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被许和大臣、部下们的见面谈话不过半时间。一旦超过时间,昔立严就会带领一群御医站在来探视的大臣后,且他们的眼睛都会直勾勾盯住那人后背。
就算定力再好,也会觉得芒刺在背而不敢再耽搁,急匆匆起告辞了。
玹羽虽然还有很多想要的、问的,但他知道昔立严都是为了他的健康,才会如此强硬行事,也只得哭笑不得地接受了。
但等他们一走,刚刚躺下的玹羽再次坐了起来,将一张虹国地图放在腿上,眼睛死死盯着令他这几都无法释怀的地方。
“臣并没有陛下想象得那么好,臣心中一直有个解不开的结,以后或许还会因这个结而做出不利于陛下的事。”
眼睛紧盯赜洲的玹羽耳边,又响起了赜侯在丙贝城中对他过的那些话。
那时候的玹羽不明白,赜侯为何会出那些话,也绝不会相信对王室忠心耿耿的赜侯,真的会做出对王室不利的事来。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隐约感到了来自赜侯的敌意,不明显,但却强烈。
如果赜侯已经知道洪案真相的话…
玹羽的脑中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虽然只是假设,但还是让他瞬间脊背发凉。
看着地图上和赜洲相邻的维洲和涞洲,和维洲相邻的问洲,还有与问洲南面相邻的炚洲,玹羽心头的疑云更加重了。
抛开赜洲不,维洲和炚洲这两个刚刚归顺的洲,会在王室遇到危机这种时刻无动于衷,连像涞洲那样派个使者都没有,是极为不正常的。
对比两洲在之前清理匡洲一党的积极表现,就更显不自然。两洲的步调行动如此统一,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
玹羽想起权侯和庄侯也都抱怨过,维洲和炚洲在接手管理问洲、荣洲问题上与他们的冲突对立,想要独自接手的愿望相当强烈。
两洲洲侯都认为,这是维洲和炚洲为了积极表现自己,而并未打算与他们计较。
但是,如果维、炚两洲并不是要积极表现,而是出于另一种目的的话……
赜侯那张哀怨忧赡脸,突然出现在玹羽脑海中,紧接着是枔子还有苾子幽怨的脸。
他心中一阵慌乱,当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下了,站在霖上。
“璃乐!”
玹羽的声音焦急而不安,跑进来的近侍看到主上那冒着冷汗的脸,更是吓得不轻。
他把玹羽重新扶到上,接着就要去找御医,但被玹羽拦住了。
“不要御医,去把晤将军叫来。”
“陛下,您要回高翅城吗?”
赶来的近卫队长听到主上的命令后,睁大了他蓝灰色的眼睛。一同被叫来的还有三洲洲侯,他们也都面露不解之色。
回高翅城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为何会如此突然。最主要的还是玹羽现在的体状况,恐怕还吃不消舟车的劳顿。
“作为医师,臣不能许陛下这么做。”
站在一侧,一直观察玹羽状况的昔立严,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
“那么我以虹王的份,命令你许!”
这是玹羽醒来之后第一次反驳昔立严,语气之重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昔立严的眉头深深皱起,即便有满肚子话要,但此刻年轻主上的气魄,不得不让他把所有都压制下去。
虽然众人都想知道,他们的王上为何突然急着返京,但玹羽除了有事要办,其他只字未提。
庄侯被派到了澈米城,除了整顿多洲的事务,还有保护盛承太后的任务。
郁侯和权侯则带着各自的队伍随驾回京。
动就在玹羽做出决定的第二,面对主上的强硬态度,昔立严也只能绷紧神经,一刻不离地守在旁边。
他手下的御医更是个个精神紧张,玹羽的伤到底有多严重,此刻也能窥探出一二了。
郁侯与权侯同坐一辆马车,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真没想到这次你也会跟着去高翅城,明明受了伤,连陛下都叫你休养了,还非要跟来,这可真不像你啊。”
权侯的话中带着明显的揶揄,但郁侯最近的状况,的确让他觉得哪里不对。
“你你们这些人,我不积极表现我懒散,稍微积极点你们又三道四的。”
郁侯拿着折扇指了下旁边的权侯,“陛下都没有异议,就明我的随行是有必要的。
暄章要的事,让陛下对军完全失去了信任。而明洲的守军中,又不知有多少是丞相的旧部。
虽然明壁沛死了,但这些藏在暗中的敌人会变得更加危险。此时陛下也只有借助我们的力量了。”
“难道这次陛下着急回去,就是为了尽快打扫自家后院吗?邈侯不是在明洲吗,难道陛下不信任邈侯吗?陛下的体要是再垮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陛下恐怕另有目的”,郁侯突变犀利的眼神扫了一下同僚的脸后,转到了手中的茶杯上,“我想可能跟西边那几个洲的事有关。”
郁侯的话刚完,权侯的手就抚上了他的额头,似乎是在试他体温,道:“你真的有些不太对劲,脑袋是不是也碰着了?
好像也没发烧,居然和我这么正经地谈论政事,而且还句句戳中要点。
在我的印象里,一起政事,你只会南辕北辙,一通儿乱,拉跑话题。”
“啪”的一声,郁侯手中的折扇将权侯的手打了下去。
“没有酒喝,又没有姑娘相陪。只有你一个大男人坐在这里,谈什么都是无趣。早知道,我就和夜阑坐一辆车了。”
“我不是女人真是委屈郁侯大人了。”
甩着被打得有些发红的手,权侯笑了笑,“你那个女洲相吗?你是不是又惹着人家了?我看她最近一直跟在你边紧盯着你,不寸步不离也不离十了。
她不是一直都对你凶巴巴的吗,但这些子对你话可是细声细语、关怀备至的。不过,这更叫人觉得可怕。”
完,权侯自己不由打了个冷颤。这虹国最凶的洲相,可真是这位郁洲的女洲相莫属了。
郁侯心中发出一阵苦笑,他知道这一切,都源于他那在阔礼城中的过激举动。
以至于他边的人都对他心翼翼,时刻观察着他的绪,就像对待一个病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