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螳螂捕蝉,也就有黄雀在后的典故,两者互相关联,不可缺少。
她出现了,染月才看到她的白色衣角,便知道与她有关,只有她才能让人觉得周身都是寒冷,比严冬都要冷的人,一直都只有她一个。而且,她最爱的登场风格也是这样的,等所有的人都斗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她才会出现,却不打算收拾这场乱局,她就是。
景染。
不曾落到地面的脚步,就这样缓缓的走过来,朝着她,明明前一刻她还在抚摸着南宫昀的脖子,甚至是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意思,却在眼神与染月对视的那一刻放开了身边的男人,走近染月。
染月充满恨意的眼神,在她的眼中,竟然觉得很好玩,不知不觉中,她带着笑意的轻快的说道,“原来恨的表情是这样的。”
一直以来,她只觉得自己不明白小时候面对母亲,所有人被杀死的表情,现在,有了染月,她所经历的,略微比得上那时候自己的几分,正好可以看看恨是什么样的。
景染知道,那时候有过恨,只是,后来的,都成了不甘心,凭什么自己要接受老天的安排,她,只做自己安排的事,就算是死也一样。
她在说什么?染月不是很明白她的话,什么是恨的表情,自己的恨对她来说,是一种喜悦?
仇人就在自己面前,她想动,可是……
所有的事情,都只是来不及的防备,不过对于景染,从来都不是,因为,南宫昀在她的身后,手中的折扇在搭在她的身上衣服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已经离开了,甚至,有时间,将地上的染月一把抓起来,挡住了她的位置。
“啊?”染月身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
“你终于还是出现了?”南宫昀说的话是这一句,可是说出来才知道不应该说出来,他的速度如果算是快速,那么,景染的是神速,就好像只是在你的眼前出现过一念,瞬间就是幻觉。
说出来的话,已经和自己手中的动作不一样,他明明是对景染说的,却从来没有想到,手中的折扇扎住的是已经受伤的染月。当即,他的脸色白了少许,没有多少歉疚,她只是替罪羊,染花阁不要的人,他随时可以抛弃,因为景染已经出现了。
“你和你父亲很像,南宫念。”景染还是蒙着面纱,就算在这里的人,都是认识她的,她也不会轻易的脸上的面纱摘下的。
再次受伤的染月,她连碰都不想碰一下,弃置如垃圾一般嫌弃的扔开,南宫昀收回自己的折扇,只是看着她的动作,他没资格嫌弃,他也没有比她好多少。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景染。”他刻意不提她的话中包含的意思,这句话,她曾经说过一次,言下之意就是,父子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南宫昀不是什么好人,他自己自个,但是,父亲的事,没有人可以乱说些什么,他该知道的会全数查出来,尤其是她,她说过的,父亲是她杀的。
“你也知道你杀不了我的!”景染走到因为她放开手,跌在地上的染月的身边,她的姿势与蓝月倒地的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让染月用背挡住了南宫昀的袭击。
她是可以躲开南宫昀的功力,但是,她就是在躲开之后,抓了一个人,为自己承受这种痛苦。
走到染月的身边,景染的脸还是朝着南宫昀,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的脚步是落在地上的。南宫昀看到她的步子,迈上了染月背上的伤口,左脚狠狠的踩了上去。然后,只看到了染月因为昏厥倒地有重新发出了惨叫。
南宫昀看不透她,明明她的脚不曾用力,就感觉到染月的声音似乎穿透了整个竹林,雪都被惊落不少,尤其是她的脸,一直都是朝着自己。
只是踩着那个伤口,景染似乎并不满足,她还想要更多。右脚在踩了不少雪之后,瞄准了她的手掌,先前她染出雪莲的手,踩在她的脚下,又一次,竹林里是染月的惨叫,只要是听到的人,都会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地上的那个人只怕快要没有性命了。
就在南宫昀看着她面无表情,折磨染月的时候,她的眼睛终于变了颜色,她的额前没有发丝,不会遮住她的眼睛与额头,所以,她的眼睛变色,南宫昀很快就看到了。
“终于追上了,大染。”她的唇轻轻的启开。
南宫昀看到她并没有看着自己,但是现在他应该做什么,他也不知道,景染的眼睛变为红色,目标不是自己,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到了,而且她说的话明显不是对自己的。
其实他也察觉到了,他的身后,有了另外一个人,当景染说大染的时候,他绝对是懂了的,景染是傅家人,大染只有一个,傅临染。
回头,果然看到傅临染缓缓走了过来,他不是用轻功,而是走了过来,不过南宫昀很快推翻自己的想法,他的脚步也同样没有落在雪地里,他的身后,没有一个脚印。这是傅家的功夫?
