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挑拨同盟内部关系的时候绝不能坐以待毙。“我相信他们”和“清者自清”是经典的自我感动式认知,愚蠢程度不分上下。
——要我相信面前水之国某偏僻小城相处两个多月的普通民众不顾一切地支持我,不如相信宇智波鼬见面不杀我,起码我跟他认识了六年,而且他有精神病。
众所周知,精神病有50%的可能性不杀人。
99%的正常人会作出符合自己和家人利益的选择,区别只是他们认为哪一种更符合自己的利益罢了。
选择城主,代表0收益0风险,稳妥;选择我,看上去似乎有50%的收益,但要承担80%的风险。生生世世住在一个地方的人,不到万不得已,骨子里头是畏惧变化的。他们的选择,还是不要期待为好。
我要让他们知道,选择我的收益100%,而风险为0。
“你们城主当大家是傻子吗?”其他人开口之前,我轻蔑地笑道:“雪坂城土地收八成实物税,每家每户还要担负高昂的人头税。吃着两万多人的血肉,拿走大家所有的东西,再吐点剩饭回来,指望大家感恩戴德,对你们犯下的罪行视而不见……所以,当大家是傻子吗?”不等他反驳,我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城主必须为以前和这次的袭击事件公开道歉,补偿受害居民和家属,并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第二,退还此次不合理涨价多收的钱款;第三,使耕者有其田,地税降至三成税,永不加税。第四,允许居民自由出入城市,对外交易。当然,我和我的同伴将留在雪坂城,继续监督城主的行为,防止某人撕毁约定,杀害知情百姓。”
我一字一句朗声说,保证在场的雪坂城居民听得清清楚楚。
武士目瞪口呆:“做梦!”
武士,或者城主的态度我完全不放在心上。小康他们带来了城主府的防御布置,板车上九具尸体昭示了防御强度。
我习惯性做最坏打算。就像身穿全套钣金铠甲手持高碳钢刺刀再叫上一五菱宏光人数的同伙豁出老命准备干架,结果对手是群拿钢管的葬爱贵族,自己一番万全之策仿佛与空气斗智斗勇——这时候不趁对方没反应过来一波带走,难道等他们叫(雇)来(佣)家(高)长(手)反杀吗?
本想用土共剧本,没想到打了个苏联开局。
所以我态度客客气气的,说话内容毫不客气:“这不是协商,这是要求。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力,大家只是想活下去。城主残暴贪婪,对待民众如同杂草,一味地忍耐,大家就算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现在我们有上千吨粮食,不需要那点虚伪的施舍;证据确凿,两万居民和道义都站在这里。你要明白,城主需要民众供养他,民众不需要城主。我们耐心听你在这儿犬吠,是想给你家狗主人最后一个机会:城主必须答应以上全部要求,你立刻去跟他说,我们——雪坂城所有人,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五分钟后,我们将以自己的方式达成协议,勿谓言之不预也。”
林檎雨由利差点绷不住表情,谷川瞳干脆咧嘴无声大笑。这番奚落嘲讽把刚才僵硬的气氛打得七零八落。
后面的骚动逐渐平息,居民们重新找到刚才的气势:他们是有力量的一方,他们是正义的一方!这个心理高度无形中拉高了对城主的要求。如果城主不能满足他们的期待……嗯,要不是武力值差距太大,我挺想看百姓自己上场手撕鬼子。
目送武士落荒而逃,我打出手势,暗处那三位无声无息地散开。片山潜带着十八位青年,引导其他居民撤退。
提出一个别人不可能答应的要求,就不会在意别人拒绝。比如那个经典的“有名士兵失踪了,要到宛平城内搜查”,让不让搜查结果都一样。
答应要求,城主名存实亡,不答应要求,城主名实皆亡。
说起来,雪坂城城主那一念不合就暗杀的风格,和木叶不分伯仲,还比木叶多了五分的隐蔽和心机。如今阴谋戳穿被人指着鼻子骂,木叶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我想想啊,一般流程不会差太多:先说一番自己的“正义道理”,再倒打一耙指责对方有错,然后是威逼利诱,最后……
轰!
对方有异议,就彻底毁灭。
掌心豪火球突然炸开,暴起的火光将府邸大门瞬间汽化,被这道长达十米的火墙笼罩的所有东西,包括厚度不菲的外墙、迎面而来的密密麻麻的冰制千本、围在门内守卫的武士,无论是人还是物体,都灰飞烟灭。冲击波向门内不依不饶推了二十米,寝殿造府邸前那片美丽的人工湖蒸发一空,雾气蒸腾,整个儿笼罩这片即将成为战场的豪宅。
向我射出冰千本的忍者瞬间结印,狂风裹挟冰雪,以他为中心旋转包裹,与火焰相抗发出咔咔爆裂声。
火墙散去,浓雾中隐约可见一尊半透明巨茧,晶莹美丽。
冰遁?怎么可能!白一愣,大喊,“光大人,小心冰镜!”
凭空浮现数块冰墙将内内外外层层包围,每个镜面上都浮现同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冷漠地盯着我。
“对方可以在冰镜间瞬间移动并攻击!”白迅速结印,用他自己的冰镜围住我,冰镜上浮现了白的身影。“我挡住他,大家快离开这片区域!”
话音未落,映着白身影的冰镜接连破碎。
另一边,鬼灯真月追赶逃跑的城主夫妇被陌生忍者拦住,对方携庞大查克拉的一拳砸过来,鬼灯真月下巴落地。
不是砸的,是惊的。
鬼灯真月用水化之术应付这个双目僵直的红发忍者:“漩涡一族?”有没有搞错,这里只是水之国偏远地区的城市!为什么有传说已经神隐的漩涡一族!见鬼见鬼见鬼!敢不敢再来个宇智波凑桌牌!
