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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柳暗花明(1 / 1)

“住手!”眼看萧衮即将命丧刀下,忽闻一声娇喝传来,“谁敢乱动我便杀了宇文公子!”

众人一怔,闻言看去,只见黄如月手持一把黑不溜秋的匕首,顶在那面色惨白的白衣少年宇文建的喉间。原来,她早知非江护卫等人之敌,佯装落败无力再找,趁众人望向萧衮不查之际闪身而过迅速制住方才上前出头的宇文建,用以要挟宇文成人等。

只有法正吃过黄如月的亏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只是他重伤未复,不及阻止,以致众人环绕之中黄如月能轻易得手。

那宇文建脸色愈发青白,全身发抖,颤声道:“别……别杀我……爹爹救我!”

宇文成面色微沉,却无丝毫惊惶,略作踌躇之后道:“退下。”

江护卫人等依言退至宇文成身前,只是手中弯刀并未归鞘,目光紧盯在黄如月身上,其若有松懈,便将雷霆一击。

眼见众人虎视眈眈,黄如月有些紧张,深深吸了口气,强作镇定,道:“除了我爹爹和宇文伯伯,其他人都退出屋外!”

黄大人指着黄如月,身躯因愤怒而颤抖:“孽女,还不速速放开宇文贤侄?!”

黄如月咬着嘴唇,摇头道:“爹爹,恕女儿不能从命。”她转对宇文成道:“宇文伯伯,请让余者退出门外,否则休怪侄女无情。”

相较黄大人,宇文成显得镇定自若,仿佛命悬人手的不是他儿子而是黄大人之子。他淡然道:“众人退下。”

众官兵率先退了出去,法正看了看萧衮和黄如月,居然也随之退出门外。只有江护卫等看着宇文成,不肯动身。

黄如月手上一紧,吓得宇文建大叫道:“狗奴才,快退下!”

江护卫对宇文建之言等恍若未闻,望着宇文成依然不动。

宇文成挥手示意道:“无妨,退下吧。”

“是,转运使大人!”几名护卫这才一躬身,依言退了出去。

宇文成目注黄如月,缓缓道:“好了,人都出去了,如月侄女能否先行放开犬子?”

黄如月断然拒绝,道:“宇文伯伯,对不住,侄女暂时不能放开他。”

黄大人怒道:“孽女啊孽女,还不放人,莫非想气死爹爹?”

宇文成还是不动声色,道:“依如月侄女之见,该当如何?”

萧衮看宇文成风轻云淡之状,眉头微皱,总觉得这转运使大人未免表现得太过镇定,似有不对劲之处,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出蹊跷来。

黄如月无暇分神他顾,只想尽快脱身,道:“还请宇文伯伯准备一匹好马,侄女与萧郎上马出城,便会放了宇文公子。”

黄大人须发俱颤,紧紧盯着黄如月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什——么?”

黄如月双目垂泪,但依然一往无回:“女儿不孝,请爹爹原谅。”

黄大人怒发冲冠,顾不得宇文建还在黄如月手中,卷起袖子,大步向黄如月走去。

宇文成一皱眉,道:“黄大人,不可妄动!”

只是黄大人此刻哪还听得进话,半步不停,已行到黄如月身前,扬手就欲打到黄如月面上。

黄如月银牙一咬,左手点出一指,封住了父亲几处穴道,令其动弹不得、口不能言,泣道:“爹爹,今日女儿不孝,来日再报爹娘之恩。”言罢,她对宇文成道:“宇文伯伯,事不宜迟,侄女耐心有限,请即刻依言而行!”

亲见父女反目,宇文成此时居然还能微笑出声,道:“好,伯伯答应你便是,只是别伤着建儿。”

黄如月颔首道:“那是自然,请宇文伯伯放心。”

※※※

几个时辰后,一匹周身雪白的骏马疾驰在成都城外的官道之上,上边载有二人。

前方是名容貌俏丽的红衣少女,音若百灵:“小贼,骑马有些颠簸,你的伤不碍事吧?”

