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阁 > 其他类型 > 重生之媚妆入骨 > 2 卫绛(大修中)

2 卫绛(大修中)(1 / 1)

苦涩的药味热哄哄地冲入鼻腔里,清掉了一切血腥气,尔娘在绝望中悠悠醒来,看到悬在头顶的一盏六角琉璃花灯,她心想:怎么没死成?

剧痛从她的脸漫到脚尖。对了!她还看见血,像似一条蜿蜒的蛇自她口中而出。

她怎么会没死成?!

怨气聚于心,使得她猛咳起来。突然,有只手覆上她的额头摸了又摸。这只手很暖,隐约带了丝咸腥的海味,它每抚一下都捎着怜爱,轻柔地将她额前碎发捋于后。

“阿绛,该喝药了。娘在里面加过糖,不苦。”

原来是到了阴曹地府,她终于能与家人团聚。

尔娘闭起眼,伸手抓住抚在额处的掌。这手掌略微粗糙,的确是娘的手。她眼眶一热,含泪说:“娘,女儿想你……”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快快起来把药吃了,免得等会儿又咳得不行。”

那只手用力地把尔娘拽了起来。尔娘睁开眼,看见娘活生生地坐在面前,手里端着药盅小心翼翼往她嘴边送。

尔娘惊诧万分,忙不迭地伸手把娘亲的脸仔细摸了遍。

暖的!是暖的!

李氏见她这般怪异,不由往后躲,而后斜眼打量起来。

“阿绛你今天是怎么了?怪里怪气的。”

尔娘不听,继续伸手去摸,而后一把抱上李氏嚎啕大哭起来。

李氏受了惊,不小心打翻药盅,苦涩的味道瞬间占满整个屋子。缓过神后,她心疼地拍起尔娘后背,嘴里直念叨:“阿绛定是做噩梦了。别怕,娘到大道公那里烧个香、求道符,让他保佑你早日病除。”

尔娘百感交集,光哭不说话,她不知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刚从噩梦中惊醒。

哭声太响,把大哥和二哥都引了过来。

大郎卫统见之,不由蹙眉问道:“小妹怎么了,突然哭得这么伤心。”

二郎卫尉也把头挤了进来,不正经地戏谑:“她嫌药苦呗,吃这么多年也不懂习惯,爱哭鬼!”

多熟悉的嘲讽,尔娘记忆里沉寂的东西苏醒了,她哭得更加厉害,脱了李氏的手,跳下床冲过去抱住两位哥哥,口中喃喃:“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们……”

二郎卫尉穷翻白眼,两手抱着她,嘴里却不满地咕哝:“你怎么神神叨叨,什么见到见不到。刚才你还有心思和我吵架,凶得像夜叉,一点都不像我亲妹。”

大郎卫统见她只着单衣,还赤着小足,二话不说将她抱起,小心翼翼放回床上。

“好了,别哭。苦口良药,越苦越能治病。”

大哥与尔娘记忆中一样,温柔体贴,为她任劳任怨。官兵屠门那晚,是他背着她四处躲藏,最后抱着她跳入悬崖,以身为垫保住了她的性命。

尔娘欠他一条命,她两手紧抓住他衣襟泣不成声,怕松开手他们就会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哎呀,莫非真中邪了?”

二郎卫尉难得正经了,不敢再随意调笑,忙转头跑出去边跑边喊:“常师爷,快来!我妹妹不行了!”

李氏一听,急了,连啐三口跺脚道:“这小子,说话没个分寸!”而后迈开小脚追了出去。

兴许是哭得太用力,尔娘开始头晕眼花,紧抓住大哥衣裳的手也渐渐松垮下来。她真怕他会消失不见,死命地以小指勾住他的袖边不让他走。

卫统柔声安慰道:“别怕,大哥不走。”

尔娘不放心,她知好梦易散,只求能在这场梦里多呆一会儿。

不一会儿,常师爷来了。六十几岁的花胡子老头儿,其貌不扬,略有驼背,但他医术十分了得,若不是有他,卫家二姑娘早就病死了。

尔娘记得那晚官兵冲过来时,他恰巧出门寻友,逃过了一劫。

慈祥的老头儿喜欢叫她“二妮子”,他一开口便说:“二妮子又不好好吃药了吧,你不吃药,病怎么会好?”

