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栈的路上三人有说有笑的,但见前方广场上围了不少人,三人挤进人墙,见场中一只猴儿穿着红色衣裳,在主人的命令下一会学着人走路,一会翻筋斗(没翻好,摔了个四脚朝天。),时而龇牙列嘴地傻笑,时而鞠躬如仪,引来阵阵鼓掌哄笑。
诗妹觉得这猴儿耍得甚是有趣,要蓝生丢几个铜板至主人的篓子里,可却被霜儿挡住。
霜儿道“哪猴儿是甚是可怜,主人平日常拿鞭子抽牠,也不给牠果子吃饱,…”
诗妹蹙额道“不给他铜板岂不更要挨饿?”想了半天,还是要蓝生丢钱。
霜儿朝猴儿主人狡狯、狠狠一笑,一溜烟便跑开。
半天没见人影,蓝生问诗妹道“这丫头跑哪去了?”
诗妹指着身后道“瞧那儿,跑到屋顶去逗猫崽子了。”
蓝生皱眉道“那野猫儿身上多半有跳蚤,诗妹当心晚上遭池鱼之殃。”
诗妹摇头道“方才我也担心,没见过这般好顽的…”
说着两人见霜儿已蹦下屋,不知手上握着什么,诡诡地阴笑着朝广场跑来。
双儿闷不吭声,跑过那猴儿主人的身旁,不知手上洒了什么在他身上,她的速度快,手法轻盈以致对方完全没察觉异样。
待诗妹还未想明白怎回事,却见那猴儿的主人惨呼了几声,双手使劲地在身上抓,边抓边跳,表情甚是痛苦可,动作却甚滑稽…
“不会罢?”蓝生骇道
诗妹摇头,锁眉凝思道“真匪夷所思!”
没错,是霜儿干的好事,她竟然从猫儿身上抓了窝跳蚤,《洒》在猴儿主人身上。
这怎么可能?
见霜儿远远地躲在一旁窃笑,诗妹缓缓朝她走去,道“霜儿好本事,真教哥哥姊姊开了眼,那大叔对猴儿虽不好,可毕竟是和那卖糖葫芦的老伯一样,为了挣几个铜板养家活口,姊姊也为猴儿报屈,心下不忍,可逢此世道又能如何呢?”
霜儿瞠目道“姊姊不是有钱,为何不将猴儿买下放生?岂不两全其美?”
诗妹道“这样解决不了问题,那大叔若无其他谋生之道,还是会去捉别的猴儿…”
霜儿不悦,转过身微愠道“这不行,那不行,这会跳蚤也认了新窝了,又该如何?”
诗妹道“霜儿,姊姊并非说你的不是,只是和你说道理,你这么聪明,想想他的处境,…”
霜儿远远睥睨着猴儿主人道“他可以对猴儿好些…”
诗妹道“如何做呢?对猴儿太好,喂牠饱了,牠便不愿干活了,人毕竟无法和猴儿说道理阿…”
霜儿不以为然,昂首道“谁说不行?”黑溜溜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又转。
诗妹顿时怔住了,望了望蓝生,心下琢磨着,霜儿是讲气话还是真能和猴儿《沟通》?讲道理?
诗妹道“霜儿,是姊姊之前不了解你族人的本事,你说,当下可有两全其美之策,姊姊要向你学学?”
霜儿想了会道“须有个条件”
“霜儿说”
“若是霜儿做到,姊姊得回答霜儿两个问题。”
“一言为定!”诗妹道
“你俩跟班的,随我走…”霜儿可乐了
霜儿来到药铺前,要诗妹进去买个盛药的小磁瓶,然后,她竟然朝里面猛吐口水…
俩人结舌,强忍着不发一言,然后霜儿又颐指气使地教蓝生在路边买了两斤果子,便走至广场。
广场人潮早散,猴儿主人将猴儿撂在一旁,仍兀自抓着痒,口中秽言不断。
霜儿走至他身前道“我这有祖传奇药专治跳蚤咬,免费予你,可愿试试?”
猴儿主人先是犹疑,见霜儿虽是孩儿,可生得白白净净的,衣裳也甚昂贵,不像是戏耍他,何况身体奇痒难止,不要钱送来的为何不试?
双儿要蓝生代劳,将方才吐的口水一一涂抹在猴儿主人患处…
蓝生蹙眉不愿,但诗妹使眼色要他照办,蓝生只好强忍住,照做,心里嘀咕,不知她是嫌猴儿主人脏还是趁机戏弄自己,横竖他是不信口水能治跳蚤咬。
涂好《药》,蓝生与诗妹睁大眼睛拭目以待,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咦!这药可神,涂上便不痒了,瞧,才这瞬间肿便消了。”猴儿主人满脸惊奇道。
如果霜儿是卖药的郎中,蓝生一定怀疑她与猴儿主人事先串通好的,这伎俩他幼时见多了…可如今,他竟瞠目结舌,表情比猴儿主人更来得惊诧。
可真正令人结舌好戏还在后头。
“你可知这跳蚤因何偏偏咬你,不咬别人?”霜儿冷冷地问
猴儿主人眉一竖,冷哼一声,想也没想便道“这跳蚤要咬谁岂听得人使唤?”
霜儿道“自然听得,跳蚤咬你是因你对猴儿不好,你孩儿还常拿竹签戳牠,用石子掷牠,你却不管…”
猴儿主人大惊,问道“小姑娘,你…你怎知?”
