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行行冷眼看着这为恶的几人,然后听到了周围的人小声议论着。
“那是司徒家族的人,在落星城嚣张跋扈惯了,谁去惹他们谁就倒霉,咱们还是走吧,免得将祸水引到我们头上。”
“司徒家族乃是云国三大家族之一,他们在郢都王廷的势力极大,哪怕是在咱们落星城那也是极有影响力,咱们的确不宜触这霉头。”
周围的人群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后,都纷纷散去,就连被打翻在地的路人也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地缩到了一边。开玩笑,司徒家族的人,还是青竹高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招惹?
正在司徒家的人暗自得意之际,偏偏就是有不怕死的人站了出来。
“司徒家是么,真是久仰了,原来云国司徒家一直都是这么仗势欺人的!”
几人闻言,厉目射向了她,其中一人趾高气昂地仰着脖子,无比嚣张地说道:“你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敢得罪我们司徒家的人?”
“是又怎样?”重行行淡淡一挑冷眉,语气甚是冰冷,她现在心情差得很,正想找处地方发泄一下呢。
“哟喝,很好,你很有胆量!兄弟们,上,揍扁她!”几个男人撩着袍袖,看她瘦瘦弱弱的,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哪怕是用武阶势压都不屑,就想赤手空拳地揍她以显他们的威风。
然而还没等他们准备完毕,一股强烈的劲风就突如其来地扑面而至,几人瞪大了眼睛,只在这一瞬间瞧见了重行行那张带着戏谑冷笑的俊脸,袍子晃动,如幽灵一般闪电似地窜到了几人身前,狠狠地朝着几人一人踹了一脚!
偷袭!
脑子里刚刚蹦出这个念头,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得连续的“砰!”、“砰!”声响,腹部一阵疼痛,然后整个身体都被踹飞了出去。
一个人,一个少年,竟然连续踢飞了几个彪形大汉,脚法精准无比,太强悍了!
噼里啪啦……
远处的屋顶上传来一阵瓦砾破碎的声音,想来是那几个人体炮弹给砸的。
大街上的路人全部驻足观望,如此惊人的变故,直叫人目瞪口呆,全然被这彪悍的少年给吓了一跳。
司徒家的人,还有青竹高手在里面,居然被人像踢皮球一样给一脚踢飞了!
就算是偷袭,那神鬼莫测的偷袭方式和脚法也足以让人叫绝,了不起啊,敢得罪司徒家的人就已经值得称赞了,还拥有如此彪悍的实力,更令人赞叹和钦佩!
“混账,你竟敢偷袭我们!”愤怒疯狂的咆哮声传入耳际,那名修为最高的青竹高手带着熊熊的怒火卷土重来,他毕竟是青竹之境,懂得如何卸力,岂能让人一脚就踢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现在愤怒至极,自己一个青竹高手,哪怕是在都城郢都也是受人尊敬和仰望的,却不想今日被人偷袭,落得如此灰头土脸的下场,他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不可抑制。
“谁规定打架不能偷袭了?”重行行寒光闪烁的眼睛淡淡扫向他,嘴角微翘,划出一抹讥诮的弧度,用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说道,“刚才是偷袭,现在还是偷袭!”
话音一落,幽灵般的身影再次闪出,几乎是将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右脚上,随后再次对着他踢了出去,她这一脚又快又迅猛,而是用足了十成了力道。青竹高手顿时就感觉到了一阵窒息,他哪里能想到有人能名目张胆地连续偷袭两次?他正在气头上,只来得及后退了数步,可惜还是没能躲过她这彪悍的一脚。
哗啦啦……
还是方才那片瓦砾,青竹高手的身影自瓦砾中间坠落后就完全失去了踪影。
所有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无法抑制的惊呼声,她、她竟然把司徒家的高手给连续踢飞了两次?她果然是跟司徒家的人杠上了!
“我靠!这什么腿法,这么厉害?”
“太帅了,好帅气的身手!”
“她、她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下是把司徒家的人彻底得罪了,她危险了!”
青竹高手好不容易从瓦砾里面钻了出来,面上气得发紫,却见那少年一步步地走近他,似乎有再来一脚的念头,他顿时气得吐血,事不过三,他哪里还会等着人家再给他补上一脚?
