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怄气(1 / 1)

未末申初的大太阳,还是毒得很,哲哲没一会儿就头晕目眩了,汗水将脸上的脂粉冲出了一条条沟壑,粘在脸上黏糊糊的,想来那颜色已不知是何等的精彩!还有身上的衣服,那贴身的里衣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冰凉黏腻得难受!她多想赶紧回房冲个澡,换身衣服,再重新上遍妆!可是不行!别说四贝勒已经吩咐她在外面等着,就算他没说这话,她也绝对没有时间回去重新收拾一遍!

她恨恨看着院门儿啐了一口,稍稍回身,身后的布木布泰脸色也已苍白,身体在轻轻地打着晃,只是幸而她年轻,倒还撑得住!她的脸上也没擦那么多脂粉,虽然满脸的油汗,瞧着气色不好,却也勉强还能见人。

任是哲哲和布木布泰在外头望穿了秋水,等得花儿都谢了,皇太极这顿饭还是吃满了半个时辰。待他有说有笑地同富苏里宜尔哈出来时,哲哲的脸上已满是五色的油彩,瞧着说不出的恶心。

“福晋这是怎么了?亏你还是正室福晋呢,这脸上五颜六色弄得是些什么?这个样子怎能出去见人?还是赶紧回去吧,今儿就别进宫了,否则以后在父汗和众位兄弟面前还怎么做人!”他不悦地训斥了她,脚下停也不停地就要往外走。

哲哲初时只觉一个晴天霹雳把她炸得晕头转向,这会儿见他往外走,才堪堪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拦住他,“爷,这话是怎么说?要不是爷让我们在外头等着,我脸上这妆也不会花成这样,怎么爷这会儿竟拿着这个做借口不让我去?我是爷的福晋,除了我,谁还配站在爷的身边,陪爷进宫领宴!”

他不屑地睨她一眼,“我让你等?是我把你拉到这里站着等的吗?是你自己非要跑到这里等!再说了,同样是在外头等着,布木布泰怎么就没跟你似的弄成个庙里的小鬼儿!自己不庄重还要在这里强词夺理,福晋的气度涵养可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他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压得她头晕目眩,眼中满是金飒飒的小星星。她不甘不愿地躬身行礼,眼睁睁地看着富苏里宜尔哈同布木布泰伴着他出了门,那富苏里宜尔哈临出门时,还特意饱含深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恨得她牙根儿都痒痒。

“哈日珠拉,富苏里宜尔哈,你们都给我记住,他日我哲哲必报此仇!”

不说哲哲心中怎么发狠,只说布木布泰一上车便赶忙让苏茉儿用水袋里的水湿了块帕子,好好地擦擦脸上的汗,好在她原就没打算当真姑姑的面讨他的欢喜,脸上也没用什么脂粉,这会儿竟是因祸得福了!

只是她那好姑姑又得在心里恨死了她,待会儿回来得小心应付才行!

哈日珠拉趴在床上,忿忿地听着他同他的妻妾离开的声音,对着进来收拾碗筷的塞娅和卓娅好一阵嚷嚷:“那些个碗盘也不用洗了,统统都给我扔出去!一个也不许留!”

塞娅好笑,“格格,四贝勒又没做什么,不过是请那位侧福晋在这里吃了顿饭,您就把人家用过的东西都扔出去了,四贝勒知道了不好吧!”

“好!怎么不好!”她一翻身坐了起来,“对,就这么悄没声息扔出去是不好!”

塞娅刚刚松口气,却不料又听她说:“得当着他的面扔出去才够劲!”

吓得塞娅手里一松,一个福寿康宁如意云纹的盘子便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她赶忙蹲身去捡那些碎片,却听哈日珠拉在里间拍手喝彩,“摔得好,这样才解气!”

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了出来,也不看是什么,随手从桌上拿起来就往地上摔,一时间叮当乱想,满屋的碎瓷飞溅。

“格格,奴婢求格格,别再摔了!”塞娅和卓娅哭着抱住了她,一边一个把她拖回里间,坐在榻上,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是泪流满面。

塞娅绞个帕子递给她,“虽不知格格为什么这么生气,可格格听奴婢一句,自打格格进了这四贝勒府,您几时见四贝勒歇在别的福晋那里过?再忙,再累,都得回来陪着格格,晚上就在那西厢房里,格格一有个咳嗽,他都要披衣起来瞧瞧,可不是把格格放心坎儿上呢!就为他请侧福晋过来吃了个饭,您就发这么大火儿,真不值当!”

见她擦过脸,情绪平稳许多,塞娅对着卓娅使个眼色,二人小心退了出去,去收拾外间那满地的狼藉,哈日珠拉气哼哼地在里间喊:“外头的东西不许收拾,就这么摆着,等他回来我再摔!”

