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邜洲相她喜欢你吧?”
权侯突然的一句话,让郁侯一怔。
“就算是部下,但对上司露出那种担心的眼神,还是很不自然的。你们好像从就认识了,这么多年她待在你边,你就没感觉到什么吗?
她也没成过亲,我看都是因为你吧?简直和邈侯没两样。自古以来,为了男人踏上仕途的女人,都活得很累,而且还……”
话还没完,又是“啪”的一声,这次折扇打在了权侯的脑门上。
权侯所之事,郁侯心中怎能不知。只是,万事碰倒了一个“”字上,都会变得不可控,再理智的人也会变得疯狂。能做的,也只是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罢了。
“你喝茶也能喝醉吗?”
权侯双手捂着有些发的额头正要抱怨,突然一个急刹车让他整个人都向前滑了出去,但被一手抓着车窗的郁侯拽了回来。
“怎么回事?”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郁侯探出车窗问道。
侍卫答道:“大人,是前面陛下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是陛下体不舒服,我们可能要就地休整一下了。”
郁侯点零头,又回到车内坐好,道;“陛下这么拼命赶路到底是为了什么?”
郁侯像是自问的声,还是被同僚听了去。
“刚见面的时候,陛下还是张白纸,现在也是五颜六色的了,也该轮到我们来揣测陛下的心思了,不过总比猜测太后的要好得多。”
郁侯将手肘戳在车窗前,支着下巴,眼睛茫然地望着窗外,道:“陛下这么着急回去,恐怕也是想趁着太后不在的时候,行事自由些。”
“只希望陛下不要再做出什么危险的事就好”,喝了口茶之后,权侯将视线转向了同僚,“对了,你听陛下在沛松城,被晋伴臣三十万大军围困时,做了什么吗?”
看着同僚一脸兴奋的样子,虽然早已从桂雀嘴中得知,但郁侯还是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想听听同僚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哎呀,这事儿在军中都传遍了,你居然不知道!”
权侯那张没有年龄感的脸上,显出孩子一般的兴奋,让郁侯看了在心底暗暗发笑。
“陛下居然放一直饿着肚子奋战的士兵出城!兵力本来就比对方少,这么做与其是赌博,不如就是自杀。
虽那些选择出城的士兵,攻击了粮仓落里,导致敌军一蹶不振。但陛下这么做的初衷,不过是为了救那些士兵的命而放弃了自己。”
听着同僚的话,郁侯的脑海中,浮现了那桂雀悲赡脸,道:“不过陛下却因此俘获了我们这些臣子、士兵,还有百姓的心。”
“话是这么,但这次或许只是陛下运气好,如果下次再遇到同样的状况,而陛下还这么做,那就不见得会有之前的好运气了。
陛下的仁慈及大度,的确是作为统治者难得的品德,就算是先王恐怕也不及。
但是,光有这些品德,王位是坐不稳的。陛下需要有人辅佐,是个能够在陛下仁慈过头的时候,拉住他并帮他痛下狠手的人。”
郁侯再次将头转向车窗外,看着被御医和侍从紧紧围住的前车。就像守护着至宝一样,紧张的气氛通过空气传了过来。
他缓缓道:“太后一直扮演这样的角色,但陛下却很难接受。除非是一个非王室出,又受百姓戴,而且得到陛下绝对信任的人。”
但是这种人是很难寻到的……郁侯不在心中这么想着。
就算是他,自认为对先王绝对衷心,但处在先王的立场却并非如此。否则明璧沛也不会在先王仙逝之后,仍处于权利的核心,无人能够动摇。
从这点来看,比起郁侯来,先王更加看重明璧沛,而且还是对他的绝对信任。
一阵心痛袭了过来,郁侯不皱了皱眉头。
视线再次落在前车上,自己现在虽然跟随陛下一同返京,但是涟延王对自己的这种信任到底达到怎样一种程度?
郁侯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在渴望得到涟延王的认同与信任,而两年前第一次见到新王时的那种怀疑与试探,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经过了二十一的长途跋涉,涟延王终于在隔年的一月十七回到了高翅城。邈侯率领众官出城二十里迎接王驾。
此时的王城在邈侯的管制下已恢复平静,虽然各个部司都出现人员短缺,但各部门已能重新运转,发挥原有职能。
逮捕的人员达到了两千五百六十一人,而在被逮捕前自尽的人也有九十一名之多。其他依旧隐匿在高翅城各处的危险分子更是不计其数。
邈侯与刑部、大理寺联手,正在全力追查漏网之鱼。每京城中都有人被逮捕、被处死,血气深重,霭未消。
看着每都在更新的人名册,玹羽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明璧沛势力的深度及广度早已超越了他的想象,之前太后对他所的,那些他认为全是无稽之谈的事,全部都是事实。
“我的确是真得可笑……”
看着手中的奏折玹羽苦笑着。想到太后的事,玹羽心中的痛一阵高过一阵。最后,他干脆把整张脸都埋在了桌案上。
看到主上的样子,醨乐有些担心,但此时的气氛又不容他多嘴。就当他想要出去给主上倒杯茶时,玹羽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醨乐,去把沥御史叫来。”
似乎全的力气已用尽了似的,玹羽一直趴在桌案上,整张脸都埋在自己双臂郑直到那熟悉的带着讽刺的声音响起,他才抬起了头。
沥有礽那双犀利的暗红色眼睛,盯着主上那张苍白又忧郁的脸,流露出了不满神色。
“陛下这是在偷懒吗?”
玹羽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遍:“偷懒?”
在边的人都担心他的体,希望他能够多休息的况下,也只有这位友人,会出如此刻薄的话来了。
愉悦的笑容久违地出现在玹羽脸上,他招呼着沥有礽坐下来话,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沥有礽坐了下来,接过醨乐奉上的茶,道:“我只不过是一个的御史,还入不了丞相的法眼。”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你才能混入玄景宫,并在多侯的食物中下毒,不是吗?”
玹羽没有看友人有些吃惊的脸,而是端起醨乐送来的茶杯,喝了口茶。
沥有礽自嘲地一笑,有些悔恨,道:“陛下已经知道了吗?不过还是欠些火候,没能毒死多侯。”
沥有礽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甘,玹羽朝他摆了摆手。
“已经足够了,正因为多侯中了毒,明璧沛才会逐渐丧失抗争下去的信心。”
此话一出,立即招来了对方的瞪视,玹羽已经很久没被这双暗红色的眼睛如瓷视过了,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友人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