“小子,你给我等着!”他死死瞪着重行行,然后带上其他几人气冲冲地想走人。
“这样就想走了?我有答应过吗?”重行行冷冷地挑了挑眉梢,忽而运转了北冥神功,运出掌力,将几人给禁锢在了原地,无法动弹。突破了第七重的境界后,她就发现她已经可以隔空就吸人的内力,当然了,必须是她足以控制的武阶弱于她的人,倘若对方的武阶修为远胜于她,那么她不但占不到任何便宜,还会随时遭到反噬。不过,对付这区区几个人,足矣!
一股股的热浪就这么直接从几人的身上隔空传递到了她的体内,一个青竹高手再加几个绿竹高手的微末内力已经远远无法满足她了,只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彻底吸光了几人的内力,舔了舔唇瓣,意犹未尽,心里想着,倘若能吸纳一两个紫竹、甚至是墨竹高手的内力,那么突破第八重、甚至是第九重就变得容易多了。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青竹高手,哦不,现在什么高手都不是了,几人颓然地倒在了地上,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惊恐地转头看向重行行。
重行行走上前,弯身拍拍他的脸颊,邪恶地冷笑道:“放心,看在你们让我发泄了一下,又贡献了点内力的份上,我今天就饶你们一命。记住,下回再见到我的时候,一定要绕路走!”
说完,她甩了甩袍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街市。
举头处,正对着的是位于落星城的剑道阁分部门匾,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这里。
重行行踱步在剑道阁的门前来来回回,踌躇不前。她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来这里做什么,来了又能怎样,难道就能揪着赢彻,质问他为什么出尔反尔?别说他此刻远在秦国,就是近在眼前,她也没有资格和立场来质问他,因为从头到尾,她就没有正视过这段感情,也没有给这段感情下一个明确的定义。
唉,算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她何时变得如此不洒脱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从剑道阁的大门内跑出一人,急急地喊住了她:“请问是重行行殿下吗?”
重行行微愣,想不到在这里竟然有人认得她,回头望去,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穿着剑道阁统一的服饰从里面大步流星地急急向她走来,他虽走的急,但步伐轻盈,脸不红气不喘,还有点飘飞的感觉,一看就是武阶不低的高手,恐怕武阶在紫竹之上。
在剑道阁进出了几回,她能认出不同服色的人从事什么级别的工作,看这人灰色的长袍,衣领上还绣有剑道阁专有的印记,想必就是这里管事或是副管事之类的高级人物了。
“你怎么认得我?”重行行讶异。
林管事温和地轻笑了声,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递向她:“您先看看这个。”
重行行不解地瞄了他一眼,摊开画轴,刚打开一半,她就愣住了。那上面是一幅人物的画像,所绘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而且还是她男装的模样!
她诧异地抬了头,疑惑地瞄向林管事,等待他的解释。
林管事笑眯眯地说道:“重行行殿下不必惊疑,这是主人派发给七国各处的剑道阁分部的,目的是想让我们所有的管事都能认得重行行殿下,方便我们为殿下您提供一切的服务。”
一切的服务?
重行行更加不解了,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林管事继续一脸和善地微笑道:“主人给各地的分部都传了讯息,说重行行殿下以后就是剑道阁另外一个主人,让我们好生招待。但凡殿下有任何吩咐,我们都必须尽全力办到,不得有任何贻误。”
赢彻他……
哼,他这算什么意思?他都要成亲了,还跟她献殷勤做什么?难道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吗?
“对了,我这里有张主人交待要我转交给殿下的字条,请您过目。”
字条?
重行行更加莫名奇妙了,他无缘无故给她传字条做什么?他当是发短信呢?
不过心里还是隐隐地有些期待,上次在魏国不告而别,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又会在字条上面跟她说些什么呢?
“就是这张了。”林管事将字条递了过来。
心底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重行行慢慢打开了字条,看了一眼,嘴角不由地抽抽:“这真是他让你传的?”
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那上面空荡荡的,就写了两个字:“勿信!”
勿信什么?他的留言果然如同他的人一般又冷又硬!
她真想拿块冰块砸死他!顺带着将眼前这个一直笑眯眯,和蔼得有些过头的管事也一道砸死!
千里迢迢飞鸽传信过来,就为了传递这两个字?多写几个字会死人吗?