说罢,他坐下来替她把脉,一边测脉象一边抚起花白胡子,未了摇摇头,从医箱里取出金针往她身上扎。

金针刺入身子时有细微痛痒,尔娘忽然觉得这不是梦,她仔细环顾身边人儿,再看看屋里摆设,这分明是她从前的家。

尔娘不由恍惚起来,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氏回:“五月廿九。”

“几几年?”

“壬申年。”

壬申年?尔娘惊讶,壬申年,她十五岁,难道她重回到了十五岁?!

尔娘不信,嚷嚷着要照镜子,李氏闻后连忙把镜子取来递到手里。尔娘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心绪,而后慢慢地把玲珑镜移到面前。

镜中人儿面黄肌瘦,一双出其大的眼睛深嵌在脸盘上,她长得就像只小猴子,眼珠子里正泛出不安与恐惧,这种模样别说美,连普通都谈不上。

尔娘记得她十五岁就是这般模样,曾经让她厌恶自卑的脸,再次见到时竟是说不出的激动。

她竟然重生了!!

书中、戏里常说人死之后会到阴曹地府,鲜有返老还童、重生的段子。尔娘从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惊多于惧、喜多于惊……一时间心里翻了五味瓶。

前尘旧梦,她能从头再来,而这一世她能有机会为自己而活,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那个人……再也与她无关了。

尔娘做回卫绛,卫千总家的二姑娘,她开始习惯从前的日子——每天躺在病榻。

上一世病着但至少无忧无虑,而如今卫绛有了心事,她知道卫家会渐渐没落,然后覆灭于官兵手里,所以她叫丫鬟们拿来纸笔,趁自己还记得住时,就把上辈子发生的事一一记下。

卫绛故意用别人看不懂的画符,画满两本册子,嘴里还喃喃像是念咒。她闷声不响,一天都在那里写写画画,有心人见状就觉得奇怪,背地里说她傻了。

卫绛本来身子就不好,病容也不讨人喜欢。如此一来,房中丫头更拿她不当回事,更甚者出了门就开始嘲笑房中的二姑娘。

有个叫绿悠的丫鬟是卫绛乳母的女儿,长得有几分姿色,凭乳母的关系在院里也受人敬重。她呀,一直没把卫绛放在眼里,阴奉阳违的事干了不少。

上一世,卫绛病得迷糊,时常记不清,例如两位哥哥送她的玉坠子什么的,她摆在柜里隔三岔五不见踪影。

这一回,卫绛上心了,她以尔娘的眼瞄了房里那几个,就看出绿悠腹里有坏水。

在花楼跌打滚爬多年,尔娘练就一双毒眼,是好是贱一试便识。试过绿悠,她便清楚她是个贱胚子。

房里有只苍蝇乱飞,卫绛睡不着觉,于是她就挑了两个丫头叫进来,随后莞尔道:“我知道你们一直服侍我这病秧子心有怨气,我也不想为难你们,把你们强留在身边,若你们有什么想法或想去哪个院子,明明白白告诉我,我让娘替你们安排。”

两丫鬟听这话不由倒吸口冷气,心想这卫二姑娘怎么突然变了性子?她俩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开口。

卫绛没耐心,坐久了也觉得累,她哼笑一声,慢悠悠地问:“怎么?说话就有这么难吗?”

她声音听来虚弱,深重的眉眼下,目光幽暗阴森。

两丫鬟战战兢兢地偷瞥她一眼,觉得她笑得有点怪,再想起这段日子她的作为,以为她是鬼上身立马就慌神了,把多日来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二姑娘,我们俩服侍您这么久,绝没有半点异心,您无论如何都得信我们。平时我俩也不多话,大多就在旁边听别人说。”

“说什么?”

