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砂这人平日里爱赏美男,但实际上真正接近过她的美男除了元钰便就是大王,哦,浚与也算是一个。能任由元钰对她为所欲为,可见裳砂早已乱了心神,而元钰正是紧紧抓住了这一点。裳砂缩了缩脖颈,企图混水摸鱼,“自然是父王了……”
元钰离裳砂又近了几分,低沉的嗓音传入裳砂的耳中,目光灼灼,步步紧逼,“那我与清平官的公子谁更得公主欢喜?”
“……自然是你。”裳砂有着极强的求生欲。
“哦,元钰怎么听着公主这话极为敷衍,一点儿真情实感都没有呢?”元钰挑起裳砂的一缕发丝把玩着。
得寸进尺了啊……裳砂企图推开元钰,奈何被压制的死死地。
于是裳砂酝酿了下情感,努力让自己变得真情实感,用极为恶寒的语调道:“公子,我想试试迎面跑去被你一把抱住的感觉,那又岂是别人能给的?”
元钰似乎颇为满意,明媚的眼角带着笑。
裳砂不经意的红了脸,微微侧头想避过元钰的目光,她怎么一时情急,说出了如此撩人的话,回想起来真是让人耳红面赤,一个鲤鱼打挺撑元钰放松了警惕便脱离了元钰的压制,呲溜一声人就已经逃出寝宫了。
元钰看着仓惶出逃的裳砂,扬起的嘴角就未下垂过,但下一秒半躺在床榻上的男子就捂着胸口低头强忍疼痛,前些日子为了去取最后一味药材他强行恢复内力,如今遭到了体内毒素的反噬,发作的更是快又狠辣,让人倒地捶胸,痛苦万分,生受扒皮抽筋之苦,后背很快便被汗水沁湿……
裳砂从自己寝殿内出来,一时脸红心跳难以平复但又怕被守夜的宫人发觉自己被占了寝殿,灰溜溜的跑出来……如今她可是储君,万不能失了颜面,只得用自己微薄的内力跳上屋顶,皇天不负有心人,三番五次之后裳砂终是上了屋顶,虽然……动作有些许的不帅气、不利落、不雅观。
裳砂拍了拍手上的灰后在屋顶落座,仔细一想后,破觉不对,按理说她不应如此慌张,按理说她不应怕被小宫娥发现而去躲藏,而且那是她的寝殿,她到底是为何要跑出来?裳砂垂头丧气,虽已入秋,但……呆在屋顶一夜也还是要喂蚊子的。于是便想找个落脚之地,但回寝宫又怕遇着元钰,这个时辰宫内的大多数宫殿已是灭灯就寝,遥遥望去还灯火通明的一座宫殿便是她母后的寝宫了。
大王的精神已是大不如前,近些日子也鲜少处理朝政,有一日竟是连早朝也未上,外人看来大王是整日腻在王后身边,其实是由母后关上宫门来扮作父王代为处理一些繁琐的事件,大王几日后又要领兵出征,裳砂心底明白,父王是觉着自己任性了多年,始终不肯用去笼络朝臣,守住了对母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但是也失了笼络朝臣人心的绝好方法,到最后便想用自己去守卫桦沁。裳砂仰着脑袋,低沉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几颗星星稀稀落落的坐落在天空中,她忽然想起那个男人,那个带着铁质鬼怪面具的男人,他不知来历却又能轻易地入宫,他行踪诡秘,三番五次的行动都是针对花氏皇族,而父王中的毒也是来历不明,或许这二者中会有什么关联……
‘砰!’
