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兰没坐一会儿便困倦的要趴在案上睡着了,宋灵枢吩咐几个丫鬟婆子将她下带去,伺候她歇息。
于是房间内便只剩下宋灵枢和宋灵耀两人相对无言,宋灵枢见宋灵耀这茶也喝了,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可他刚才还试图为自己挡刀来着,若是自己下了逐客令,那也太不近乎人情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头裴钰已然和宋怀清了结清楚旧账,往葳蕤轩而来。
宋灵枢不乐意宋明耀在眼前待着,却也还未想清楚该如何面对裴钰。
绝情的话都说了,该了断的心思也断了,宋灵枢本以为自己以后和他真的便形同陌路了,却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宋灵枢当然知道,刚才她的父亲对她起了杀心,若非是他来了,宋灵耀未必拦得住他。
宋灵枢正窘迫之时,那边裴钰已然走了进来,宋灵枢拉着宋灵耀下意识便行了个礼。
宋灵耀在听说嘉靖太子这个时辰还往葳蕤轩而来的时候,立刻便皱紧了眉头。
就算陛下已经下了赐婚的旨意,太子殿下也该知道避嫌才是。
裴钰本是来见他家小姑娘的,走近才发现,这宋灵耀居然还待在他们家小姑娘的闺房中。
虽说二人是兄妹,可到底是隔了肚皮的。
“大公子怎的还在这儿?”
宋灵枢的闺房,裴钰实在是熟悉的很,自己寻了上座撩开袍子坐下,不客气的问道,反客为主。
“这话应该是我问殿下才是。”
宋灵耀亦是气场全开,不悦的看着他,“殿下这么晚了夜访舍妹的闺房,传出去到底有损殿下和舍妹的清誉。”
“是吗?”裴钰剑眉一条,薄唇上勾起一抹笑,“索性有婚约在身,孤也不怕有人说三道四,更何况——”
“上一个敢非议孤的人,如今正举家流放在边塞。”
“哥哥……”
绕是宋灵枢也察觉到了这空气中剑拔弩张的味道,她这声哥哥本是唤的宋灵耀,想劝他先回自己院中。
然而宋灵枢忘了,自己当初为了巴结裴钰一向也唤他为太子哥哥,后来两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仍旧唤他太子哥哥,宋灵枢不知哥哥二字,在裴钰心中已然成为小姑娘对他的爱称,他也自然而然的以为小姑娘唤的是他。
“兄长舟车劳顿,不如先回自己院中歇息,明日灵枢在去向兄长赔罪。”
宋灵耀见她举止得体,丝毫不似刚才的嚣张跋扈,便知她对这嘉靖太子亦是有意的。
罢了,既然灵枢对他……
自己也就不做这个恶人了。
待宋灵耀走后,房里便只剩下她二人。
裴钰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宋灵枢也不知要和他说些什么,然而今日到底是他救了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今日多谢殿下搭救……”
“宋灵枢,孤不是来听你对孤说这样生分的话的。”
裴钰怎么也没想到小姑娘这些日子没见他,一开口便是和他如此生分,当即不悦的打断她。
“你可看过陛下的懿旨了?你知道那是何意吗?”
宋灵枢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这也是她一直没有想通的地方,既然他一直都不肯见她,怎会容忍陛下赐婚,又怎会……
裴钰见她不语,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将她环在那把梨木椅上,声音难辨喜怒:
“这代表着你很快便是孤的太子妃,你生是孤的人,死了也要与孤同穴而眠。以往说的什么混账话,锦水汤汤与孤长诀,日后可万万莫在妄想!”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这似乎是她说的话?
可她那也不过是以为他真的生了她的气,日后不愿在见她罢了。
宋灵枢细细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宋灵枢并未领会裴钰对她如此不在意自己,轻而易举说放下便放下的怒意。
她琢磨了半天,突然顿悟,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太子殿下这是报复她?
宋灵枢自以为明白了他的意思,深深叹了一口气,“殿下这是何意?微臣不值得殿下如此,殿下若是要报复微臣,微臣任凭殿下处置……”
“宋灵枢!”
裴钰以为她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谁知她竟是这样想自己的,若是旁人,裴钰早就让她从这世界上消失了,哪里还会主动低头来寻她?
自己在她心里便是如此不堪的吗?
“有的时候孤真想将你的心剜出来看看……”
宋灵枢闻言立刻便不敢在说话了,果然是要报复她,竟然都想将她的心剜出来。
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何况她宋灵枢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于是她故意甜美一笑,搂住了裴钰的脖颈,像极了要主人抱抱的小奶猫。
“太子哥哥才舍不得这样对人家……”
“晤……”
裴钰本就离宋灵枢离得近,宋灵枢又换过了衣裳,裴钰将她压在椅子上,将她胸前的好大春光一览无遗,小姑娘身上的药香味实在好闻的紧,又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裴钰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能受得住,立刻便欺身而上,一手贴在小姑娘的细腰间,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便对着她的红唇压了下去。
宋灵枢仍心有余悸,虽被他如此对待,乖乖的却不敢挣扎,唯恐惹怒了他。
裴钰难得见小姑娘如此乖巧,心也软的一塌糊涂,虽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但也温柔了许多。
这夜色温柔,一地芬芳。
裴钰却始终没有进行到那最后一步。
他要小姑娘嫁给他,在新婚之夜时将她吃干抹净,让她在他身上哭着颤抖着求饶。
宋邹容是被于忠彦一路快马加鞭带回城中的,于忠彦进城门的时候便得了令,便将宋邹容送回了宋府。
宋邹容知晓了昨日的种种事情,在听到宋灵枢安然无恙的时候松了口气,可他却察觉了一件被众人都忽略了的事情。
宋明怜找来冒充他的那具死尸,又是谁家的儿郎?
昨夜便已经有宋府的下人将那尸体拉出府外,扔到了乱葬岗去,可没有一个人想过,那亦是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