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可爱的暖阳,还有一条清澈的河流,暖暖的微风,时不时地吹拂着乐薰薇和卫玠的脸。
他们两个人坐在郊外的草地上,卫玠脸上的笑容算不上灿烂,但是很温和,带着淡淡的柔和,仿佛正看着一幕让他安心又着迷的画面。
“这里怎么样?很不错吧?”乐薰薇伸展开双臂,自豪的说。
“嗯。”卫玠点点头,把手中刚买来的咖啡递给乐薰薇,坐在了草地上。
“小时候,爸爸经常带我来这里,后来,我有不开心的事情也会来这里,不知不觉,这里就成了我的秘密基地。”乐薰薇低头看着湖面,在不经意间和卫玠四目相对,这是一双漂亮的眸子,光芒四射,美丽非凡。
卫玠也一脸平静的看向她,那双眼睛深处有一种波澜不惊的寂静,仿佛看到了那双眸子如被风吹过的湖面般,一阵波光粼粼。
可惜那真的是很短的一瞬间,短到他直觉地以为刚才一定是感觉产生的错觉。
乐薰薇冲着他淡淡一笑,“我喜欢来这里,还因为这儿的附近有一家饺子馆,饺子馅儿的味道总透着温馨的香气。以前,我经常和爸爸去,每个周末饺子馆都会举行捏饺子比赛,获胜者可以免费试吃两份,我和爸爸每回都是获胜者,后来老板干脆就不收我们的钱了……呵呵……那个时候……感觉很开心……可以安心的在爸爸身边当一个公主……”
那灿烂的笑容让她的嘴角一下子便出现两个深深的酒窝,给她这张清丽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青春可爱,像个孩子般的无害良善,明媚动人。
“现在你依然可以……”卫玠看着乐薰薇说。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父亲更爱我的男人吗?”乐薰薇冲着卫玠笑笑,手指握着纸杯,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咖啡。
卫玠淡淡的笑容一僵,然后脸上温润的表情开始慢慢融化。
“爸爸带我来这里的时候,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情也不做,就只是静静地望着湖面。我那个时候很奇怪,爸爸一天就这样坐着,眼睛难道不会累吗?后来,父亲告诉我,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有可能不会回来的人……”乐薰薇呆呆地望着湖面,许久之后,嘴角开始慢慢地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
她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心情开始有那么一点点晴朗起来,“中午的时候,我们去那家饺子馆吃饺子吧,好久都没有去过了,不知道味道变了没有……”
“嗯,好。”卫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假如你有钱了,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卫玠望着像一束丝绒似的在阳光下灿然闪烁的河流,轻声问道。
“我啊?恩……假如我有钱了,首先要把我讨厌的人,都给送到最好的精神病院。其次,将一大把的钞票狠狠甩在看不起我的人面前。最后,把那些臭男人的自尊狠狠的践踏在脚底上,狠狠蹂躏,再……”乐薰薇支着下巴,带着明显进入某种幻想中的口吻说。
卫玠咧着嘴角,忍不住地说了一句:“只是假如。”
“我知道是假如,我要那些背叛我、离开我、不爱我的臭男人都万劫不复。”乐薰薇恶狠狠的说。
卫玠实在是看不下去,出声道:“幸好只是假如……”
乐薰薇打断他,沉下眼眸,说:“停!停!停!卫玠,你几个意思?”
