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宫内。
暖香缭乱在殿里,将寒气拒之门外,但端坐在太妃椅上的老祖宗却觉得这屋里被外面还冷。
当她听到明芙踹了明岑侍女一脚时,惊得她急忙派人去请明岑。
她太清楚储君对她的侍女有多上心了,正是因为有软助,她才能为芙儿争上几分。
而如今,芙儿却动手伤了这人的软助……老祖宗不敢继续想下去。
神色温润的储君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像是随口一道:“茶杯甚好,只是里面的茶却不太配,老祖宗您说呢?”
老祖宗神色一变,随后笑道:“是芙儿做得过分了,储君莫要放在心上…”
话音未落,只见那姿态随意的储君微微一笑,而后“咔嚓”一声,手中的茶杯竟碎得落了一地。
“储君的身份孤不放在心上,长辈们想借着孤将谁推上去孤也不会放心上,皇家怎么对孤,孤更不会放心上。”
明岑用手帕慢慢地擦拭着满是茶水的手,那只玉瓷如白的手竟分毫未伤。
“她怎么在外面蹦孤都不会碍着她,但她怎么就这么大胆地蹦到孤放在心上的人儿的头顶上呢?”
“莫不是孤装得太像了,连老祖宗也以为孤好欺负?”
料是像老祖宗这样在后宫沉淫多年的人,在明岑跟前也不禁心头微颤。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储君可不像世人说的这般……无权无势。
“当年储君应哀家之事,可是说好不会对芙儿出手,储君这是要毁约?”
原是在担心这个,想想春梅今儿莫名吃了的那一脚,娇美储君心下更是不耐。
“本来呢,孤心情要是好的话,想个法子配合你们退个位也不是不行的。”
明岑看着老祖宗的脸色愈发苍白,心情无比畅快。
“但是现在孤又觉着这储君做的挺有意思的。”
“你怎么可以反悔,明明都说好会退……”老祖宗一脸仓促,急得直接站了起来。
“别啊,孤又没说毁约。”明岑笑吟吟地说道,“您看这一脚是您派人踹回去还是孤亲自来?”
“您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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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岑是从明芙的哭喊声中慢悠悠地走出来的,心情极其舒畅。
理了理衣襟后,带上了温润面具的储君开口道:“去一趟宫外。”
“是。”
………
…
都城长临,天子脚下。
繁荣热闹的街道,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处处显鼎盛。
明岑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往外看。
不得不说,虽然她与陛下不对付,但圣上确实是情义双全,难得的明君。
登基八年,大昭国力愈发强盛,使万国来朝;为皇八载,独宠皇贵夫,视后宫于无物,视三皇女为珍为宝,以未来天子而培之。
她对得起国,对得起民,对得起皇贵夫,对得起三皇女……却对不起明岑,也对不起刘氏,更对不起皇夫。
左右以后明岑想做些什么,担的必定是坏名。
天家亲情薄如婵翼,可笑的是她连这点婵翼都快保不住了。
喉间一痒,又是一阵骇人的咳嗽声。
明岑苍白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手帕上略成黑色的血,唇瓣一勾。
此时,嘈杂的环境中,一道明媚欢快的女声引去了明岑的注意力。
“没想到言之表哥你还带着这串佛珠呀。”
“习惯。”
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
却在这喧嚣之中开辟出了一方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