后边那人声音疲倦而柔弱:“无妨,若无此马绝难逃逸,且月儿骑术上佳,几无颠簸之感。”

“算你有见识,我可是练过几年,教头都夸我骑术好呢。”

“只是你为我不惜与令尊反目离家,从此浪迹天涯,太伤令尊令堂之心……”

“哼,明白就好,‘武侯桥头春波绿,灯花瘦尽不负伊’,你堂堂七尺男儿,可要言出必行。待三五月后,他老人家气消,我们再回来便是,”

“嗯……”后边那人应了一声,道,“只是江湖自古多风浪,若是你心生悔意切莫怨我……”

“衾寒枕冷夜迢迢,岂若伴君逍遥游。”小百灵欢笑之声飘荡于野,“且反悔者未必我也。”

“为何?”疲倦的声音略带疑惑地道。

“西南有凤名如月,能文会武好画龙;柴米油盐皆不善,夫婿从此易女红。”

后者鼻尖冷汗直冒,道:“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男儿何须栖枝头……”

“哼,你敢!”

“啊哟……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这一遭,小人再也不敢了……放手啊……”

“念你初犯,暂且饶你一命,如有再犯,定斩不饶!”

原本疲倦乏力的声音愈趋响亮:“小人知错,今后敢怒不敢言便是……啊……不要拧了……”

“还敢怒?”

“不敢不敢,只是小人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唔,前方有岔道,有块路牌指引,该行何处?”

“有何难哉,成都府道便是闭着眼睛本小姐也知去向……嗯,路牌……且住,在此稍候。”

…………

“……这……如此行事似是不妥……”

“本小姐自有妙计!”

“是何妙计?”

“锦囊妙计岂是你这笨贼所能揣测?依计行事便是!”

…………

“好了,下马,给马蹄裹上衣物,在此回返。”

※※※

约莫两刻之后,数十匹健马疾奔而至。

当先一人一身红衣僧袍,身材高大颇为壮硕,却面色苍白似有恙在身;其后数十人均是侍卫打扮,腰间悬刀,大都太阳穴高鼓,显是武功不弱。

那红衣僧人略为放慢马速,回首高声问道:“怎地追了许久还未曾追到?”声音虽大,却中气不足。

紧随其后的一名侍卫答曰:“国师,那丫头骑术甚好,又先行了半时辰,在他们停下之前我等很难追上。”

“他们不是两个人?怎么还能跑那么快?”

“那丫头贼精,挑了最好的那匹骏马,虽是两人骑乘,却也不慢。”

“可恶,何时方能追到?”

“国师放心,他们没带干粮,总会停下进食,我等只要紧追不舍定能追及。”

“好,就依你的,本座倒要看看,两个小娃儿能逃到几时……咦?此处有岔道……”

“国师且住,先行下马探查,切莫追错方向。”

“嗯,这是自然……看蹄印应是往此逃逸。我们追!”

后方一名侍卫有所迟疑迟疑,放缓马速打量着路牌,道:“去年我来过此处,这路牌标记好似不对,这方好像是野狼谷,莫不是有人动过手脚……”

他后边一名同伴扬鞭加速,超越之时呵斥道:“你管作甚,是对是错与我等无关,自有那喇嘛负责,再不快些就给拉下了。”

“嗯,言之有理。”

一行人等快马加鞭,向前方急驰而去,湮没于烟尘之中。

※※※

傍晚,一匹周身雪白的骏马载着两名乘客进入了一个镇子,寻至镇上最大的客栈,在门前停下。

店小二看到有客上门,忙上前牵马招呼道:“两位客官,打火还是住店?”

坐在前边的是名红衣少女,鹅蛋脸,秀眉美眸,鼻挺唇红,虽略有尘土却难掩雪白肌肤。她收了马鞭,揽着后边那名青衣少年的腰跃下马来,答道:“既打火也住店,帮我把马儿牵去。”

店小二甚少见到这般秀美的女子,兼有不错的骑术,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红衣少女也不生气,只是拔高音量道:“小二,莫非已是客满?”

店小二恍如梦醒,连忙点头哈腰,道:“上房有的,只是见得小姐美若天仙骑术了得,小人一时失态,还请见谅,里边请。”

红衣少女闻言,“扑哧”一笑,对扶着的那名青衣少年道:“小贼听见没,小二都夸我貌美,你还‘天涯何处无芳草,男儿何须栖枝头’?”

青衣少年轻咳两声,道:“红粉骷髅,白骨皮肉,世人多半不能免俗……”

他话音未落,头上已挨了狠狠一记:“什么骷髅白骨,你要死啊?!”