“一个意思。”卫玠睁着无辜的双眼,委屈地看着乐薰薇。
乐薰薇缓和下目光,拍拍卫玠的肩膀,夸赞道:“这样才对嘛,这样才符合祖国新政策,成为我们妇女同胞的好盟友,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可以继续合作……”
“其实回到原始社会,跟山顶洞人生活在一起也不错!”卫玠一声感叹的声音,很不识相地从乐薰薇美好的幻想中残忍打破,她嘴角的傻笑迅速地凝结冰冻。
“卫玠,你不出声会死啊?”乐薰薇气呼呼的说
“我怕我再不出声,你就真把自己当成妇联主席了……”卫玠转头,看一眼正握在手里的石头,然后面对着眼前的河流,大声说道。
“那不是没钱嘛?有钱了还用想啊?你别觉得我穷酸样,我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谁花钱能够花的多清丽脱俗高雅。花钱本来就是一件天大的俗事,谁又能说自己有多高雅,谁又不是为了这件俗事一辈子庸庸碌碌……”乐薰薇望着出奇平静的湖面,双腿加叉坐在地上。
卫玠丢下手中的石子,拍拍手,转过头看着她灿若星辰的双眼,极其认真的说:“所以,永远是知足的人最幸福,懂得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感恩那些带给自己幸福的人,可是,往往最简单的事情,很多复杂的人却永远学不会。”
明朗的阳光顺带着风也跟着明亮起来,轻轻地吹拂着卫玠的发梢衣角,在望着乐薰薇时,那淡淡温和的笑容在慢慢地矿大。
一下子,整张温润英俊的脸满溢着动人的笑容,如短暂一现的昙花在最后一刻华丽绽放。
“叮咚叮咚……”一声梦碎般的钢琴轻音乐响了起来,是卫玠的手机铃声。
卫玠接过电话,电话那头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的表情没有了刚才那种轻松,整个面部神经仿佛从极度的轻松一下子走进深沉的黑暗之中,却在尽量克制着那种情绪,表现的从容镇定。
卫玠挂掉电话,望着湖面静静地发了会儿呆。
卫玠转过头,温声说:“我先送你回家吧。”
“怎么了?是不是有事?”乐薰薇问。
卫玠温润的脸上闪过一抹幽深,点点头,“我必须过去。”
“哦,那你赶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我们还要一起去吃饺子呢。”乐薰薇抬头,迎着阳光,给了卫玠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看着他慢慢的离开。
虽然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但是看卫玠的表情,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那好,我马上回来。”卫玠不放心地回头,远远地对乐薰薇说。
“知道了。”乐薰薇用力地大声答应。
她呆呆地看着卫玠离开的背影,一种熟悉又刻骨铭心的疼痛袭上心头。
两个崩裂开的模糊画面交叠在一起,仿佛是没人打开的回忆,让乐薰薇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只剩下心酸到窒息的别离痛苦,那种痛就是在撕咬她的心。
过了好久,那种感觉才慢慢消失,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昏黄的河边,斜斜的夕阳挂在远远的天边。
天空的颜色是那么的绚烂,但此刻乐薰薇的心情却没有那般的多彩。
“97、98、99、100……”河面不断地响起阵阵石子落水的声音。
她捏着手中的石子,用力的抛向河中。
为什么卫玠还没有出现?难道他已经忘记了?还是因为什么事情给耽误了?
乐薰薇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来,一定会的,你要相信卫玠,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啪”的一声,她手中的石子从手心掉落,准确的砸在了自己的脚背上,她微微皱眉。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天边的夕阳已经彻底收走了最后一抹色彩,天色陷入黑暗,空中开始出现点点星光。
风中开始带上阵阵凉意,穿过薄薄的外套钻入她的皮肤。
她微微打了一个寒战,只好不停地用手摩挲着手臂,希望能够暖和一点。
草地上放着的那杯咖啡已经彻底凉了,那是卫玠在离开时买给她的,虽然心里十分清楚他不会来了。但是,心里却还是在抱有一丝幻想。
如果她再等下去,卫玠会来吗?还要等吗?万一他回来找不到自己,一定会着急的。
至少再等他一分钟,再多给他一分钟……
双腿隐隐有些刺麻,好像连麻的感觉都有点不那么真是,也许是因为这样麻麻的感觉持续的太久了。
最让她奇怪的是,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也没有饥饿的感觉呢?确切来说,仿佛所有的感觉都离她远去了一般。
手机在这时传来一阵震动,“叮咚……”。
本来已经无力的双手,突然在一瞬间恢复了力气般,乐薰薇飞快地掏出手机查看信息,心头涌上了狂喜。
“列车上,列车员对一名乘客说:‘只有所有乘客同意,才能抽烟。’‘可车厢里只有我一个人。’乘客抗议说。‘遇到这种情况,必须等待,等到有人来……’”是一条陌生的垃圾短信。
乐薰薇呆呆地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喜悦迅速地消失,留下的是说不出的失落和难过。
她鼓起勇气的一分钟等待,最后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吗?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明明已经是下定决心的等待,明明是约好的事情,比以前任何一次都不甘心。
原本和卫玠说得好好的约定,到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傻傻地等。
仿佛在这一刻,这一切,都变成了她的一厢情愿,而她,成了被人抛弃的小丑。
都已经这么晚了,卫玠说不定早已经忘了和她的约定。
仿佛在完美的彼岸刚刚上演了一场悲剧,所有的血与泪在枯萎的荆棘蕴育出一个花蕾,它将经历轮回的几场雷雨,统统都绽放在潮湿的空气中。
她抬头望着绝望到虚脱的黑夜,自嘲地笑笑,然后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等乐薰薇才刚离开没多久,一个蓝色身影才缓步从树后走出来,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收回视线。
他黑洞洞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波澜,皱着眉头,失声的说:“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到底是谁?”
