦?两位白哥哥怎么也在这里?”楚云茜扫了一圈,看到了边上坐着的白楚歌和白默文两人,不由地咦了声。
白楚歌鼻中哼哼,面上不冷不热,甚至有些嫌弃和厌恶的意味,他的目光落在了楚云茜霸着重行行身体的手上,唇线紧抿。
与他的反应迥然相反,白默文精神顿时一振,唇边展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冲着楚云茜挥手道:“云茜妹妹,咱们又见面了!”
他的反应,让重行行讶异地挑眉,这小子平日里都是拿眼角看她的,经常对她冷言冷语,看她很不爽,可是今天一见着小美人,他的态度就转变了。
嗯……这其中有诡异!
她抬手,轻轻地抚摸了下楚云茜粉嫩的面颊,余光处成功地看到白默文变了脸,她心中暗暗得意,原来这就是他的死穴!
然而,因着她这一举动同时变脸的远不止白默文一人。
“哼,云茜这丫头真讨人厌!上次来的时候,云国皇帝就想将她嫁给我,被我拒绝了,现在她又跑去粘着我的清心……啊啊啊,清心,你该不会真的喜欢她吧?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的?”
“该死的重行行!不准你动我的小美人!”
“……难道这位公主就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
“公主殿下,你是不是扮男人扮上瘾了?不知道这样会伤了无辜少女的心吗?罪过、罪过啊……”
“唉,为什么每次见到她,我都浑身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呢?明明是一起认识的,为什么她只对茜儿一个人这么热情?”
“……怎么一个个站着不吃饭?好饿哦,我还是快点把好吃的先吃完了,免得他们跟我抢……姆啊,好吃、好吃!”
一时间,各种心声传入了她的耳中,重行行撇了撇嘴,挑眉看向了墨九天,在场的所有人也就只有他的心声她是没法洞悉的。
恰时,墨九天也正好看了过来,他的唇线微微上扬,带着戏谑的笑容,好似在说,小坏蛋,你又在使坏了!
各人依次落座后,几人相互谈起了近来的状况,相谈甚欢。
“对了,墨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墨云阁?”楚云茜一直坐在重行行的身边,虽然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名,但是她还是习惯喊她“墨哥哥”,那亲昵甜美的叫声,直听得白默文心里一阵嫉妒。
“明天吧。”重行行想着她早一点去墨云阁,就可以让墨九天早一点放心地出发去寻找他的娘亲,虽是不舍,但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了他的正事。
果然,听到“明天”二字时,墨九天执杯的手微颤了下,默默地垂下了眼睑,整个人拢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楚云茜却是很开心,小脸笑得灿烂无比,拍手道:“太好了!那我跟五哥哥也明天去墨云阁,我们三个一起加入墨云阁,成为墨云阁的弟子。”
重行行牵了牵唇,抬头望向对面的云墨濂,他也要去墨云阁吗?
“楚大哥为什么不去圣衣殿?圣衣殿跟墨云阁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没有人这么傻,舍弃这么好的机会。”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她心里也是不屑的,圣衣殿再好又怎样,他们的人随随便便就带走了她的弟弟,也不知会亲属一声。她可以想象墨儿肯定是不愿意的,因为那地方再好,也比不上跟亲人待在一起来得幸福。
云墨濂眼神忽闪了下,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白皙脸颊又开始晕起了红晕,他仓惶地低下头去,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倒是楚云茜率真地替他说了,戳破了他的心事:“墨哥哥,五哥哥他想跟你一起去墨云阁习武,所以才不想去圣衣殿的。其实圣衣殿有什么好的,那里的人又是高傲又是冷漠,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还是跟墨哥哥在一起有意思。等我们三个人加入了墨云阁,我们就可以常常在一起玩了,肯定每天都会很开心。”
是吗?重行行可并不认同,墨云阁内藏龙卧虎,尤其她还是东方冥推荐给独孤飞鸿的关门弟子,单只这一身份,就足够她接受万众瞩目的“敌意”了。她担心的是,若是有一天将众人的“敌意”波及给了她身边的朋友……
她再次瞄向了脸色涨红得像红苹果的云墨濂,他竟然是为了她才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有人肯为了她,毅然舍弃别人求都求不到的东西,这样的情谊难能可贵,她默记于心。
白楚歌、墨九天几人瞧着这一幕,不由地个个蹙起了眉头,这又是重行行从哪里惹来的“风流债”?
唯有蓝若一个人心无杂念,蒙头大吃,还不忘时而抬头跟重行行推荐哪个菜做得最好吃。
月光如水一般洒在院子里,重行行斜倚着树干,坐在一棵梨花树下。她微眯着好看的眼睛,望着头顶上方的梨花树冠,有风吹过时,梨花飘飘扬扬地落下来,好似下起了花瓣雨。她没料到归海居的后院竟然还有这么一处美丽的地方,这场景似曾相识。
看着这一切,她不由地想起了在魏国花语坊的时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