青衣少年急忙辩解道:“唔……一时失言,一时失言……”

当然,迎接他的又是两记响头。所幸红衣少女指嫩掌粉,倒也不甚疼痛。

“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店小二想着,一边去拉马匹,一边道:“两位客官请进,里边自有接待,小的先将宝马拉到马厩喂食。”

红衣少女点了点头,道:“好,记得要喂上好草料。”她在白马头上的鬃毛拍了拍,然后挽着青衣少年向客栈之中行去。

两人正是摆了法正等人一道顺利逃脱的黄如月和萧衮。

黄如月边行边道:“此处客栈本姑娘曾有光顾,菜肴还算美味。”

萧衮问道:“你是何时来此?”

黄如月眨了眨眼,略带得意的道:“那年我正值豆蔻,有一回习马,遛马过头行至此处,在镇上游玩数日方归,吃住便在此店。”

萧衮钦羡道:“你一介女流都能自由如此,我堂堂七尺之躯,自幼明事起不是练武便是习文,至今出门之数不过五指……”

“够了,别整日将你那七尺之躯挂在嘴上,明明只是六尺有八!”

“这……”萧衮为之语塞。

斗嘴间,两人已行至店内。

这客栈布置不错,天色虽未全暗,但店内已点上灯烛,生意亦颇兴隆,座席几乎全满。

不少客人见着黄如月,大多视线紧盯,惊若天仙。

黄如月轻轻掐了一把萧衮,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在成都时,她身为知府千金,常人不敢随便盯着她;府中兵丁、护卫及下人等则是日久生熟,对她自是不如这些初见者一般惊艳。她虽非一般官宦之女可比,毕竟不过碧玉年华,是以有些自得。

一名店小二迎了上来,满面笑容地询问道:“两位客官,请问是打火还是住店?”

黄如月道:“先打火,再住店。”

那店小二抬起头来,贪婪地欣赏着眼前佳人,口中道:“好的,好的……”

黄如月自然不会与店小二一般计较,反是又掐了萧衮一下,轻声道:“呆子,就你不识风情!”

萧衮哪敢说个“不”字,连连点头以示赞同。

那店小二回过神来,暗叫惭愧,陪着笑道:“小的失礼了,两位贵客请这边来。”他身份虽低,但见识不低,看黄如月貌美不说,气质也非寻常民女可比,观萧衮亦有人中之龙之感,心中立将两人升格为上等贵客,领着二人去了一处空着的雅座。

“这是专门留给贵客使用的雅座,小的看两位气质不凡,用此雅座当之无愧。请问两位贵客,要点何许菜肴?”

黄如月看看位子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招牌佳肴尽管上来,两人份!”她在和萧衮出逃时,除了点要那匹最好的骏马小白之外,还狠狠地勒索了宇文成一千五百两黄金,加之心疼女儿的黄母暗地里拿了其夫大半积蓄五百两金子悄悄塞予,共计黄金二千两,约合白银二万四千两,即铜钱七万两千贯,足够普通人家十辈子不愁吃穿,自是不在乎些许雅座费用。而那匹白马也无愧神俊之名,搭了两人外加百多斤的黄金速度奔速亦未见迟缓,莫怪黄如月点名要它。

店小二一面心道未曾看错贵客,一面点头哈腰道:“两位稍等片刻,小的这便催厨子做菜。对了,两位今夜要几间上房?”

一人曰:“二。”

一人道:“一!”

店小二迷糊了,再次问道:“请问是一间还是两间?”

此番回答倒是异口同声了:“一!”

店小二有些莫名地看了看得意洋洋的黄如月和面带异状的萧衮,看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告退点菜去了。

黄如月和萧衮本就引人注目,此番对答皆在客栈中人瞩目之下,自是引得众人窃窃私语,暗加揣测。

邻座一名手摇折扇的白衣青年,不时悄然打量黄如月,同座那名容貌姣好的绿衣少女看在眼中,似有嫉恨之色。

而店内不少食客也斜眼偷偷盯着雅座上的黄如月,有些还在窃窃私语,多在怀疑是萧、黄二人是哪户富贵人家的私奔子女。

一名性子直爽的汉子干脆大着嗓门道:“好水的小娘们,能与她同床共寝,那小子真有福气。”

黄如月不加理会,只是朝萧衮挤眉弄眼道:“喂,小贼,听见没,人家说你好有福气哦。”接着她挥舞粉拳,凑近萧衮耳边低声道:“小贼,谨言慎行,若是出言不逊让本姑娘当众出丑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睡凳子上也算有福么?”萧衮心中苦笑,面上打个哈哈,道:“那是自然,在下有此佳人相伴确是三生有幸。”

听得萧衮之言,店中食客轰然大笑,那绿衣少女也掩嘴笑了起来,只有那白衣青年冷哼了一声,低头吃饭。

黄如月得意洋洋地捏了萧衮鼻尖一下,小声道:“算你识相。”

萧衮做店小二状,点头哈腰道:“谢小姐夸奖。”

“噗嗤……”黄如月笑靥如花,离家之愁尽释。

“啪!”一名黑衣劲装的疤脸大汉忽的拍桌起身,向雅座行来,面带凶厉之色,道:“这小白脸不过金玉其外、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哪及某家?小美人,可愿随某家一道?”

