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甩出两张牌,“王炸!”
朝歌放下手里剩下的牌,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酒,看着已经满脸墨汁的柳然,道,“你输了——”
洛水拿起毛笔,俯身凑过去,“让我来看看,画在哪里……”
“脸上没地方了,要不把衣服脱了,画在背上吧。”
给这死孩子在背上写四个字,精忠报国,想想也挺有趣的。
洛水扭头看了一眼朝歌,“师父,好主意啊!”
柳然睁着黑亮的眼睛,警惕地看着这一唱一和的师徒俩。
“来吧来吧!”洛水催促道。
柳然捂着自己的衣领,皱着眉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洛水,打算卖个惨。
“洛水水,要不这局先欠着,等下局我赢了再抵消,行吗?”
朝歌拿着酒壶,翘着二郎腿,半眯着眼睛看着楼下的柳眉细腰的舞女,悠然开口,“你都连输五六局了,下一局也多半赢不了。”
柳然会玩以后,朝歌就出老千,让他一直拿到地主牌,自己和洛水一组,没再让柳然赢一把。
刚才朝歌提议斗地主的时候,她和洛水打眼色就是这意思。
柳然这孩子心高气傲,做什么事都要争个输赢——和洛水比试,眼看着自己要输了,就开始耍赖;明明酒量比谁都差,但还要狡辩说他是装的,其实千杯不醉;就连饭吃几碗都得和洛水比一比,不知道是和洛水杠上了还是怎么了,不分个我高你低的,绝不满意。
朝歌自然不会看着自家徒弟被这死孩子祈福,所以临时起意想了这么个主意,让这小子痛痛快快输几局,让他认清现实!
“你们俩欺负人!”
柳然起身,躲开了洛水手中的毛笔,“恶婆娘,你出老千了吧,不然怎么这几局都是你和洛水水一组!”
“说我出老千那可得抓到现行才算,否则我可不认。”
“就是,凭什么说我师父出老千?我和师父一组,那不是天经地义吗!自己没本事赢怎么还怪起我们来了?”
朝歌笑着喝了一口酒,这死孩子倒是不笨,可惜啊,自己出老千这技术,别说一个斗地主了,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的赌场,监视器下都从来没露过馅,柳然一个刚会玩的小屁孩,想要抓到现行那基本就是白日做梦。
“哼!我赢不了是因为你们商量好了要针对我,你们就是故意的,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
朝歌和洛水相视一笑。
“就是欺负你了,怎么着吧,认输吗?”
洛水不是性格外放的人,就连朝歌都很少见他有这样笑得露出牙齿的时候,可见他是真的很开心。
“不认!”
柳然一拍桌子,“再来再来!就算你们合起伙来,我也不怕,下一局我一定赢回来!”
柳然说着就去拢桌上的牌,但被洛水一把按住了。
“先把上一局欠的结算清楚了,再说下一局的话!”
洛水说着,放下笔就扑过去扒柳然的衣服。
柳然反应倒是不慢,才见洛水放下笔,他就立马跳了起来,紧紧攥着自己的领口,气呼呼地瞪着洛水,“洛水水,我们还是朋友吗!”
“师父说了,战场无父子,赌场无兄弟,朋友算什么?赶紧给我脱了!”
语毕,洛水就冲上去揪住柳然的袖子,柳然见洛水这里行不通了,就向朝歌求助,“恶婆娘,你都不管管你徒弟吗!”
“他又没做错,我为什么要管他?”
朝歌说着喝了一口酒,不仅不管,还给洛水加油打气出主意,“洛水,你先把他腰带扯开嘛!”
“知道了师父!”
洛水笑着答应,柳然钻到个空子,用劲一拽袖子,从洛水手上逃脱。
“不准耍赖!”
洛水说着就去抓柳然。
柳然又跑又躲,就是不肯就范,“要我脱也可以,洛水水你陪我一起!”
“我又没输,我凭什么脱?”
“就当陪我嘛,好不好?你俩都穿得整整齐齐的,就我一个人衣衫不整,那多难为情啊,你说是不是?”