重行行磨着牙,很是愤慨!不知是不是她方才期望太大了,所以才会在看到这可怜巴巴的两个字后,表现出如此激动忿恨的心情。
林管事感受到了她身周围散发出来的森森冷意,不由地哆嗦了下,收起笑脸,小心翼翼地回道:“就是这张了没错,我发誓我没有看过!”
重行行挑了挑眉梢,一脸不信地瞄向他,他这不是不打自招是什么?
她气哼哼地问道:“他就没有其他话要说?”
看她脸色不善,林管事波浪鼓一般摇晃着脑袋,紧闭上嘴,不敢再多言了。
重行行静下心来细想了一番,他只写了“勿信”两个字,到底想表达什么?提醒她勿信什么呢?
她忽而眼前一亮,想起了方才自己从宋仙瑶口中得知的他要成亲的消息,难道他指的就是这个?他让她勿信谣言吗?
这算什么?是表示他在意她的想法,不想让她误会,还是……
心里虽然还存着疙瘩,但无疑地,她的心情豁然间明朗了许多,眉目也变得开阔了。
林管事长松了口气,见着她的脸色逐渐变晴,这才又开口试探地问道:“那殿下可有话要回复?小人可以代劳传信。”
重行行警惕地斜眼瞄着他,总觉得他很八卦,看着不爽!
“你告诉他,他的事,与我无关!”
她冷哼了声,调头就离开了剑道阁,只余下林管事不讨好地摸了摸鼻子,他不过是想跟新主人套套近乎罢了,不小心瞄到了字条上的内容,谁让那字条上只写了那么一目了然的两个字呢,他又不是故意的。
从剑道阁离开后,她就回头往酒楼的方向走,一路上,唇角牵得高高的,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只是霍然间觉得天也蓝了,空气也清新了,还有两边的路人也变得可爱多了。
“哥哥!你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刚到酒楼门口,就被人撞了个满怀,耳边是蓝若脆生生的欢愉的声音。
重行行低头看去,笑容也逐渐放大,回抱着分别多日的蓝若,道:“你们终于赶上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吧?”
“还好,还好!”蓝若扬起小脸,笑得甚甜。
重行行抬头看向其他两人,蓝傲羽也冲她咧开了一个憨憨的笑容:“太子殿下。”
唯有莫寒一脸臭臭的,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不言也不语,倒是她冲他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清心,还有我呢!我也想死你了!”怀里的蓝若被丢了出去,换上了白楚歌死皮赖脸地凑了过来,想要拥抱她。
重行行眼角抖动了下,抬脚就踹向了他的下盘,这个死断袖,他怎么也跟来了?
白楚歌好似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招,侧了个角度,从侧边狠狠地抱住了她,一脸魅力十足的笑容,惹来满街的女子眼里绽放桃花朵朵。
重行行最终还是没能躲过他的荼毒,额头直掉黑线:“你们怎么也来了?”
白楚歌心情极好,爽朗的声音道:“自然是跟着他们来的!他们是你的手下,肯定是要来找你的,只要跟着他们,自然就找到你了。哈哈,我聪明吧?”
“混球!那是我想出来的主意好不好?”白默文在一旁很不满,臭臭地板着张脸,他根本就不想来这里的,却被他硬拉着来了。他就想不通重行行到底哪里好了,楚歌这小子干嘛非要跟着她?
白楚歌丢了个白眼给他,而重行行则是一脸怒气地瞪向莫寒等人,不知道她很烦这两个小白吗?干嘛把他们引来?
莫寒一脸冷酷地耸耸肩,表示他是无责任的。
谁让他们的武功高,又黏人得可怕,她都甩不掉他们,就更别指望他一个小小的侍卫能甩掉这两位白大爷了。
对于莫寒此等恶劣的态度,重行行表示很不满,她的嘴角扯出了一抹恶魔般的笑意,冲着莫寒眨眨眼,好似在说,小样儿的,你等着,你死定了!