一道查克拉光球越过头顶,宛如彗星坠落。红发忍者似无所觉,继续与鬼灯真月缠斗,任凭光球击穿他的天灵盖。
前来救场的鬼灯满月挥舞鲆鲽,绷带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飞出去,将红发忍者的尸体和远处城主夫妇、武士绕成一捆,还顺带缠住他们的嘴巴。
“被控制的敌人都打不过,你还能干什么。”鬼灯满月瞥他。
鬼灯真月跳脚:“混蛋!谁料到这里会有漩涡一族的人啊!”
“管他是谁,敌人只需要被杀掉。”鬼灯满月拖一群人往回走。遥遥看去,宅邸上方的雾气慢慢变淡,无数冰凌和冰镜交错着互相攻击,间或闪着寒光,“呵,又是雪一族。”
“是吗?”鬼灯真月抱怨:“这地方真邪门,消失的血继界限一个一个冒出来。”
鬼灯满月想到那双写轮眼,哼了一声:“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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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破坏敌人的冰镜领域,雨由利正面和他对抗。随着周围的雪被火遁蒸发一空,冰遁失去了环境优势,雨由利的雷刀逐渐压制冰千本。
“等一下!”眼见雷牙刺穿对方左胸口,白终于忍不住,“林檎大人,请您等一下,我想问问他。”
“他是敌人。”
“他已经快死了,不会伤害我的。”白走过去,半跪着,手按住他浸透血的胸口,以期能够稍稍延缓血的流势,“你……你是我的族人吗?”
男人双眼一眨不眨。
白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里并不是冷漠,而是空洞。
“妈妈说雪一族已经快消失了,我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白似哭似笑,“再见到族人,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男子面无表情地听他说话,心脏的血沿着白的指缝慢慢流到地上,渗入土壤。
“我叫白。”白轻声说,“虽然是敌人,但我们流着一样的血。我希望能够记住你……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男子的眼珠好像转动了一下,微乎其微。
白确定他动了,那双眼睛直直跟自己对上。
“换……金……所……”
说出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这个忍者双眼彻底失去了神采。
林檎雨由利神色凝重:“他是换金所的人?”
我:“换金所是什么地方?”
“一个换取所悬赏忍者的尸体的地方,各地都有换金所的据点,包括五大国。”
我呼吸一滞:“我被悬赏了?”木叶已经发现了吗?不对,木叶可以自己动手。那么写轮眼暴露了?路上碰到的那些我都处理干净了啊,杀人焚烧就地掩埋,残余骨灰和土壤腐植质混在一起,查得出来算我输。其他知道我有写轮眼的人都在我身边。到底什么情况……
雨由利揉一下我的脑袋:“想太多,他的任务明显是保护城主。”
说到这个,我有点郁闷。看那城主身边最倚重的武士还不到上忍水平,本来以为是一场碾压式战斗,谁能想到他身边卧虎藏龙,害得我差点翻车。
战斗训练必须提上议程。
“小光!我们找到账册啦!”茶茶拖着小康一路小跑,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女。
鬼灯满月拖着一堆俘虏而来,见茶茶小脸熏黑,不禁微微皱眉:“战场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万一账册被烧坏了呢……我相信小光和雨由利姐姐她们!”茶茶忙笑着讨好,试图让大家忽略她的冒险行为。满月脸色还是不好看,茶茶瞥见赶紧又加了一句:“当然,鬼灯大人也很厉害!”
满月脸色稍霁。旁边真月不怕死地问了句:“哪个鬼灯啊?”
咚!鬼灯满月一脚踹翻,俯瞰他:“难道是你这个傀儡都打不过的万年废柴吗?”
做都做了,多说没意义。我接过茶茶的账册,“谢谢。”
茶茶拉着身后女子的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她们帮了我很大的忙呢!”
几位侍女躲开城主的怒视,脸上流露畏惧之色。
我对她们弯腰鞠躬:“谢谢你们。”
侍女讶异地眨眨眼,畏惧之色顿消,微微抿唇笑了一下,“没什么,你们救了我的家人。冒昧地问一下,您打算如何处置城主大人……他们?”
大概担心事后报复吧。
“伤人者刑,杀人者死,绝不姑息。”我道,“还要麻烦你们一件事。”
侍女:“您请说。”
“尽快提供一份城主身边近臣、武士的名单。”我转头对小康:“通知片山潜,现在去联合居民,把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家伙、家族统统控制起来。明天这里举行公审大会。”
“是!”
茶茶好奇道:“公审大会是什么?”
“大概……是一种跟不公正的社会存在算总账的社会交流活动。”我看向城主,应该说,他已经不是城主了。
逃亡五个月零十五天,我得到了一座城。它那犯下无可饶恕罪状的前主人明天将迎来最终审判,而这场审判的结果已经注定。
绷带松开,两个武士连滚带爬挡在城主夫妇身前。
忠义是值得肯定的品质,尤其在对方实力不足以当对手的情况下。作为胜利者,我决定尊重他们的决定,尽管这很愚昧。
我捡了把□□扔过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我给你们决定代价的机会。”
一个武士默不作声地捡起刀,切腹自杀。第二个颤抖着拿起刀,始终下不了手。
“够了。”城主冷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一路被拖行过来,本来华贵的衣服现在处又脏又破。他夺过那个武士的刀指着我们,仰头扫视众人,神态傲慢,“我血统高贵,绝不受贱民的侮辱。你们这些天外异族的杂种,迟早……哼。”
他一头撞向刀锋,割喉而死,他的夫人哭着扑上去。
那位不敢自杀的武士悄悄膝行,离两个旧主远了一些。
“天外异族?杂种?”我轻轻念叨,“‘我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