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陈暮开车跑了很远才买到暖暖爱喝的皮蛋粥。
付钱的时候粥店老板一直盯着他的手看,低头发现原来手上还留着暖暖的血,褐红一片,触目惊心。他笑了笑,没有解释,拿起粥便回医院了。
意外的在走廊里没有看到暖暖的病床,问了护士才知道转到了独立病房。
陈暮礼貌道谢后,紧紧拧起了眉头。钟秘?暖暖竟认得钟鸣?邬怀谷行事低调,不少事情都是钟鸣来帮着出面打理,大多数人不了解市委书记倒是对他的秘书眼熟得很。
想起缝针的场景,他捏紧了手里的提袋,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身上竟蕴藏着惊人的力量,不哭不闹,不可否认,这个姑娘抓住了他的眼睛。
还未走近,便看到苏琪和一个男人站在病房外,跟医生说些什么。
“苏琪,小郁老师呢?”
“啊,抱歉,刚才太忙,忘了告诉你暖暖转病房的事了。”苏琪拍着脑门怪自己多忘。
“没关系。”陈暮侧头打量面前带着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看起来精干历练,有些眼熟,“这位是?”
“路人甲!”苏琪不屑的瞅了眼一旁的钟鸣,没好气的说。
钟鸣也不生气,知道她还在记恨初遇那晚对她的粗鲁。“陈老师是吗?我是钟鸣。”
陈暮挑起眉毛,有些诧异,竟没想到传说中的钟秘这样年轻,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陈老局长最近身体可还好?”
“钟秘书认得家父?”
“自然,老局长在位的时候可带出了一大批优秀的骨干优秀教育学者。”钟鸣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表情恭敬下又冷静的可怕,“只可惜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提早退休,真是让人扼腕。”
陈暮细细打量他,抿了抿唇没有接话。父亲是上任教育局长这件事,他以为自己瞒的很好,整个第七小学除了校长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钟鸣又是怎么一眼看出的呢?
说起父亲退休这件事,他心里还是憋着气的。谁都知道邬怀谷上任,太阳市的高层血换了一整茬。陈老局长自然也在其中,说好听些是因为身体不好,实际上就是为了给新书记提拔的人让位子。父亲退休后,整日窝在书房中舞文弄墨,倒也不生气。陈暮很纳闷去问父亲,为何如此豁达。
父亲一边研磨一边笑着说,新书记大刀阔斧的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到了所有人的胡子上,我早就过了周旋的年纪,这么些年不算太奸,不算太钝,也就算个中庸,得过且过吧。这位新书记眼里可容不下中庸。
“我去看看小郁老师。”他收起思绪,冲他们点点头往病房走去。
“他怎么不太高兴?”苏琪有些疑惑的问钟鸣。
“大概是心有不甘吧。”钟鸣淡淡应了一句。
陈暮轻轻敲门,隔着磨砂玻璃,他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只隐约看到有人走来开门。
邬怀谷高大的身材立在门后,结结实实挡住了后面的病床。
“陈暮老师?”他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目光扫过陈暮手上的粥,笑着问。
“对,您是?”
“这位是……”钟鸣话还未说完。
邬怀谷抬手打断,微敛了眉,“我是暖暖的朋友。”
钟鸣了然的不再说话。书记这是不想张扬,毕竟以他的身份出现在这样的公众场合,若传出去是很难解释的。
陈暮眼神暗了暗,问他,“我能进去看看小郁老师吗”
“很抱歉,不能。”邬怀谷回答的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他走出病房,顺手带上了房门,将里外彻底隔绝。
尽管他依旧温和的笑着,陈暮却从那双灰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笑意。
“哦?为什么?”
“她已经睡了。”
……骗鬼啊!陈暮发誓刚刚分明听到了暖暖说话的声音。
“我放下粥就会离开。”
“给我就好,暖暖睡觉轻,你进去会吵醒她。”邬怀谷环臂靠在墙上,悠然自得的看着他。
“你进去就不会吵醒她吗?”陈暮微微恼怒,他是不是看起来脾气太好了?
“当然不会,因为我们不是普通朋友。”邬怀谷邪佞一笑,从他手中接过粥袋,“陈老师应该还要回学校吧,暖暖这边就交给我了,不送。”
陈暮不傻,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敌意。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冷冷的说道:“告辞。”
带着血的手插进裤兜,走过转角时,他顿了顿脚步。
“这粥你拿去自己吃或者扔掉,都可以。”邬怀谷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钟鸣,同时也收起了笑。
“是。”
果然!他就是邬怀谷。
陈暮眯了眯眼,能让钟秘如此恭敬的人,整个太阳市除了新任书记还能有谁?
郁暖暖,你到底是什么来头?真是让人越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