莫寒冷不噤地打了个哆嗦,侧转了头,装作没看到,抬头看天。
就这样,随着白楚歌和白默文的加入,重行行一行人一下子从两人扩展到了七人的队伍,告别了宋国公主宋仙瑶,七人便一齐上了路,前往云国都城郢都。
云国作为中原七国之首,不但在于其领土的广阔和军队的强大,而且还在于它汇集了顶层众多力量强大的至尊高手。在它的都城郢都的最南面有着一大片神秘的原始丛林,被称为死亡丛林,里面常有成精的猛兽出没,有些甚至是来自远古存活下来的妖兽,它是高手们锤炼的最好去处。同时,在死亡丛林之中隐藏着无数的灵果、仙草,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之物。正因着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云国郢都才成了高手们的云集地,在大街上,随便一块板砖就能砸死一个青竹以上的高手。
云国的王廷同时也是非常强大的存在,汇集了至少数百的剑尊高手,这要是换作是在别国,一个剑尊高手,那该得到怎样的尊贵的待遇?然而这些剑尊高手就是愿意屈就留在云国,尤其是留在云国王廷为云国王室效力,不为别的,只因云国王室和传说中的圣衣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圣衣殿又是怎样的存在?传闻中是与仙界最为接近的地方,那里人杰地灵,遍地仙草,有着通往仙界的捷径。
任何一个习武之人,一旦突破了剑尊之境,能永葆青春之后,想到的最多的就是如何使得自己的寿命变得更长。凡人如何能长寿?唯有成仙成道,才有可能长生不老,永生不灭。
也正是因此,踏上成仙之道,成了剑尊以上的剑客们最高的理想,毕生追求之事。
至于人世间的权力之争,于他们来说皆如浮云,若不是如此,仅凭云国的强大势力,早已能够一统天下,只可惜当权者能够留住这些高手剑客们,却无法真正的驾驭他们,这就是云国迟迟无法统一七国的最主要原因,当权者的无奈!
当重行行一行人走在郢都的大街上,路过的贵妇人和众多少女们纷纷回头将惊艳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尤其是重行行和白楚歌这一酷一帅的组合搅得她们芳心大乱,狂抛媚眼。
墨九天心里很是不平衡,往日里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甚至觉得那些抛来的媚眼很是恼人,然而今日他却嫉妒不已。不为别的,只因白楚歌这无厘头的断袖一路上都死黏着重行行,两人就如同连体婴儿一般,到哪儿都是一对,将他的风头全部都比了下去。他真恨不得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他好歹也是中原第一美男子,怎么能让一个小白抢了他的风头,尤其还是在他心上人面前?
“白楚歌,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没看到我很热吗?”重行行看着白楚歌越挨越近,不由地蹙眉,对于他,她已经是无语了。
转头看了看墨九天,他的脸上贴着人皮面具,所以脸上的表情很单调,看不出他的喜怒,但是她分明听到了他握着拳头的骨结的松动声。
“很热吗?那我们赶紧找个地方歇息吧,我知道前面有家不错的酒楼,上次我跟默文两个就去试过他们的酒菜。”白楚歌浑然不在意她的呵斥,笑呵呵地说道。
“不用了,我们就去归海居。”重行行没忘了在黎国时,曾与楚云茜、云墨濂两兄妹约定,倘若他日到了云国,就去归海居托人给他们送信。他们是云国王室的皇子和公主,身份尊贵,她倒不是想跟他们攀关系,只是觉得他们人不错,不想失去了真挚相交的朋友,仅此而已。
“哈哈,我说的就是归海居!我们还真想到一块儿去了。”
重行行白了一眼满脸绽放异彩的白楚歌,这家伙未免乐观得过了头,不理会他,走到墨九天的跟前,道:“墨大哥,我们去归海居怎么样?我在云国有两个朋友,他们和归海居的人认识,我想通过归海居联络他们。”
墨九天摇头道:“我没意见!等把你安全地送入了墨云阁,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原来他迟迟不离开,就是想将她安全地送入墨云阁,也对,她一路上招惹了那么多的敌手,谁知道会不会半路对她下手。他总是那么得体贴、细心,事事处处为她着想,让她觉得很窝心。
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重行行主动牵起了他的手,往前方走去。
白楚歌在旁看了一阵眼红,分明就是有断袖之癖嘛,为什么对他不理不睬的,对墨九天这么热情?
“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她觉得自卑,有压力?”白楚歌十分不解地摸了摸自己风华绝代的脸颊,要换作是在圣衣殿,但凡他露面的地方,总会引来无数惊艳的目光和尖叫声。事实上,在这里也差不多,可是就是到了重行行这里,他的面皮似乎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他私下嘀咕,默默点头,一定是这个原因!要不然她有什么理由选一个丑八怪,而不选自己呢?