只听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裳砂的臀部便结实的挨着了大地。
“嘶~”裳砂拧眉,她方才凝神思索,一时不差跌了下去,在空中时还想着帅帅气气的飞下来……结果……唉,何苦如此对待她可怜的肉臀呢。
声响惊动了守夜的小宫娥,小宫娥们纷纷前来查看,裳砂只得赶紧盘腿而坐,两手捏成兰花指放于膝上,忍着臀部传来的丝丝疼痛,闭上双眼,再一睁眼周围已是提着宫灯眼里满是万分不解的小宫娥们。
裳砂咳嗽两声,“本公主见此处正是积聚日月精华的好地方,便来此处打打座,练练功,无事你们便都退下吧,不要打扰到本公主练功了。”说的倒是一本正经。
小宫娥们面面相觑,齐齐回复了声“是。”后便行礼退下了。
裳砂见人都退下了,这才又拧起脸来,她这轻功也就比刚入门的人好上一点,可把她给摔惨了。
暗处,裳砂的暗卫们就是再冷酷无情也被小公主给逗笑了,其中一人性子倒是活泼些,竟是忘了自己暗卫的身份,笑出了声……
裳砂缓慢的转过头,一脸杀气的看向笑声方向,……转而又变成了坏笑。
于是暗卫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被迫用爱刀削了木棍做了个简易的支架轿子,还被公主逼着成了轿夫,还得在王后宫中侍卫未发觉的情况下抬着一脸悠闲的公主进王后寝宫……要知道大王明面上说最精锐的暗卫都派去了保护公主,实际上呢,可不就外王后宫中呆着嘛,唉,真是苦不堪言呐。
裳砂有些话想同母后说,今日她都将清平官的爱子‘请’入宫了,父王和母后都未召见她,可见父王的身体每况日下,只得她大晚上的偷偷潜入母后宫中,只是就她那三脚猫的轻功,偷溜出自己的东宫都是个麻烦,还好这些个暗卫们体贴,主动现身,还抬着她舒舒服服的溜进母后宫中。
王后近些日子身体困乏,白日里不仅得应付求见大王的大臣们,还得模仿大王去批阅奏折,而晚上看着清醒时辰越来越少的大王更是心中焦虑,她解不开大王身上的毒,空有毒后的名头,却是让自己的夫君渐渐被毒侵全身又无计可施,百般无奈之下还得看着夫君将领兵出征……
正在王后思虑间,一暗卫落在王后跟前,“娘娘,公主潜入宫了,是否拦下?”
王后回神,“不必。”
王后看了眼床榻的方向,床帘里是已喝过药正在熟睡的大王,拿起梳妆台上的纸条便去外殿等着裳砂。
裳砂怀里揣着一堆小东西,见着王后就像献宝似的将东西一股脑的呈上去。
“母后,你看,这些都是砂砂让他们赶制出来的。”
王后拿起一个,“这是何物,怎生的……如此奇形怪状?”
裳砂来到桦沁后曾闲来无事画了图纸让人做了个弓弩玩玩,后来被浚与拿去当士兵的武器了,近日她仔细研究过关口的地形,有一个阴阳道极为狭窄,只容五六人同时行走,若是在山顶放了这东西准能让他们有进无出,这也能用在守城上,如虎添翼。
“母后,这东西我取名叫投炮弹,它在大军进攻中的杀伤力可比弓弩还要强呢,要是加紧制出来用在守城上,我相信那城必是坚不可摧。”
“这小东西当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王后左翻右看,疑惑的问着。
王后拿在手中的只是一个投炮弹的模型,精致又可爱,像极了小孩子最喜爱的玩具。
裳砂把其他的小玩意也扔在王后手里,“它可不小呢,只是我今晚是偷溜进母后宫中的,带了个缩小版的模具罢了,等父王出征时便让父王把它带着。”
王后摸了摸裳砂柔软的头发,自从砂砂恢复清明后,虽然调皮贪玩,可总是会有惊人的想法,只是砂砂才十六岁却要让她一个人担负起如此重的责任……“砂砂,罗网那边有你王兄的消息了吗?”
裳砂脸上的笑容一僵,自从浚与不知所踪后,幕后不知何人便开始对罗网下手,罗网安插在各地的情报点均有损失,她派了不少人去探查浚与的下落,竟是连浚与在哪里失踪,又是如何骗过众人耳目而炸死的都不知晓,又如何知晓浚与如今的状况呢,而令人头痛的是她也查不出幕后之人。
“母后,有句话不是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吗?我王兄虽然不着调,但是这天下间能伤着他的人一只手就可数过来,母后不要过于忧虑,您这些日子都未休息好……”
王后拿着投炮弹模具的手一紧,她今晨看着铜镜里的女子,面容憔悴,发间竟是愁出了几缕白丝,但是砂砂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敌方先找到浚与,定会散布消息来惑乱军心,如此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吧。
今日就算裳砂不溜进王后宫中,9王后明日也会去寻裳砂,“砂砂……你父王不日便将领兵出征,母后也决定与你父王一同前去,只是在临走前不放心你一人,所以……我们想让你后日大婚,等你大婚后我和你父王才放心。”桦沁史上虽有过一女帝,但那女帝也是在成婚后才继承帝位的,她若是能和大王平安归来那也就罢了,但若是他们双双离去,砂砂想继承帝位有一个王夫也会方便许多,若是桦沁危亡,他也能带着砂砂去海上,回元氏世居之地,远离危险与纷争。
裳砂一听这话心是一个激灵,虽说她两世为人,心理年纪不小了,但裳砂这具身体可才十又有六啊……只得打着哈哈,“母后不可,不可,我今日才将赵真接入宫呢,不可操之过急,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