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沉被折腾得起不来,却还是生生地用脆弱的双臂撑起上半身,呼吸的热气吹在窗上,与车外的寒冷相撞,形成一小片雾气附在窗上。
秦慕珩丢了一件风衣外套,上面带着的味道是钟沉一直都很喜欢的香水。
男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下车关门一气呵成。
车子被秦慕珩反手锁上熄了火,等再开起来的时候,钟沉已经被车子里所剩无几的氧气憋得昏了过去,身上的白衬衫正星星点点地印着血。
“秦总,钟先生看起来很不好,送他去医院吗?还是等——”
“去医院。”
……
秦慕珩挂掉电话时,正好迎上陆蔚然的目光,陆蔚然笑了笑说道,“怎么了?”
“没事,今天好点了吗?”
陆蔚然摇摇头,惹得秦慕珩眉头紧皱,还没有问出什么,陆蔚然却是先开了口,“慕珩,钟沉呢?”
话里带笑,藏着极其危险的试探,又有说不清的狠意,秦慕珩只当是错觉,给陆蔚然掖了掖被子,“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多休息吧。”
陆蔚然忽然伸手紧紧抓住了秦慕珩的手腕,用的力不多,却是足以扣住秦慕珩,眼神湿漉漉地落在秦慕珩眼底,说的话却颇有威胁。
“慕珩,如果你不把钟沉送走,你也猜不到会发生什么。”
秦慕珩看着他发白的手,话里带着微微怒气,“陆蔚然。”
似乎是很久,秦慕珩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叫过他,这时候竟是觉得这名字从他嘴里,和从钟沉嘴里吐出来是一样的刺耳。
他挑眉看着秦慕珩,“我为你做的傻事不少,但你要相信,我为你敢做的事情也不少。”
“你懂吧?慕珩。”
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听不懂这里面的意思。
秦慕珩深邃的眼眸又冷了几分,右手背在身后,修长的手指几乎泛白。
……
医院里。
抢救室内。
耳边是医护人员慌张的讨论声,胸口处的疼痛让他不得不睁眼,手术台上的灯正晃着眼。
针扎进皮肉里的疼痛让钟沉都忍不住皱眉,明明他是这么隐忍的一个人,如今却是一点疼都受不了了。
手术台旁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随之钟沉的手心被人打开,塞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除了疼,大概什么也记不得了,手心里的碎纸片直到他手心出了汗,浸湿了大半张才被他回过神来塞进了衣服里。
浑身都是沉重的,睁眼都费劲。
钟沉看着天花板,鼻腔间全都盖着厚厚的酒精味,身上的疼痛去了大半,他动了动身子,腰间有些瘙痒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
“钟先生,您……”秦慕珩的助理不声不响的在旁边,忽然出声便接了钟沉一记警惕的目光,这一看便让助理默了声。
“秦慕珩呢?”
钟沉起了身,光着脚踩在地上,扯了扯衣摆,那张纸便不留痕迹地滑进手心里。
“秦总在忙,钟先生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
助理低了低头,微微皱眉似乎是有些不满钟沉对秦慕珩的称呼。
钟沉淡然地瞧他一眼,声音冷淡,“不用。”
他径直走进卫生间里,背影修长。
助理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