与疤脸大汉同处一桌的几名大汉也跟随而至,纷纷淫笑着道:

“小娘们,咱家大哥可是有着真材实料,过尽千帆金枪不倒!从了咱家老大日后包你尽享艳福。”

“嘿,这妞儿真水,大哥得手后若能赏小弟一夜……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放心,大哥素来义气为先,我等自能分杯羹。”

黄如月黛眉一竖,娇怒道:“大胆狂徒,可知本小姐何人?”

疤脸大汉色胆包天,狂笑道:“在某家地头,便是皇帝女儿也得任某家宰割……啊……”

黄如月怒极,正欲出手教训,那疤脸大汉已双手掩嘴呼痛,似是吃了暗亏;她转而看向萧衮,却见萧衮摇首示意非他所为。

疤脸大汉吐出两颗牙齿和一支带血竹筷,左顾右望,怒吼道:“何方小辈偷袭某家?”

他身后同党见状一惊,连忙问道:“啊,有人偷袭?大哥,你无恙否?”

“是哪个杀千刀的活腻了,敢暗算咱家大哥?”

“藏头露尾算啥英雄好汉?有胆出来当面一决!”

疤脸大汉一伙大呼小叫,四处张望寻觅凶手,将上前劝阻的掌柜和小二几拳赶跑,气焰嚣张异常。

黄如月疑惑地看着萧衮道:“真不是你出手?”

萧衮昂首道:“堂堂七尺……嗯,萧某人岂是敢做不敢当之辈?”

黄如月当即赏了他一响头,道:“没良心,也不为我出头!”

谜底很快揭晓。

先前那名悄悄打量黄如月的白衣公子长笑一声,不顾身边绿衣少女的拉扯,起身道:“不牢费心,此乃区区所为,依仗人多调戏民女,区区岂容尔等放肆。”

疤脸大汉怒道:“某家喜欢美人有话直说,哪像你小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遮遮掩掩!你二心两意某家管不着,但既然敢伤老子,想必已有相当的觉悟!大伙儿齐上,给某家往死里揍!”

“是,大哥!”众大汉闻言,立时挽袖握拳,气势汹汹地向白衣公子逼去。

“放亮尔等招子,想死便来!”白衣公子冷笑一声,双指一夹,手中仅存那支竹筷有如刀切般应声而断。

疤脸大汉能在道上苟活至今,自是有些眼力,再想到白衣公子一支竹筷打落自己两颗大牙且无人看清是其出手,他心中一惊,喝住众兄弟,对白衣公子抱拳道:“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白衣公子也不答话,手中折扇忽地张开,扇面画着一蔸青松,下书一字——“唐”。

疤脸大汉见到扇上的字画,神色大变,立刻单膝跪地赔罪道:“不知是‘毒公子’大驾光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请公子大人大量,莫与小人一般计较。”

其余同伙亦闻言色变,跟随自家首领一道跪下磕头求饶。他们不过是寻常帮派小角、三流之辈,莫说‘毒公子’背景不凡,便是‘毒公子’自己都能轻轻松松杀绝他们,相比性命磕几个头又算什么。

萧衮哑然失笑,道:“还真会见风使舵。”

黄如月却是面色微紧,低声道:“这‘毒公子’我也有听说过,乃唐门青年俊杰唐青松,名列‘武林四公子’,暗器功夫甚是了得,在成都府路大有名称。”

萧衮有些奇怪的看看黄如月,道:“你当真是初入江湖?”

“少见多怪,我还晓得你兄长萧铮正是‘武林四公子’之首的‘魔公子’呢!巴蜀一代的武林高手别说教我功夫的武师、护卫们都知道,便是我爹爹亦是一清二楚,你当官府中人全是酒囊饭袋之辈?”

