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琬失魂落魄的回了她和赵世程的屋子,在进屋前,她勉力收拾好情绪,索性,赵世程还不曾回来,这让她松了口气。
她有条不紊的安排丫鬟们各自忙活,自己则寻了前头在“闲情小筑”摸出来的话本子,有模有样的看了起来。
只是,心里头装着事儿,往日里醉心沉迷的话本子,如今读起来也变得索然无味。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赵夫人那殷切的模样,还有她情真意切的谆谆教导。
唐琬一时有些怔忡,神思恍惚之间,竟连赵世程回来了都没发现reads;。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瞧你这一页话本可看了有许久了。”信步来到唐琬身旁,赵世程自然而然的抽过她手里的话本子,粗略的瞟了两眼,却发觉上头并无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
想到之前刚才有下人说母亲叫了唐琬去问话,赵世程于是拥唐琬入怀,他问:“可是母亲与你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心头一凌,唐琬摇摇头,赶忙否认道:“你想什么呢,婆婆能说什么使我不高兴,不过是闲话了几句罢了,你莫要瞎猜。”
然而,赵世程哪能不多想,她先前还好好的,这去了一趟自家母亲那,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好,我不瞎猜,那惠仙告诉我,是什么事儿让你不高兴了?”虽然心里仍旧觉得多半与自家母亲有脱不开的关系,赵世程却还是从善如流的回道。
唐琬愣了愣,敛眉沉思了一会子,随即扯了扯嘴角,含糊不清道:“我也没有不开心,只是想事情想的有些入神了罢了。”
“真的只是这样?”赵世程不信。
唐琬点点头,只是却不敢对上赵世程的视线,她转移话题道:“晚膳约莫已经备好了,我去让他们来摆饭。”
说着唐琬也不等赵世程回应,径自就出去了,赵世程则望着她的背影,皱着眉头,不知在思量着些什么。
两人一道用膳,唐琬与往日一般,熟稔的替赵世程布菜,盛汤。她小心翼翼的,时时注意着不能出差错,露出端倪,免得赵世程生疑。
诚然,她也确实做的滴水不漏,所有的情绪都被收藏了起来,乍一看,面上那是一点异样也无,可正因为她太过小心翼翼了,反而越发让赵世程起了疑心,觉得她有事瞒着他。
知道在唐琬这是得不到答案了,赵世程干脆也就不问她了。
晚膳后,照例有丫鬟端了水来,给他们洗漱。赵世程随意的擦了擦手后,就交代唐琬道:“我那还有些事儿要忙,你便先休息,我瞧你精神头不大好,就不必等我了。”
唐琬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给赵世程理了理衣服,随即交代了一句早去早回,就放他走了。
至于赵世程,他这一出屋子就慢条斯理的往自家母亲那儿去了,有些事,既然唐琬支支吾吾的不肯说,那他自然就只能从母亲那儿找答案了。
他好不容易才走进了唐琬的心底,他不想有任何人或者事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彼时,赵夫人也是将将用了晚膳,闲来无事,她又拿了那些仕女图翻看了起来,将合心意的另外放着,想着哪天给唐琬也瞧瞧。
对于唐琬这个媳妇儿,初时她或许并不多喜欢,可后来她也就想通了,那是要跟她儿子过一辈子的人,她喜欢不喜欢没用,重要的,是赵世程喜欢。
原本,她也没打算再管他们的事儿,只是,今日里,她身边的老妈妈告诉她如今府里头都在传着一桩事儿,外头更是沸沸扬扬。
街头巷尾的都在说着陆家满月宴上的那一场闹剧,说陆家特意请了赵唐两家去宴席,原是想踩人家一脚,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想嘲笑那赵少夫人命里无子,哪知赵世程却说他还不想唐琬经历生子的痛楚,而且还抖出来了自己家里的丑事云云。
一听这话儿,赵夫人当即就沉了脸,先是下令,府里头不许议人长短,更不能说主子的闲话,谁要是不懂规矩,那就打发了出去reads;。接着,她又寻思着无风不起浪,再则,唐琬嫁过来也有些时日了,夫妻俩那日子过得是如鱼得水,蜜里调油,可她却迟迟没传出好消息,这都是事实,还有赵世程的话,也让她心惊。
赵夫人也是着急,故而,当身边的老妈妈提议给赵世程议妾的时候,她思量了片刻就答应了,紧接着便着人去寻了那些仕女图来。
别的她或许可以不管,可若唐琬真的是伤了身子,不能有孕,那就由不得她不管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儿子,守着这么个女人,后继无人。
乍见赵世程来,难免有些诧异。他晚间的时候鲜少会来自己这边,莫非是唐琬跟他说了什么?
“今日怎的有空过来。”暂且将那些仕女图卷起来,放在一旁。赵夫人端正的坐在位子上,手里捧着丫鬟新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随即不疾不徐状似无意的问道。
赵世程撇撇嘴,径自寻了个位置坐下。
赵夫人于是睨他一眼,掀了掀嘴皮子道:“可是你媳妇儿与你说了什么?”