霜儿道“莫问我怎知,你瞧…”霜儿说罢手一伸,猴儿主人身上的跳蚤静争先恐后地全都跳至她掌中。
这会不但是猴儿主人惊愕,连蓝生与诗妹都目瞪口呆,不知霜儿变得是何戏法。
“万物皆有灵性,只是在你知与不知,”霜儿回首望着猴儿续道“你今后每日须让牠吃饱,不可再拿鞭子抽牠,也不可教你孩儿欺侮牠,若能做到猴儿必能教你挣到钱。”
霜儿说完走至猴儿身边,不知和猴儿说了些啥,只见猴儿抖櫢起精神,连翻了好几个筋斗…,
霜儿摸了摸猴儿的毛,然后从蓝生手中挑了个果子给侯儿,猴儿立即双手抓着果子,挤眉弄眼地啃咬起来。
霜儿道“剩下的果子带回去给你孩儿吃,只要你以后待牠好,牠便会感恩图报。”
猴儿主人今日可开了眼,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突然他眼睛一亮道“小姑娘,若能教老汉如何使唤跳蚤,老汉何愁没生计?”
霜儿道“可惜你与跳蚤无缘,你要牢记,我手中这群跳蚤不出数日便可繁延数百数千只,你今后倘再虐待猴儿,到时可没口水救你。”
老汉唯唯诺诺,似把霜儿当作神仙般的恭敬,而蓝生与诗妹可服了,这会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龙潜于渊》深藏不露。
三人回到客栈,蓝生单独住在靠着楼梯的一间房,诗妹与霜儿则关起门在隔壁窃窃私语。
蓝生也不知霜儿问诗妹什么问题,然后诗妹开门向小二要了几桶水,各自在房里《沐浴》。
蓝生洗完澡,在房里枯坐良久,隔壁不时传来泼水声和霜儿的嘻笑,『看来她俩玩得倒痛快。』
直过了半个时辰,诗妹才敲墙壁让他进房。
看到溅得满地的水,以及霜儿脸上尚未消退的兴奋,蓝生竟又莫名地妒嫉起她来。
诗妹要蓝生坐在床沿,然后走到他身旁坐下,向坐在椅上玩脚丫的霜儿道“现在该谈正事了。”
诗妹开门见山问道“传说东方有个古老神秘的青丘国,不知那里是否就是嬷嬷口中的圣地?”
霜儿收起脚,面容带着几分讶异,几分的严肃道了声“是”
“啊!”蓝生失声惊呼,曾听紫微说过青丘古国的传说,“那不是,不是…”
“你果然是九尾狐一族!”诗妹道
“嗯!我的族人便是传说中的九尾狐之后,也就是中原人所说的狐狸精!”霜儿笑道“几千年来我族人一直住在青丘国圣地,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直到二十几年前,蒙古国师知道了我族的秘密,想要控制我族,并得到我族长生不老的力量,于是派大军来攻打我族,当时我族有主战、主和也有主张逃跑的…。”
“我族长止霜坚决主战,可蒙古大军不但人多势众,还搬来可怕的火炮…三日下来我族人死伤惨重,圣地几成废墟…而那蒙古国师不但武功高强,还有个会法术的师弟,去杀他的人全都有去无回,最后终于导致主张谈和的阴煞儿叛变。”
“阴煞儿伏杀了止霜族长,并取而代之,同时向蒙古人乞和。止霜的女儿红杳打不过她,只好携了本族灵珠,带着几个忠于止霜的族人逃离了圣地。”
“可阴煞儿并未因此罢休,她一面重建家园,一面派出手下追杀红杳。一年来,在阴煞儿手下穷追不舍下,跟随幽杳的族人也几乎全部战死。”
“最后,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为了复兴我族,幽杳选择牺牲自己…,因此,因此才生了我!”
霜儿一口气说到此,蓝生听她说话的语气、用词,直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变成…变得像是《白头宫女话天宝》般的苍老而凄凉。
“为何生你却要牺牲幽杳?”诗妹不解问道
霜儿面露难色道“请姊姊见谅,这是我族最重要的秘密,除非姊姊能猜出来,否则霜儿暂时不能说…”
“好,姊姊不再问,”诗妹道“你族人的武器,就是那长带,可就是你们的尾巴?”
“正是”霜儿道“嬷嬷说得没错,姊姊真聪明,一猜就中。”
诗妹笑道“姊姊并非用猜的…,你们的功力越高尾巴便越多,衣服的颜色会随之改变,是么?”
“是,我族人年幼时没有尾巴,中原称之为灵狐。再来便是黑色的妖狐,有三尾。其次是红色的五尾魔狐,再来便是白色的七尾仙狐。最后,修练到最高境界才是彩色的九尾天狐。九尾天狐极难修成,不但拥有不坏之身还可与天地万物通灵…几千年来我族也只出了一个天狐,…!”
“你虽生下来已是仙狐,可要等到长大才有尾巴是么?”
“是”
“你可知自己何时长大?”诗妹问
“快了,我族人一般是十二岁,加上怀胎三个…。我已经十二岁了,随时会长大,到时候就要和姊姊分手,回圣地复仇了。”
“你族人怀胎仅三个月?”蓝生终于开口
“是啊,我族人自胎里便有记忆甚至还可练功,成年也是从怀胎起算…”霜儿道
“你族人从娘胎里便可练功?”蓝生与诗末几乎异口同声,诧异问道。
“是啊,这有何稀奇?”霜儿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