萧衮一呆,随即恍然道:“令尊既能与方天正联袂设伏铁师伯,对江湖之事当然也有所知。”

“孤陋寡闻了吧,小贼!你身为魔门中人尚知朝堂之争,朝廷又怎会不晓江湖之事?武林中人多半不服朝廷教化,甚至不时以武犯禁,你魔门更是其中翘楚;莫说有为官吏,便是那些糊涂贪官亦非傻子,大多也是知晓几分,否则哪日得罪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便得脑袋搬家。”

“唔,言之有理……”萧衮只觉汗颜,魔门中人时常嘲讽朝廷官员肠肥脑满、蠢笨如猪;如今看来,蠢笨如猪者有,但未必尽是朝廷官员了……

这时,听得那“毒公子”唐青松喝道:“杀了你等污我之手,便饶尔等一遭,还不快滚?”

疤脸大汉等人如蒙大赦,依言连滚带爬迅速逃出客栈,消失于夜色之中。

经此一闹,其他本有色心的食客们大多收敛眼神,无有再胡言乱语之辈。

躲在一旁的掌柜和小儿这才壮着胆子上前收拾残羹冷炙,一边哭丧着脸道:“几个龟儿子点了这许多酒菜,账都没结就跑了,这下亏大了……”

黄如月看掌柜可怜,便想出面担下,毕竟此事虽非她之过却也阴她而起;但未待她张口,那唐青松已翩翩然道:“无妨,算在本公子账上即可。”

掌柜闻言,立时收起眼泪满脸堆笑道:“若非唐公子出面,小店今日还不知如何收场,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公子破费……”

唐青松折扇一摆,不耐道:“些许银钱不值一提,莫要再言!”

“是,公子侠名果是不虚,小人在此谢过。”掌柜甚知分寸,也不多言,哈腰退下。

黄如月暗自腹诽道:“若有侠名,岂号‘毒公子’?掌柜一流,还真是巧言如簧。”唐青松觊觎她之美貌她可是看在眼里,但此时她也自制不言,毕竟“毒公子”与其身后唐门非是易与,她和萧衮正值亡命途中不便多事;好在麻烦事了,久候的美味佳肴也终于上桌,她无暇理会唐青松,与萧衮比拼吃速方为要事。

意想中的佳人感恩戴德之景成空,唐青松眉头一皱,行了过来,轻“咳”了一声,道:“区区唐门唐青松,这位姑娘看着有些眼熟,不知我等可曾见过?”

黄如月一边从萧衮筷下抢过一截鸡翅张嘴便嚼,一边含糊不清地道:“素未谋面岂会眼熟……呃……方才之事多谢你啦。”

唐青松啼笑皆非,但面对佳人却又不敢表露分毫,只能摇了摇折扇,文质彬彬道:“相逢便是有缘,不知姑娘可否一赐芳名?”

黄如月本想拒绝,可转瞬心中一动,停下动筷,盈盈笑道:“小女子姓萧名如月,这是表哥黄衮。”

萧衮闻言,险将刚咽下的一块蟹肉喷出,连忙和着汤重新咽下。

“原来是萧姑娘和黄兄……”唐青松正欲再问一二,那绿衣少女却拽住他的衣袖,硬是拉着他走上二楼,小声对他说了几句,他只得不甘转首,对黄如月高声道,“萧姑娘,虽说黄兄是令表兄,但男女授受不亲,瓜田李下易惹人议,不宜同处一室……嗯,区区有事暂且失陪,改日有暇再与姑娘相谈……”他还想多言几句,却已给那绿衣少女拉得消失在楼道之中。

黄如月又从萧衮筷下抢过一只蟹腿,一面撕咬一面道:“小贼,你瞧瞧人家唐青松素昧平生便待我如亲,你怎就不知相让一二?”

萧衮只得夹了只小的,叹道:“大只皆入你口,一蟹不如一蟹,他亦同矣。”

“切,姑妄之言。”

“哎,诲而谆谆,听我藐藐……啊,吾错矣,莫夹鼻子……”

※※※

是夜,犯错遭惩的萧衮盘于椅上,望着罗帏内香甜入梦的黄如月,心中悲鸣不已:“数蟹尔,何至如此……”

只是萧衮不知,远在百里之外,尚有更惨之辈。

野狼谷。

一名红衣喇嘛与数十名侍卫伤痕累累地躺在山间嶙峋碎石之上,四周狼尸遍野。

那红衣喇嘛似是悲愤之极,仰首对月长啸:“若让本座知晓是何人改了路牌,本座誓要将他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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