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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救三姨牛刀初试(1 / 1)

紧张兴奋的海子摸索着来到三狗子家院墙外,里边养的狗早已汪汪地叫个不停。海子拿出一块肉扔进院子,这是他在哈拉雪就准备好的。肉扔进院,狗就停止了叫声。一会又叫了起来,海子探出头,朝狗又扔过去一块肉。这狗跑过来,叼起肉,朝海子摇摇尾巴。两间小屋里的灯亮了,一个汉子几乎是光着全身跑出屋,手里好像还提着枪。只见他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又走出了大门,前后左右地看看,嘴里还不住地叨咕什么。见没啥动静,又返回院子,对着狗喊:“别他妈瞎叫唤,不让人好好睡觉。”

海子见那汉子刚关上门,就飞快地跳进院子,还没等那条狗叫出声来,海子就扔过去一块骨头,那狗叼起来跑到一边享用起来。海子急速地来到窗前,从窗户外往里看。只见那男人把枪放到枕头底下,掀开旁边一个略胖女人的被窝,钻了进去。

“你看你,啥也不穿就往外跑。狗咬啥呀?”那胖女人挪挪身子,对男的说。

“瞎咬,这几天狗不知是咋的了,不让人睡好觉。”男人说着就躺下身子,搬过女人就要亲。

“死鬼,没个完!把灯吹了。”胖女人说着坐起身,也没穿衣服,光着身子爬到灯前,把灯吹灭。

这时候,海子看见北炕上有一个女人搂着一个孩子在睡觉。这女人似乎啥也没听到,只是轻微的动了一下身子,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正是三姨常穿的那件。

“是三姨!”海子此时身子一惊,弄出了响动。

“谁?”屋里的男人喊了一声,随后就听见下地的声音,海子急速地躲在门后,拿出刀子,极度紧张地等待,心砰砰地快要跳出胸口。

一个光光的身影提着枪,从屋里窜出来。弯腰站在门边左右看,海子来不及多想,照着那人的后胸就是一刀,那人来不及躲闪,被刀刺中,嘴里‘妈呀’的一声,手中的枪也响了。海子不容他还手,紧接着又是几刀,划破了他的喉咙,那汉子死猪般地倒在了地上。海子掏出枪,一个箭步就窜到屋里。

那光着身子的女人此时已点上了灯,从枕头下面拿出枪,正准备往外冲。海子飞起一脚,正踢在她手腕处,枪被踢飞,海子大吼一声:“不许动,老实趴在地上!”

北炕上的三姨早已坐起,手里举着枪,一见是海子,就急急忙忙地问:“就你一人来的,还有谁?”

“没谁,就我一人。三姨可找着你了!快,穿上衣服跟我走。那男的让我杀了!”海子用枪逼着那胖女人,让三姨穿衣快走。

“不是说好了吗,咱就图俩钱,不给钱也行,怎么把人给杀了?你赔我男人!”那女人坐在地上大喊大叫。

“让她住嘴,海子杀了她,别让她胡说!“三姨一边穿衣,一边命令海子。

这胖女人猛然间从地上站起来,不知拿的什么东西向海子打过来,嘴里还不停地说:“我被你们给骗了,你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我跟你们拼了,别以为老娘是好惹的,说出去大家谁都别想活!”

海子左躲右闪,不让胖女人近身,可那光着的女人也让他无从下手。三姨大叫,从炕上跳下来,看准机会,一枪就把胖女人打死。然后抱起吓得大哭的孩子,招呼海子把枪都捡起来,快跑!

海子和三姨慌慌张张地跑出江北窝棚,来到大路上。三姨问:“咱去那里?”

“就我和师父来的,他到哈尔滨南边去找你了。说好了明天在刘家窝铺会面。”海子告诉三姨。

“不能去那里,咱得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三姨说。

“我想这样,前边有个屯子,一个寡妇领三个孩子,你先到那躲躲。我去告诉师爷,明晚到这来接你。”海子说。

“那也行。你是咋找到我的?”三姨已恢复了平静。

海子就把她被劫后,大当家的怎么领人找她,师爷领着自己怎么来到这里,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三姨。

“这就好,什么都不要跟师爷说,这老狐狸精着呢。就说你打听着我以后,半夜冲进去把劫匪杀死,才救出我,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前边有个水泡子,把脸洗洗,换件衣服,衣服上有血。把我的枪顺手扔进里边,扔远点,别让人找着。”三姨告诉海子。

海子按三姨说的话,来到水坑边把衣服、裤子都脱了,走到水中间,把枪扔下去,又用脚把枪踩到泥里边,感到踏实了,才洗洗脸、洗洗身子,走上岸边。从包袱里拿出衣服换上,把沾有血迹的衣服卷起来,又塞进包袱。顺手接过已经睡着的孩子,领着三姨往那中年寡妇家走去。

“这么说在旅店还有个姑娘等你。”三姨问。

“是的,我没想让她知道,把她扔那了。”海子回答。

“做的对。你把我领到那家后,就去找她,然后再去找师爷,别把人家扔在旅店不管。”三姨嘱咐海子。

来到院外,海子先跳进院打开大门,让三姨进来。然后又走到窗前,轻轻地敲打着窗户,边敲边轻轻地叫:“大姨,是我,给我开开门!”

