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许久,魔帝忽然发现那张画有一个很大的漏洞。竹子都是直直地向上生长,也很少生出枝节,即使偶生枝节,必然也是向上生长的。而画中的这棵竹子,却在竹子的半腰横着伸出一个很长的枝节,那横生的枝节还格外地粗,甚至与整棵竹子的主干一样粗了。
但凡有一点常识的人也画不出这等奇葩的画来,这是什么人画的呢?除却这横生的竹枝,整幅画画得还是相当有韵味的。只是有这种作画水平之人,怎么会画出这种有悖于常的画作呢?
想到此,魔帝假意无意中瞥到了桌子上的那幅画,便上前一步到了桌子前问灵雪,“母后,这是您闲来无事画的?满不错啊。”
“我哪有那个闲情逸志作画呢?”
“那是谁画的?这画的画风实在是清奇高雅。”
“这就是你不懂画了,不懂画也罢了,你总该见过竹子吧?你看那画得乱七八糟的什么玩艺啊?”
“您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不过作画者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许是他以此来暗喻什么呢?”
魔帝将那幅画拿起来,又细细地看了半天,随后不无得意地对灵雪道:“母后,我就说这画有喻意吗?您刚没细看吧?您看这竹叶上,还有一行小字呢?”
“什么小字?”
灵雪心虚地一把夺过了那幅画,“我看看。”
灵雪拿过那幅画一看,果真在竹叶上写有几个肉眼几不可察的小字,“打一成语。”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还不简单,作画者想通过这幅画表示一个成语,无非就是‘节外生枝’呗。”
“还是落凡聪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母后,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寝殿了。”
“去吧!”
回去以后,魔帝一直琢磨着灵雪对那幅“节外生枝”的画作动怒的原因,据婢女所言,上一次那幅画也来自玄幽门,玄幽门中有谁擅长作画呢?
上一幅画表达的又是什么意思呢?魔帝的脑海中一遍遍地过着婢女描述的画面,高山之上倾泻而下的瀑布,注入到一个水渠当中,高山飞瀑是否寓意为“水到”呢,注入到水渠当中,莫非那幅画想表达的意思是“水到渠成”?
灵雪看到“水到渠成”之画心情大好,而看到“节外生枝”的画作便怒气冲冲地摔了茶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
几天以后,玄幽门内展开了一场包括长老、执事在内的书画大赛,门主宣布,大赛第一名将获赠他炼制的一味丹药——神元丹,众门徒都知道此神元丹的功效,服用此丹,可增加一千年的修为。
别说增加千年修为,就是增加百年,众人也是趋之若鹜,此消息一出,众门徒都后悔平日里只顾修炼功法,而忽略了琴棋书画。
不过众门徒对门主的这一做法却是感觉颇有几分意外,照理,在这以修炼魔族功法为主,同时搏彩众长,兼修其他各界功法的玄幽门,似乎是应该通过举办斗法大赛的方式获得门主的神元丹更为靠谱一些。
大赛结束后,门主请来了魔界几位书画界的泰斗为评委,最终的结果是杨千宇胜出。
魔帝拿着杨千宇的那幅画凝眉沉思,他画的果然是梅花。只是除了杨千宇的那幅画,其他人所作的画,实在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位执事的画还算免费能入眼,但是与灵雪那幅竹子画作的画功,却是相去甚远,一看就不在一个档次。
从杨千宇所作形神具充满灵性的梅花画作来看,十有八九,杨千宇就是凌宵,如果杨千宇就是凌宵的话,那么汐颜也很可能是雪颜。
一场看似普通的玄幽门书画比赛,信息量却是如此之大。魔帝一时理不清头绪来,汐颜果真不会与凌宵再续前缘吗?
他喜欢和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汐颜,与汐颜是否是雪颜完全没有关系。
而凌宵之所以化名杨千宇追汐颜追到了玄幽门,是因为他找到了汐颜就是雪颜的证据。
雪颜于魔帝来说,就是一个美丽但易碎的梦。她的美,是虚幻不真实的,她的一切,也都止于千年前梅林的惊鸿一瞥。
杨千宇不可能与灵雪有任何交集,更不会通过羽翎传信给她。他只会保护汐颜,绝不会害她。
那么玄幽门中那个与灵雪传信之人会是谁呢?除了门主没有参与此次大赛,其他人都参与了。
是此人已经发现了本次书画大赛暗藏玄机,而故意自降档次呢,还是那个与灵雪通过画作传递消息之人就是晟坤门主呢?
以过去他在玄幽门修炼一万余年对晟坤的了解,晟坤并不是一个擅长作画之人。
看来,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那个与灵雪通信之人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幽蓝又得到了魔帝派她去幽冥府借镜子的差事,如今的幽蓝,倒是能坦然面对幽冥帝君了。
她也想开了,他喜欢不喜欢自己是他的事,而她喜欢幽冥帝君是她自己的事,就那样默默地喜欢他,即使暂时他不能接受她的感情也没有什么,她相信水滴石穿的道理,早晚有一天,他会接受自己的。
当幽蓝再次出现在幽冥帝君面前的时候,幽冥帝君急切地问幽蓝:“汐颜现在怎样了?”
“还好,帝君何以如此关心她?”
“因缘巧合之下,我偶然认识了汐颜,并与她成了朋友,是以才向你打听她的近况。”
“帝君怎知道她出事了?”
“前些时日,魔帝从我这里借了一个冤魂冒充汐颜,我才知道汐颜出事了。本想去玄幽门看看她,怎奈魔帝的心眼堪比针眼,太小了,便忍住了没有去看望她。”
难道幽冥帝君喜欢的人是汐颜?一个小小的凡人,何德何能,竟可令魔界至尊、冥界至尊都为她牵肠挂肚。
“哦,帝君与汐颜是很好的朋友?”
“应该是吧。幽蓝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
“又是向您借镜子来的。”,幽蓝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只得硬着头皮向幽冥帝君道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