赵夫人这话也是试探试探赵世程,按说,照他那性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若非唐琬说了什么,他该不会过来才是,可若是唐琬说了什么,他却不该是这么个表情,这让赵夫人有些捉摸不透。
心头一定,赵世程暗道,果然是母亲跟唐琬说了说了什么,才让唐琬心事重重的么。
神思飞转,将所有情绪都掩藏在眼底,他沉着脸,干巴巴的故意道:“母亲既然都知道了,那还来问儿子做什么。”
丫鬟婆子们早已退了出去,此时屋子里只剩了母子俩在,一时间气氛就冷凝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淌过,许久还是赵夫人先开了口。
“儿啊,母亲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赵夫人叹口气,“惠仙是个贤惠识大体的,咱们不能亏待了她,可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咱们这样的人家,哪能连个子嗣都没有。”
心头有些钝钝的痛,赵世程想,在陆家的时候,唐琬就被人指指点点,却原来,回到了家里,自己的母亲也是这么看她的吗?
分明受了委屈,她还要藏着掖着,为了不让自己起疑心,还装着笑脸,愣说母亲不过找她闲话了几句。若非他自己找了来,她是不是打算哪天就随便找个女人塞给他?
见赵士程沉着脸不说话,赵夫人便只当他是心里头不乐意,但道理还是听进去了。
欣慰地笑了笑,赵夫人把搁在一旁的仕女图拿到赵世程面前,“呐,这里的都是好人家的姑娘,个个性情温婉,你瞧瞧可有中意的?母亲寻思着,惠仙那性子太软了些,找个温婉娴静的,日后也不会跟她置气儿。”
绷着个脸,赵世程木然的接过仕女图,他并不翻看,只问:“这些,母亲可有可惠仙看过?”
他的嗓音干涩嘶哑,像是卡着喉咙口出来的,眸子里也是一片郁色。
赵夫人点点头。
赵世程于是又问:“那她可有中意的?”
他的声音越发干硬,一字一顿的,仿佛说出这句话来,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赵夫人终于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自己的儿子,她或多或少总是明白他的心思。
摇摇头,“惠仙只不过粗略的瞧了瞧,并未说什么。”
赵世程这才松了口气,他说:“母亲,儿只想要惠仙一个reads;。”
扔下手里的仕女图,话音一落,赵世程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徒留赵夫人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夫人,如何了?”赵世程一走,赵夫人的随身老妈妈就进来了。
赵夫人摇摇头,一脸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
能如何?她的儿子,是个痴情种子。
若是唐琬能生养便罢,可如今,痴情不若无情好。
这老妈妈跟在赵夫人身边也有些年月了,见赵夫人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她当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只劝道:“郎君素来重情义,可子嗣之事,马虎不得。如今他或许会怨夫人,等将来,他就会明白夫人的苦心了。”
赵夫人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母子连心,儿子不高兴,她又哪里开心的起来。
那老妈妈又道:“夫人,不若您明日再把少夫人叫了来,让少夫人亲选一个,想来,郎君如今也就是顾忌着少夫人,若少夫人都开口了,想必郎君也就无可奈何了。”
“可今日……”赵夫人有些迟疑,她今日可不就是先寻的唐琬?可结果呢?
老妈妈笑笑,“我的夫人啊,您怎么就没看出来呢?郎君这模样,显然就是少夫人还没告诉他,他自己听着风声就寻过来了。”
赵夫人这才恍悟,是了,赵世程方才初到时,瞧着像是不知道她在筹划着给他纳妾的,她也是糊涂了,竟没看出来。
想到自家儿子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套自己话,赵夫人心里头又是一阵郁闷。
吩咐老妈妈第二日再去把唐琬找了来,随即就又翻看起了那堆仕女图。
且说赵世程回到他和唐琬的屋子时,唐琬已经乖巧的躺在床上了。
小巧的樱唇微张,吐气如兰,双眸紧闭,蝶翼似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层层暗影,清秀的柳眉似蹙非蹙,像是被什么梦给魇住了。
轻手轻脚的坐于床头,赵世程看了会儿唐琬的睡容,随即倾身,温热的薄唇覆上唐琬的眉间,辗转研磨,像是要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接着是眼睑,鼻梁,唇瓣,脖颈,一路往下,不错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不知何时,唐琬的衣裳就被他悉数褪去了,至于唐琬,早在赵世程倾身覆上她的时候,她就醒转了过来,只是却倔强的不肯睁眼。
今晚的他,让她有些不安,她不知道睁开眼后,该怎么面对他,该说些什么。于是,便一直闭眸假寐。
他的掌心灼热滚烫,他的唇瓣湿热绵软,他不断的在她身上点火,直到唐琬再也忍不住,开始颤栗着吟哦出声。
赵世程却还不满足,得意一笑,随即便越发加大火力的在她身上作乱,冲刺。
一场酣畅的□□后,赵世程清理好两人,随即便和唐琬一起躺在床上。
唐琬窝在他的臂弯里,依偎着他,媚眼如丝。
他的大掌搭在唐琬的腰间,不时的揉捏两下。
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