不一会儿屋里的灯亮了,中年女人披上衣服下了地,走到门口。但没有马上开门,隔着门问:“是你吗,咋又回来了呢?”

“是我,办完事了,就又回来麻烦你了。大姨,给我开开门吧。”海子祈求说。

“该不是走夜路怕了吧?说让你起早走你不听。”屋里女人嗔怪。

“就算是吧,求大姨快点给我开开门吧,别把隔壁人家惊醒了。”

“这孩子,还猴急上了。等着,我方便方便,你也在外边打扫打扫,别一会再出去。”

门开了,中年女人见不光是海子一人,后边还站着一人抱小孩的女人,就惊讶地问:“这是谁?怎么还领来一个女的,不早说!”

“先进屋再说。”海子靠着门,把三姨让进去,又让中年女人进屋,这才关上门,叉严,走进里屋。

“大姐,真给你添麻烦了,我是这孩子的三姨,被人骗到这里来的,他来找我。白天也不敢跑哇,只能晚上跑出来。听我外甥说你是好人,就来你这躲躲,还请大姐发发善心,收留我娘俩一天半日的,等我外甥找来车,就接我娘俩走,要不这黑灯瞎火的咋走哇?”三姨放下孩子,理了理头发,对着半裸的中年女人说。

“大姨,这有几块大洋,你先收着,给全家和我三姨买点吃的。我去找车,最晚明天晚上就到,先拜托你了。白天要是有人来替我应付着点,要是嫌钱少,等我来时再给你加点,请大姨多费心啦。”海子把钱放在中年女人的手上,帮她把手攥上。

中年女人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穿着裤衩直挺挺地站在地上,半天才说:“我哪能要你的钱呢?在这住两天倒行,谁没有个难处,可我怕有人来找咋整呢?”

“放心吧大姨,绝不会有人来找的,我这人你还信不着。就在你家住一天,到别人家去住我也不放心,上哪能碰上大姨这么好的人。这点钱不算多,就当晚辈孝敬你的。你们收拾收拾睡吧,我得去找车去,拜托大姨了。”海子没等中年女人答应就要离开。

“钱你拿着,我不能要。咋还贪黑走呢?睡一觉亮天再走。”中年女人想把钱还给海子,拉着他的手不放。

“大姐,让他走吧。钱你该收就收着,孩子给的就拿着,要不我也不好意思在这白住呀。外甥走夜路加点小心,快去快回,三姨在这等你。”三姨劝住这中年女人。

海子朝她们抱抱拳,转身走出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天还没亮,海子已经来到旅店。他看看旅店四周,一点灯亮都没有,静悄悄的。海子不想这时候惊动店家,便来到后院,一纵身窜上墙,跳进院内,他感到自己的功夫确实有很大长进,心中窃喜。

顺着楼梯来到他先前定的房间,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响动,就小声说:“小花,小花,是我回来了,给我开开门。”

屋里点亮了灯,小花只穿内衣给海子开开门,让他进来。嘴里还一个劲地埋怨说:“咋刚回来,天都快亮了。我一宿都没敢合上眼睛,急死我了,也不说一声上哪去了,真让人担心。衣服咋还换了呢?”

“出去办事,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让你担心了,谢谢你。”海子脱去外衣,坐在桌子跟前。他看到桌上的饭菜好像没动过,心想这姑娘八成还没吃饭吧。

“你看,饭还给你留着呢,早都凉了,还咋吃,也没个地方热热。”小花坐在床上,任身子半裸着,痴痴地看着海子。

“你也没吃吧?都饿坏了。都怨我,来,咱一块吃,我也饿了。壶里有开水吧?就着开水吃,凉点没事。”海子说着把桌子移到床边,自己也坐到床上。

“早就饿了,到现在啥也没吃,光等你了,太不理解人!”小花下床倒了两碗开水,又从桌下拿出了一壶酒,两人倒上,边吃边喝。

海子心里有事,就对小花说:“咱吃快点完饭,天放亮就走。”

“行。”小花站起身说:“我去方便一下,回来咱就好好喝两盅,等亮天就走。”

小花下地,蹲在尿桶上就方便,全然不顾海子的存在。海子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心想得快点吃。

小花上床来,跟海子靠得很近,喃喃地说:“靠咱边上这屋,也好像是俩口子,一宿没消停,你听,又好上了。”

海子仔细听听,隔壁似乎有动静,但他故意咳嗽了一声说:“啥动静也没有,咱吃饭吧,别管他。”