白默文听到了他的嘀咕声,笑得直喷口水:“你这个白痴!没发现人家是化了妆,戴了人皮面具吗?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老娘这么不放心你出门了,你简直就是个脑袋一根筋的蠢蛋。亏了我啊,临行前听了你老娘三个时辰的唠叨和嘱咐,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
“他化了妆?你怎么看出来的?”白楚歌不由地眯起了眼,斜挑着眉梢,忽然之间感觉到了危机感。
“那是因为你一路上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你的清心上了,你当然没看见人家已经气得直咬牙了。他那么动怒,脸上的表情却是千年不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张脸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白默文一脸得意地跟他分析,头头是道。
白楚歌咬着下唇,敛眉沉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真够阴险的!”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已经走远的墨九天背上,那杀伤力几乎能在他背上戳出一个洞来。
白默文也跟随着他的视线往前方瞄了一眼,忽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脸孔,认真地说道:“楚歌,我们出来已经很久了,也该回去了,中原这地方藏龙卧虎,并不安生。熙叔也说了,佛主舍利珠的事不必勉强,就算我们无法得到它的下落,也不要紧。我们还是趁早回去吧,你娘该担心你了。”
看着白默文如此认真的神色,白楚歌也逐渐收敛了他的痞态,转头遥望着重行行远去的身影,轻轻摇头道:“你不懂,我留下来不是为了佛主舍利珠……我曾经在殿主的房间里见过一幅画像,或许你不信,那画像上的女子,竟然和重行行长得一模一样。我怀疑重行行一定和那女子有关系……”
“什么画像?”
“那是个传说,却也是我所向往的。”
白楚歌的脸庞罩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此刻的他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飘渺和帅气。
郢都城的归海居是中原七国里面最大的,地上的每一个角落都铺着红毯,精致的雅座,桌椅排列整齐,能进入这里的大多是贵族和身份至高的人物,所以一个个看起来衣冠亮堂,打扮得很是得体,这里的人涵养也非常好,人们各自小声地谈论着自己的事情,和外面一般的吵杂的酒馆完全不同。
重行行等人分坐了两张桌子,才刚坐定没多久,就有伙计前来招呼。
“请问,您可是重行行殿下?”伙计这一上来第一句话就把重行行给镇到了,莫非这郢都城里的人都认识她?
“我是。”重行行应了声,疑惑地紧盯着他,带着一丝防备。
“太好了!终于把您给盼来了!”伙计闻言大喜,有点手舞足蹈的嫌疑。
重行行更加迷惑了,不过隐隐觉得此事跟云墨濂两兄妹脱不了干系。
“五皇子殿下半月前就吩咐了,只要一见着殿下您到来,就立刻遣人去通知他,他还留了您的画像呢。呵呵,您想吃什么尽管点,五皇子殿下说了,您在归海居所有的开销都算在他的账上。”
重行行淡淡地轻笑了声,原来如此,看来这云墨濂还是蛮够意思的。
“随便来些酒菜就好,那就麻烦你去通知一下五皇子殿下,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好的,小的立刻就去。”
看着伙计屁颠屁颠地跑开了,在场的几人都很是诧异。
“清心,你怎么认识墨濂的?”白楚歌问道。
听他的口气,看来他也认识云墨濂了,都传闻云国的王室和圣衣殿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看来不假。
“没什么,在黎国的时候偶尔认识的。”她无所谓地说道。
白默文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说道:“上次我们来郢都的时候,听说云国皇帝有意要送他去圣衣殿习武,听说他拒绝了,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竟然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白楚歌却不以为然道:“圣衣殿有什么好玩的,我倒是喜欢留在中原,跟清心在一起。”柔和的目光中隐含深意,星光层层叠叠泛起。
重行行也颇为讶异,世人都向往的圣衣殿圣地,云墨濂唾手可得,却偏偏放弃了,到底有什么原因值得他如此做呢?正思索间,忽听得旁边一桌的人在小声地议论着。
“今天究竟是吹得什么风,归海居之内竟然来了这么多的大人物,待会儿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我一定要上前去试试运气,看能不能让他们收我为徒,哪怕是指点我一二也足够我享用一生了。”
“你也不看看你多大的年纪了,就你那点资质,他们能看得上你吗?”