两人嘴里应着,“是是是,留着留着都留着,等四贝勒回来,这些可都还有大用呢!”手下却是一刻不停地将那些还幸存的杯盘碗盏收拾了出去。

哈日珠拉自己坐在榻上生闷气,直到外面阳奉阴违的声音统统消失了,直到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她不许她们点灯,摸着黑躺在榻上,眼睛盯着房顶那高高挂着的錾珐琅联三聚五玻璃芙蓉彩穗灯,那黑暗中摇曳的彩穗似幢幢的鬼影,肆无忌惮地飞扬,嘲讽地看着她,哈日珠拉,你既不是他的妻,又不是他的妾,你凭什么吃醋?你还当真把自己当成是个人物了!

她听着他回来的脚步,她听着侍女在轻声禀报白日他走后发生的一切,她听着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回了西厢。

两行清泪缓缓从颊上流了下来,只觉人生到此,再无任何期盼。

第二日醒来,浑身酸痛,她随手扯过一件玉兰花暗饰银白色缎袍,对着镜子看了一下,眼睛微微有些肿,外间的塞娅和卓娅听到声音,赶忙进来服侍,她洗过脸,又破天荒的用了点粉,遮住那红肿发青的眼圈儿,却又哪里遮得住!

她恨恨地放下手里的粉扑,索性拿些胭脂,眼角下薄薄施上一层,“格格这啼妆化得倒巧,只是这样瞧着眉毛和嘴唇又淡了些,不如奴婢帮您画上?”

卓娅嘴里请示着,却没等她回答便动上了手,哈日珠拉只许她给自己画了个含烟眉,便说什么都不许她动手了,笑话,若由着她给自己画个小小的日本艺妓般的小口,会呕死她的。

生活已多烦恼,还是尽量少给她添些堵吧。

自己动手画完了唇,看看镜中古今结合的化妆术,那古典气十足的含烟眉和啼妆,配上她清新自然的淡淡桃花唇,竟别有一番风味。

待傍晚皇太极回来,便见一个清雅耀目的美人在窗下插着花儿,那银白的缎袍,与手中鲜艳的花儿相映成趣,却还难抵眼前美人半分的风采。

美人插完手中的花儿,左瞧瞧右看看,满脸的欢喜的神色,待抬头,看着他痴痴地立在窗前,立马变了颜色,漂亮的含烟眉皱了起来,抬手拿起支着窗户的棍子,唬得他背后的塞娅脸上都变了颜色,原想着自家格格想开了,怎么这才一见面就又要抄家伙!

还没等她喊出声来,却见她家格格放下了窗户,她那悬着的心便也随着那茜红纱窗一起落下了。

皇太极苦笑一声,原以为她的气已经消了,如今看来她还正在气头上呢!这时候进去,绝对摊不上她的好脸,更别想她跟以前一样上前又是拧帕子,又是擦脸的照顾他,他还是先回屋把自己收拾清爽了再说吧!

他转身就走,浑然不觉身边的小丫头正冲着他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看着掩上的西厢房门,塞娅心里也止不住地摇头,这四贝勒跟自家格格一样,都是死脑筋,实心眼儿,他这时候不进去,等会儿就更别想进门了!

茜红纱窗里头的哈日珠拉看着他又一次转身而去,狠狠将手中的一支虞美人扔在了地上,她原本心里的气都消了大半了,眼下皇太极的这番做派,又勾起她昨天晚上的痛楚——你明知道我在等着你,等你给我个解释,等你来哄我,却偏偏转身就在,你这不是不把我放在心上,又是什么?

一旁的卓娅见自家格格又生气了,再看看挑起帘子走进来的塞娅,了然地点点头,看来是那四贝勒做的又不合自家格格的意了,她上前拾起那支虞美人,“这么漂亮的花儿,名字也好听,格格怎么说扔就扔了,都说美人如花,花如美人,就算瞧在同为美人的份上,格格也该怜惜怜惜这朵花儿啊!”

塞娅赶忙摇头,这个卓娅,一知半解还敢在格格面前掉书袋,小心撞在枪口上就不好玩了!

果然,哈日珠拉一把夺过她手中那支虞美人,“什么美人不美人的,既喜欢一种花儿,就该喜欢到底啊,半途里扔了她再去怜惜别个儿,还自诩风流多情爱花惜花,我却偏见不得这副薄情寡义的嘴脸!”

说着,狠狠将手中的花扔在地上不算,又上前去狠狠踩了两脚,直把个美人踩了个稀烂,合着地上扔着的枯枝败叶,当真是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卓娅吓得不敢再言语,塞娅想上前扫起地上零落的残枝,却被哈日珠拉一瞪,讪讪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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