“你真的没听见,装的…….”小花又往近前挪动挪动身子。

海子站起身活动活动肩,他还没有在紧张和兴奋中完全恢复过来。他庆幸自己干了一件大事,又全身而退,特别是顺利地救出了三姨,让他整日提心吊胆的心终于放下,只是杀了人,他仍然心有余悸。低头看看小花,正愣愣地看着自己,于是又坐下来吃饭。

小花眼盯着站起坐下的海子,觉得他好像有些反常,现在心里在想啥呢?她仔细端详着海子的脸,试图想读懂什么,可海子的表情平稳坦然,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小花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觉得海子确实长得英俊,那眉宇间的英气与凝重,那鼻口间的清新与热情,特别是眼神的明亮与深邃,都让她着迷。

是呀,这个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呢?很难猜,他一晚上出去干啥去了呢?他和他师父虽然算卦准,可不像是靠算卦谋生的,他的功夫那么好,两个拿刀的壮汉顷刻间就被他打趴下了,怎么干这个营生?这师徒俩太神秘了,让人琢磨不透。对,让他给算一卦。

“你跟师父很多年了吧?给我算一卦吧。”小花说着伸出了手。

“我还没有出徒,按规矩不能给别人算卦。”海子见小花也不吃饭,只是看着他笑,心里很不舒服。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搅得人心慌意乱。小花当然最敏感,悄悄地说“你听,想不......。”

“别这样.......”海子把小花递过来的手推了回去。

小花继续盯着海子,看着看着心里就飘飘然了,有话没话地逗海子唠嗑,唠着唠着,行为上就有动作。

心不在焉的海子在应付中猛然醒悟,料想到接下去将要发生什么,他慌忙站起身,严肃地说:“我吃完了,你快点吃,天快亮了,咱们得快点赶路。”

小花也不说话,悻悻地坐起来慢慢穿好衣服,洗完脸,把桌上的剩饭打扫干净,同海子一起离开了房间。

睡眼惺忪的店伙计见二人这么早就要离店,觉得不可思议,劝他们再歇一会。海子让店伙计快点结账,说着急去哈尔滨。

离开旅店,天还灰蒙蒙的,脚下的路也朦胧潮湿,海子在前,小花默默地跟在后面。

走在路上,海子还在想,三姨怎么就被绑到这里呢?去了那么多人去接,怎么就没有保护好三姨和孩子呢?三姨让他到这里来救她,事先三姨怎么就知道她会被绑到这里呢?师爷怎么就让他一个人来这里找三姨?他一个人把三姨救了出来,师父会怎么想?海子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一想到三姨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刚到晌午,二人就回到了刘家窝铺。海子说太困了,得先去大车店睡一觉,让小花也回去睡一觉,说等晚上吃饭时去她家找她。

二人分手后,海子来到大车店,师爷还没有回来。他随便吃了点饭,就枕着包袱,倒头睡去。醒来时,两个窝底也驱车到了,三人接上头,海子告诉窝底快些喂马,说等天黑师爷回来就走。

太阳要落山时,师爷回来了。海子把他拉到一边,把找到三姨的事详细地向他报告。师爷很高兴,拍拍海子的肩说:“这孩子出息了,办成了一件大事。晚饭你和窝底就在这吃,整点好的,多吃点。把马喂饱了,咱们连夜赶路。我还得去姜寡妇家,咱不能就这样离开,再给点钱堵堵她们的嘴。我晚饭在她家吃,等我回来咱们就走。”

海子三人按师爷的吩咐,早早地吃完饭,还让店家给准备些干粮,等待师爷回来。师爷很晚才回来,看样子喝了不少酒。进门就问马喂好了没有。当海子回答一切都准备好了后,师爷就催促赶快上路。

一路上四人也不吱声,师爷躺在马车上睡觉,海子除了不时地指指路,也不说话,独自想着心事。就这样,半夜时分,海子等人驱车来到了三姨暂避的屯子边,师爷让海子去接夫人,他们在村边等候。

海子来到中年女人家,跳进院墙,来到窗户前敲几下,嘴里不住地喊着‘大姨’。

不一会儿,屋里灯亮了,中年女人下地打开门,把海子让进屋,随口问到:“车来了吗?抱个孩子可走不起。”

“车来了,咱走吧三姨。”海子一边帮三姨收拾东西,一边关心地小声问:“这一天多没啥事吧?”

“啥事也没有,我们白天都没出院,也没有外人来,挺平常的。”中年女人帮三姨包好孩子,抱起来放到三姨怀里,嘱咐道:“孩子还小,注意点别呛着风,这大胖小子挺硬实的,着人稀罕。”

海子领着三姨告别了中年女人,她也热情地送出院外,一再叮嘱再路过时到屋坐坐,三姨和海子连连答应。当海子扶着三姨来到停车旁,师爷早已跳下车,把夫人搀扶到车上,让她坐在早已铺好的被子上,还细心地用衣服给孩子遮住脸。然后几人跳上车,扬鞭飞奔而去。

路过几处窝底,换了几次车,几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不几日,便平安回到了独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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