重行行见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楼上雅间的位置,不由地好奇,也跟着扬起了漆黑的眸子,朝那雅间看了一眼,隐约见到那帘子后面有三个人影,但隔着帘子看不真切。
在她窥探的同时,雅间里面的三人也注意到了,随后重行行就感觉到了三股强烈的精神波动力透过帘子朝着她的方向攻击而来,似乎只是为了警告,没有杀气。但仅仅只是如此,就足以令她感到震撼了,她倒吸了一口气,连忙收慑心神,转移了目光。
好强悍的力量!
这三个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深不可测!
神色一凛,她不由地暗叹,这郢都之中果然高手如云啊!
“咦?这小家伙精神抵抗力不错啊,这么快就恢复了镇定。嗯,处变不惊,有定力、有潜力!”雅间里面,一声轻笑响起,一名蓝袍男子执着酒杯,带着慵懒的神色,他的眸光透过帘子盯着下方的重行行,由衷地赞叹。
方才他们三人发现有人在窥视他们,为了以示警告,默契地齐齐催动了精神力攻击对方,也只有绝对的高手才有催动精神力攻击的能力,倘若换作常人肯定已吓得惊惶失措,而楼下的少年却只是瞬间的瞳孔收缩后,就立即恢复了镇定,如此定力,实在让他们刮目相待。
“嗯,的确不错!她能承接住我们三人的精神攻击,可见她本身的精神力也很强大,精神力乃是天赋,并不是后天所能修炼出来的。想不到郢都城里竟然有这么好的一个苗子,看她年纪应该也就十五六岁,可造之材啊!”另一个外形英武刚毅的黑衣男子也跟着啧啧称赞,黑漆的眸子里充满了兴趣,他的目光深沉,宛如一潭死水,承载了百年的记忆,此刻却微微泛起了涟漪。
“两位师弟,这个人我要了,你们可都不许跟我抢!”他霸道的口吻,不容置喙,那志在必得的眼神,直直得穿透了帘子,直达重行行的脸上。
重行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知何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哪里知道自己此刻已成为雅间里三人热谈的对象,同时也是争夺弟子的对象。
“大师兄,你可别忘了,东方冥已经在黎国给你找了个关门弟子,莫非你还想收两个关门弟子不成?”第三个灰袍男子也朝着重行行的方向看了几眼,加入了其他两人的话题。
这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墨云阁的掌门独孤飞鸿,今日是他与昔日的两位师弟,也即是现今闻名天下的炼剑大宗师柳宗南和驯兽大宗师魏伊杰,相约齐聚的日子。正所谓大隐隐于市,不想太过招摇,所以就找了这么一处闹市之中的僻静之地相聚,谁能想到这么一处雅间里面同时坐了三位当代响当当的大人物、大宗师呢?
独孤飞鸿听他提及东方冥给他找的关门弟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东方这次恐怕是看走眼了,我听徒弟们说这蓝雪太子重行行在黎国的名声很臭,几乎可以说是臭名昭着。胆小懦弱也就罢了,还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你说,我独孤飞鸿能收这样的弟子为徒吗?也不知道这小子给东方灌了什么迷汤,竟然让东方主动向我推荐为关门弟子!”
“蓝雪太子重行行的大名,我倒是也听说过一二,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倒也算是个人物啊,哈哈……”身穿灰袍的驯兽大宗师魏伊杰朗声笑了起来,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嫌疑。
“我看东方不像是如此糊涂之人,或许这重行行真有过人的本事。大师兄,你也不能全听你那几个徒弟的话,他们什么心思,你还能不知道吗?这几年他们几个为了争夺墨云阁掌门之位相互斗得厉害,现如今中原七国传得到处都是,你不也是因为这个才动了再收一个关门弟子的念头吗?”蓝袍的炼剑大宗师柳宗南倒没有幸灾乐祸,他跟东方冥也是相识的,深知他的为人品性,不相信他会如此犯糊涂,招个草包花痴来充当墨云阁掌门的关门弟子。
独孤飞鸿想起自己的那几个弟子,不由地深深一叹,颇为苦恼:“唉,这几个孩子都太争强好胜了,不足以担当重任。墨云阁建派以来根基一直未稳,直至近百年来才逐渐在江湖上站稳脚跟,我希望能将它交到一个值得信赖之人的手上,让他继续将墨云阁发扬光大。本来轩辕殇这孩子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只是可惜他急功近利的心太强烈了,倘若他哪一天能改掉他这脾性,我倒是可以将掌门之位交托到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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