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摸着脑袋躺在床上,刚刚打了消炎针,让她昏昏欲睡,没什么精神。
在这之前发生的事,她都记不清了,脑海里唯一清晰的就是那个吻。天,只是想想,脸就会烫的让人心慌。
房里方才乌泱泱一群人,她和邬怀谷也没顾得上说几句话,好不容易人都走了,她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陈暮来了,缓解少许尴尬。
正想着,房门咯哒一声被打开。
暖暖连忙闭上眼,乖乖缩在被子下。
她只听到来人慢慢靠近,心蓦地就跳快了些,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像极了振翅欲飞的蝴蝶。
那人在床边坐下,俯身过来。
天,他靠的真近。暖暖都感觉的到,温热的鼻息扑在皮肤上带来的炙热。
这个味道,她知道,是他。
“我风尘仆仆赶来医院,你就让我看你装睡?”邬怀谷好笑的贴近了些,她的皮肤细腻光滑,差点忍不住伸手触碰。
暖暖一听这话,背后凉飕飕的,依旧没有睁开眼,只是将头轻轻转向另一边,企图做个鸵鸟,“我真的睡着了。”
冰凉的手指温柔钳住她的下巴,只听到他似笑非笑的语气,“梦游的姑娘,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在等你。”
“什么?”暖暖来了精神,也忘了尴尬和脸红。
“你不是睡着了吗?”他伸手本想弹她的额头,看到包着纱布的伤口,停了一下,转而摸了摸她铺散在枕上的长发。
暖暖说不清柔情是什么?但她知道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至少此刻邬怀谷的眼中除了笑意还有怜惜。像一记重拳,袭上她的心口,疼的她弯下了腰。
“我……”暖暖想了想,刚开口便被打断。
邬怀谷伸出食指封住她的唇,眯着眼向病房门口的方向看了几秒,然后贴近她的耳朵说:“给你时间慢慢组织语言,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说完,他飞快起身离开。
“嘭”暖暖还没从面红耳赤中反应过来,只见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身影,飞奔而来,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
“姑姑,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小彩?”小孩子扬起期待的笑脸。
暖暖惊喜看着小彩粉啄的可爱面孔,不可置信的伸手捏了捏,“小彩?你怎么会来?”
“你还好意思问她?”门口传来阴冷的男声,郁江城双手插兜,不悦的蹙起眉看她,“先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在福建,还有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暖暖被突然而至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一旁立着的邬怀谷。
邬怀谷耸耸肩,笑的像只狐狸。
那眼神分明在说,这就是我说的好消息和坏消息。
“哥,好久不见。”暖暖讨好的冲郁江城傻笑。
“别跟我套近乎,”郁江城冷笑一声,剑眉挑起,“最近北京风沙大,我寻思带着小彩来南方住段时间,想给你个惊喜,结果去了你们学校才知道你竟然给我跳到了太阳市,怎么?翅膀硬了想飞了”
暖暖这才想起,小彩有哮喘,见不得京城秋季的沙尘暴。
“头上的伤要紧吗?”郁江城瞧了她一会,还是走过来,撩起她的长发想看看伤口。
“姑姑,你的头发都没有了。”小彩嘟着嘴巴,伸手摸她的脸颊,“疼不疼?”
“不疼,等到伤口好了,头发还会长出来的。”暖暖一阵心疼,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邬怀谷干咳一声,显然不喜欢被当做局外人对待。
他倒了杯温水给郁江城,一边说道,“暖暖刚打了针,让她睡会。”
郁江城睨了他一眼,没有伸手接水杯,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噙在嘴里,语气淡漠:“邬书记如今本事大了,都学会诱骗小女孩了。”怪不得他将暖暖的欺骗与受伤怪在他身上,暖暖是郁家和邬家的宝贝,这么多年都不曾让她伤过一分一毫。
“哥,你说什么呢?”暖暖不悦的皱起秀眉,她见不得有人这样出口成伤,伤了他。
他们一起长大的大院,红砖朱瓦,四四方方,高墙围起来的都是权利,而邬怀谷和郁江城生在其中,天生就拥有着别人梦寐一生的权利与捷径,他们年纪相仿,他们同样优秀,在大院里难免被人拿来作比较。偏偏郁江城心气高,好胜极了。邬怀谷看着无所无求,其实骨子里也是傲气的人。这么些年,两个人明争暗斗,关系一直不怎么融洽。郁江城如今从了商,越发瞧不上为权奔赴南方的邬怀谷,他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从来就不是会向别人低头的男人。
邬怀谷勾勾嘴角,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发出嗵的声音,透明的水溅在他的手背。
他抽了张纸巾,慢悠悠的擦去水渍,“郁大少怎么没有也骗一个回家?哦,我忘了,你是二手的。”
“你再说一遍?”郁江城危险的眯起眼睛。
“都不许吵!”暖暖头痛的要命,这两个都是三十岁的人了,却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一见面就掐。
郁江城不想惹妹妹生气,走到窗边,默默点燃了烟。
“小彩,你还记得我吗?”邬怀谷俯下身子,平视小彩那圆溜溜的大眼,笑的温和。
“邬叔叔好。”小彩怯生生的看了眼爸爸的方向,见爸爸没有责备,才回他一个大大的笑。
“乖,”邬怀谷伸手将她从暖暖怀里抱起来,轻声说,“姑姑不舒服,我们出去玩,让她睡一会好不好?”
“那姑姑睡醒了就会好了吗?”
“当然。”他的眉眼被柔情覆盖,瞧在暖暖眼里,倒真是比自己哥哥更像个慈父。
“小彩以后不要叫我叔叔,”他看着小丫头疑惑的样子,说道,“叫姑父。”
“你没正经。”暖暖好气的斥他一句。
“要正经有什么用?”邬怀谷看着她的眼,睫毛蒲扇,惊觉闪烁动人,搂紧了怀里的孩子,俯身在她耳边轻语:“记得给我一个交待。”
郁江城吐出一口烟雾,迷乱了视线,透过缭绕的白烟,他的目光深沉,看着病床上的三个人良久,了然的轻声笑了起来,伸手弹开烟头,然后关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