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街，肖氏术补堕齿。
肖易嗑着南瓜子，一脸笑的看放在面前的账卷，这店开业月余，说来经营所赚的银两不如那开食店的老婆婆数天挣到的。
不怪那些笑话的他的同行，若店主非他，不关门大吉又待何时。
旁边蹲着炒栗子的小丫鬟，时不时打着呵欠。
他们主仆真的都太无聊的，客人不登门，所以搞些事情出来消遣，否则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么。
冬风吹面寒，他懒的出去逛。
“二少爷，奴婢瞧这颗熟了，你尝尝。”
小韵低头吹了吹，又将香喷喷的糖炒栗子放在肖易手边。
暖锅不大，她要分多次来炒的，二少爷今日不知怎的要吃这些，吃午膳的空出去逛了逛，回来提了各种干果。
她亦当起了炒干果铺的伙计。
“二少爷当真要至北市做生意么？”
“怎么，可是有意要与我们一道去么？”
肖易边剥炒栗壳边笑着反问，这丫鬟素来不贪心的，之前他说了可由她代理御街这店，顺口提到肖山不过说说。
他不会将这丫鬟与肖山放在一起共事的。
近日，肖山一直在北市盯着动静，一盯一天的那种，他算了算今日关门前差不多可以定了的，难不成高估了她。
主仆两背着门，听闻有掀帘动静之声，皆转脸看。
“哎，有些冷，”肖山搓着手进门，店里原暖与外街，又有暖锅在旁，他凑近蹲着，“到底店里待着更暖了。”
“三哥哥，给你吃。”小韵挑了数颗大的熟栗子与肖山，低头又剥手里留着的两颗。
“二少爷，你吃。”肖山不知肖易已吃了颗，小韵当着二少爷面给他吃，他却不敢随意。
一来主仆身份有别，一来到底心里有些内疚的。
小韵的心思，他们主仆心里似明镜，不需谁绕话瞒着谁。
肖易摇摇头，“给你的，我可不做那遭人恨的事。”
说着见蹲在暖锅旁的丫鬟，转身看向他这边，唇角微动，又低头不语。
他有心多说两句，见此情景亦扫兴了。
“打听的如何了？”
与其管他人的闲事，不如多操心他自己的感情，那蠢女人倒真狠心不理他，等着，近来所受的感情煎熬，他会数倍讨回来的。
肖山抓着温热的熟栗子，一颗都不曾吃。
“回二少爷的话，打听清了，三姑娘已租定店铺，小的又特意以做生意为由向那租户细问了些，长租。”
“定金收了？”
“收了，不会再有差错的。”
“咱们的店铺可妥？”
“小的按二少爷之意原打算租对门，只不曾谈妥，小的细琢磨如今又到挤着新店大开之时，不可再等。”
回来途中，他已思量数遍如何回话的。
更何况他谈妥了更便宜的租金，凭此苦劳，亦会少挨些骂。
趁二少爷不曾动怒，速回租店铺开礼行之事。
“与三姑娘同租户，不止连着她的店，租金亦少些，”手指压着手心的暖物，肖山又笑道，“小的费了许多唇舌，不算长租，待对面生意不做了，二少爷可再租。”
“不错，对不对面的，其实不重要。”
肖易说了违心之言，他来御街开店乃有意接近钱家，如今他的葫芦中装了什么，钱家人都看清了。
所以，他要做些更有意图的事。
只管随着她，对着她的店做生意，若问他安了什么心，自然向钱家人表明与她门当户对之意。
肖山做事向来超出期待，租了隔壁的更合他的心，若连对面的店铺都租不到，肯定会被他怀疑的。
暖锅中炒的栗子霹啦作响，店内溢满了香甜。
肖易起身去拿蔑筐，再将暖锅中的炒熟的倒出来，端着走到肖山面前，有意晃了晃，“这锅我的，你再等。”
一边护食的二少爷，一边不可随意再近的姑娘。
手中尚有余温的糖炒栗子，嗬，肖山靠柜台端着剥栗壳。
“三哥哥，三姑娘她要在北市做甚生意？”小韵笑着问。
“……”好容易剥的果肉，手抖的拿不稳，沾到脚边。
有道便宜不可多占，等那租户亦收了他给的租金，他又作随意状打听邻店做甚生意，那租户乃娶了亲的男人，说着亦不脸红。
他自己倒赔了许多尴尬。
“三哥哥？”小韵以为肖山不曾听清她问的，于是又喊了声。
“……”问什么，总之等那店开了，北市人皆知，总之他见识粗鄙，不敢仰三不像之风。
两人对话吸引了肖易，尤其见肖山有意避开。
他原可等会再问的，容肖山多吃些再喝茶暖暖身。
“小韵，这暖锅由我看着，你去煮些茶来。”肖易借煮茶之由，将丫鬟支走到一旁，眼睛看着欲言又止的肖山。
“问了租店主，说三姑娘开店做女人的生意。”肖山垂眸道，脸颊隐隐热了。
“女人的生意，不错。”
古往今来，女生的生意最好做了，他现在有些好奇她以前的工作。
肖易用赞赏的表情，与肖山道：“钱家乃钱塘首富，她亦有些经营头脑的。”
肖山不搭话。
肖易将吃完的空壳，投向缩在旁边的肖山，怎么感觉像躲着他的，再说要吃不会自己到暖锅那边取么，浴室那边又有声音对他们喊话。
“三哥哥，你们留意看暖锅，莫炒糊了。”
“哦。”
肖山一溜跑到暖锅前蹲着，背对肖易。
肖易冷笑了声，“说实话，你可曾遇到她们了？”
行为举止有些怪，若不是被她瞧见了，那么只有她的丫鬟可让这小子如此了，亏他那会待那小丫鬟热情，到底不是他们自家人的。
二少爷猜对了。
肖山暗道此事不宜多说，虽他心里要请的只有意中人，甚至借口至后厨瞧了她们点的菜。
每次那丫头来这店里吃饭，见她吃的眉开眼笑，他亦畅怀。
荷包里装的现银皆用了，他这月余有的月钱，当真看不惯她被主家戏弄，虽她每每与他谈及钱家总用感恩的语调，尤其最喜说甚三姑娘待她可好了。
他乃卑微之身，随着二少爷学了诗书，暗自长了些傲气。
平日不露于人前，又有二少爷待他之诚，纵言行谨遵奴仆规矩，除肖家与意中人之外，他亦不会在旁人面前自轻自贱的。
“小的若回了二少爷的话，有些不妥。”肖山顺着之前的话聊。
“何处不妥？”肖易坐等回话。
“女人贴身之物生意。”
“等见了需问句合作否，她向来与众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