“我记得她也是染花阁的人,这么杀人,不是你!”
已经走近的人,看了地上另一个男人后,他比较在意还在她脚下的女人,他记得,这个女人,是她的手下,位份不低。现在她的两大坐下使者,都在地上,蓝月不应该是她的杰作,可是染月,一定是。
傅临染很难过,难过她对于感情,好像全然排除一样,冰冷的拒人千里,不与人搭理,他真的担心她,十几年的时间,他愿意相信她并没有现在看到的那么凶残。即使她是染花阁阁主,他也是相信她的。
“你可怜她?”景染看着傅临染的眼睛问他。
“啊!”第三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出自同一个人。整个竹林,弥漫着悲伤。
“我不会杀她的,大染……”
不知怎么,傅临染这几次,只要听到景染喊出大染这两个字的时候,就会觉得不舒服,由底而来的寒意,而他也没有猜错。
景染眼睛通红,手里的染花流带当着两人的面,就开始绕着她的手活动,下一刻,她的手里捏着一朵花,对于南宫昀来说,那是很熟悉的东西,他刚刚才见过的东西,雪莲。
或许可以说,血莲,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血,染红了莲花,看起来是很害怕,甚至是不敢接近。
第一次见到景染的染花术,原来染花术也可以这么快,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染花术,就算是听其他的染花人说起,也不及现在见到景染的速度。
雪莲,她的手里,明明开始手里什么都没有的,如此快速,还是红透了的颜色。南宫昀看着她离开了地上的染月,染月几次被她折磨,喘着粗气,可以证明还活着,只是应该没有多少力气了。
“小染,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你杀人的原因?”傅临染也是染花人,见到景染的染花术已经不会在吃惊,人都说,一次两次,不比三次四次,他也有些熟悉了。更别提他现在手心的东西,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痛苦。
他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她一再的杀人,明明五岁的她,并没有这么嗜血,十几年的时间,突然发现,他从来就不了解她,还怎么说出口他喜欢她呢。
她又要杀人了,傅临染知道,可是他阻止不了,希望他走出痛苦。
“傅临染,你这么爱她,竟然爱到她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母亲?”
突然,看似昏迷了的染月痴笑出声,她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但是,怎么甘心自己只是一个人死去,景染想要的那些东西,她一样也不会帮她的。
“难道不是你吗?”
景染还来不及开口,只是眼神转到她的位置的时候,傅临染已经开口,反问着她。
“易容术,染花阁只有景染一个人会,可是那时候的景染,怎么看都不是现在这个景染不是吗?”杀人的那个人,才是最像景染的。
杀的那么冷静,杀的那么决绝,除了她,还会有谁?
“染月,你说这些,有用吗?人本就就是我杀的,别人误会了,我也会亲口解释,何必要你说话!”景染的话没有说完,就低下身子,手中的花,插在了她的脖子上,蓝月遭受的,她要她加倍偿还,毕竟她已经不是染花阁的人。
染月怎么也没有想到,景染会照着自己的意思来,即使她不刻意的说染月不是凶手,也在告诉所有人一件事,傅家夫人,是她杀的。
为什么?还来不及想,她就失去了所有的直觉。
至于南宫昀,他参与的过程,他一定会还给他的。
“傅临染,凌灵的死,你就是一直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是其他人杀的吗?可悲!”
“南宫昀,我说过了,要杀我,直接来。”
一连说了两句话,第二句话说罢,她的身子已经到了南宫昀的身边,他的折扇在他的身上,握住的手,是她的。(染花裳../40/40973/)--
(染花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