“她们说……说……”丫鬟吞吞吐吐。卫绛直接把手边茶盏摔在她两跟前,合着丫鬟们尖叫,那盏白瓷杯四分五裂。

“姑娘,我们知错了。不是我们说您的,是绿悠!她一直在背后讲您坏话,说您长得歪瓜裂枣,病得傻了!”

“没错,就是她!我们两个没出过声儿,只是听着。”

丫鬟刹不住嘴,话全都说完了方才惊觉说得过分了。她俩怯怯地偷看了卫绛一眼,卫绛神色自若,倒比生气痛哭更加吓人。

两丫鬟哭了,连连叩头,轻泣道:“我俩什么都没做过,二姑娘高抬贵手呀。”

卫绛知道她俩胆小,信她们不敢嚼舌根。她手一抬,叫她俩闭上嘴,然后摆手道:“可以走了。”

丫鬟咯噔了下,诧异就这么完事了?

卫绛像是知道她俩心思,颔首又道:“你俩可以走了。”

两丫鬟如获大赦,连连磕头,而后一溜烟地跑了。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卫绛已经累得不行,她躺回榻上钻到被里,眼睛闭了会儿就睡着了。

晚上,李氏来看她。卫绛乖乖喝完她递上的药,然后拉着她的手,躺在她腿上娇嗲撒娇。

“娘,你对我真好。”

这是真心话。上辈子卫绛眼睁睁地看着娘亲死在面前,咽气前她只说了一句:“阿绛,快跑……”

惨景历历在目,卫绛害怕,不由紧紧环抱住李氏腰际。李氏笑了,怜爱地轻抚她额发,低声道:“这傻孩子,这几天你是怎么了?”

“没什么,做了一个噩梦。”卫绛呢喃,而后拉过李氏粗糙的手,放在唇上亲了又亲。“娘,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帮我把绿悠赶了吧,她手脚不干净,偷了大哥送我的玉坠子。”

“哎呀!真的假的?”李氏大惊,完全没料到乖巧的绿悠会做这事。

“真的,不信你叫人去搜。以前她拿我东西,我就睁只眼,闭只眼,心想算了。可她越来越过分,趁我生病时候,在背后嚼我舌根,说我长得像歪瓜裂枣,病得傻了!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李氏听她这番说,气得浑身发抖,平日里她一直对下人客气,怎料她们竟然蹬鼻子上脸,敢这么说她的女儿。

“这事我得弄弄清楚!”说罢,李氏起身。卫绛又添上句:“人坏坏一窝,乳娘也不可信呢,也把她赶了吧,或送到别院干粗活去。”

说罢,卫绛一笑,眼中不由自主地浮出尔娘的媚气。李氏见之不由愣怔,一时间她以为卫绛被狐狸精上身,再看过去,她还是那个病殃殃的小丫头。

后来,李氏领了两个嬷嬷,去了绿悠房里。绿悠吓大跳,以为出什么事,见他们二话不说开始搜屋,脸顿时青了。

果然,嬷嬷们在绿悠房里搜出不少好东西,有几件是她这辈子都买不来的。人赃俱获,赖也赖不了。乳娘得知之后,还哭着向李氏求饶,说她女儿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平时鲜开口的卫二姑娘,不冷不热地笑着道:“怎么会一时呢?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有好几样吧?听说乳娘前阵子在乡下置了块地,这钱从哪儿来的呢?”

话落,乳娘语塞,嗯嗯啊啊说不出话。果然人坏坏一窝,李氏也从乳娘房里搜得几样好东西,一气之下,她把娘俩全都赶走,永不录用。

听到绿悠被赶走的消息,卫绛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对底下两丫鬟说:“你们算是将功补过,记得以后有什么风声先告诉我,明白吗?”

两丫鬟点头如捣蒜,眼睛不由自主往卫绛那本册子上瞄,只见她在上边以朱砂笔画了个叉,而后重重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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