“别讲条件,赶紧脱!”
两人一人跑一人追,,逮到个空就得讨价还价几句,满屋子乱窜,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朝歌晃了晃还没喝完的酒壶,含笑看着这两人,觉得自己像幼儿园大班的老师,身边是打打闹闹的小孩子,就这俩现在的状态,说他们三岁都不夸张。
说来也是奇怪了,这两人看着一楼风华正茂,环肥燕瘦的各色姑娘兴趣缺缺,两个人倒是你追我赶,玩得兴致勃勃,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抓不到我吧哈哈哈哈哈,洛水水你的轻功太差了,你就放弃吧!”
朝歌自己不会轻功,自然教不了洛水,洛水的轻功是跟阁里的一个暗影学的,也就只比普通人强一点,跟柳然肯定是比不了的。
柳然这话倒是提醒朝歌了,得空要给洛水找个轻功一流的师父,自己也跟着学学看能不能入门,在神庙的时候,朝歌就深有体会了,会点轻功那关键时候是能保命的。
“别光比轻功啊,有本事你别跑,我们打一架,看看谁赢!”
虽然知道要抓住柳然的机会很渺茫,但洛水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想着怎么利用桌子,屏风,柜子这些东西,给自己扭转劣势,这点倒是和朝歌一模一样。
哪怕身处困境也不丧失希望,从不轻言放弃。
“你先抓到我再说!”
柳然正得意呢,回头看着洛水,没注意门被人推开了,脑袋直接撞到了门上。
可能今晚柳然的脑袋不太适合出门,先是被朝歌一磁盅砸在额头上,这会又自己撞在门上,明早睡醒绝对会肿两个包。
“谁这么不长眼?敢撞小爷……师,师兄,?!”
柳然捂着脑袋抬头,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先是一愣,然后一缩脖子,下意识地跑到了洛水旁边。
看他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门外站着的是什么洪水猛兽呢。
柳然一挪开,洛水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冷离和程文,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脸立马拉了下来,眼神也是冷冷的。
“这里不欢迎你!”
冷离看都没看洛水一眼,视线落在了坐在圆桌旁悠然喝酒的朝歌的背影上。
其实冷离才走进醉三生,芯片就已经有提示了,毕竟这个人可是被朝歌列入红名单里的。
在芯片红名单里的人,都享有一级防备的最高待遇。
“小然!你知道这什么地方吗?”
程文站在冷离身后,开口的时候很有家长训话的模样,“你知道来这种地方的都是些什么人吗?怎么能跟他们同流合污!”
柳然瞪了程文一眼,刚准备开口,冷离一个带着寒气的眼神扫过来,柳然生生闭了嘴。
他拿了库房里的东西,一天一夜没回去,又来了青楼,师兄肯定生气了。
生气的师兄,那可是很可怕的!
“先带他回去。”
冷离开口吩咐,程文应了一声,就准备进屋子来。
“我不回去!”
柳然刚落,一把匕首不知从哪里从飞出来,扎在屋子的门槛上,程文眼睛一蹬,赶紧把脚缩回去,站到冷离身后。
“这是我的屋子,我允许你们进来了吗?”
清雅冷淡的声音传来,朝歌起身,手里拿着一壶酒,缓缓转过身来。
冷离瞳孔一缩,本以为她已经死了,可现在见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居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程文则是直接结巴了,瞪大着眼睛,震惊全写在了脸上——
“你,你,你……”
要不是这熟悉的声音,程文甚至分辨不出来,眼前墨发高束,卓尔不凡,气质斐然的男子,竟然是一个女人扮的。
当真是断绝代风华无处觅,唯纤风投影落如尘。
“出去。”
朝歌冷冷开口,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冷离看向站在洛水身后的柳然,“跟程文回院子等着。”
“师兄,我……”
“别让我说第二遍。”
冷离移开了视线,柳然低下头,眼神失了光彩。
虽然他不想离开,但是师兄的话,他不敢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