空气中只有喃喃自语的风声,又回头看了一眼乐薰薇消失的方向,才缓缓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恍惚间,乐薰薇似乎走了很久,甚至还在祈祷,也许,在下一个路口就会看到卫玠的身影。
她扶着额头,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钻心的疼,却不知道哪里受伤了,只是踉跄地往前走,甚至连方向也不知道。
她干脆坐在马路旁的石阶上,连身下石阶的冰凉都感觉不到了。
微凉的风,将她的裙角整个地吹了起来,但是,被腿压着,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吧嗒吧嗒……”有水滴不断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抬头,看到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郁了起来,断断续续的雨点跟着落下。
“下雨了吗?”乐薰薇用轻到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
雨点越下越大,越下越急,马路上的行人开始慌乱地拼命奔跑起来。
不一会儿,原本热闹的大街一下子很寂静,只剩下不断急促的雨声。
冷雨打在脸上,令人前所未有的清醒。
柏油铺就的街道上,冷风卷着干枯的叶子,纷纷扬扬,吹打在脸上、身上。
她心里燃烧着一团焦灼的火焰,眼珠子,被雨也淋红了。
乐薰薇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地车辆,来去匆匆的人,嘲讽着别人口中的天堂也不过如此。
雨水落进她的眼睦,眼泪也随着雨水静静地落下来,
如果就这样静静坐着不离开,那么这一次的等待就还没有结束,至少这样可以延迟心中的失落感。
她曾经一度认为所有的事情,只要再坚持一下,就会有不同的渴望,不同的结果。
可是,直到现在,才明白人也会疲倦,等待也会歇息。
她为什么这么难过?是因为卫玠的缘故?还是仅仅因为被人爽约的缘故?
她……难道已经爱上他了?
天啊!她的心里突然之间被这个念头给震惊住了,她不敢再细想下去。
漆黑的夜空中伴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哗啦啦的雨声伴随着雷声,震动了整个大地,倾盆的大雨,让人连路都无法看清,似乎整个天地都笼罩在风雨之中。
完颜亦槿坐在车里的后座上,拿着手中一款崭新的手机发着呆。
过了一会儿,才将手机上刚刚发出去的一条短信删掉,随手扔向一边。
他望着车窗外,频繁的皱着眉头,看着那肆虐的大雨,似乎要将一切都淹没般,似乎要将这座城市瞬间倾倒,包括坐在路边的乐薰薇。
大雨似乎格外的摄人心魄,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那在叫嚣的雷声之中夹杂着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瞬间照亮了雨幕之中的人,大雨之中的乐薰薇仿佛是没有任何知觉,全身颤抖着瑟缩成一团,不时的望着路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完颜亦槿在那一瞬间的亮光中,清楚的看见了乐薰薇眼中的期待,不知道为什么心猛的一下下跳动着,她在等什么?是在等卫玠吗?她不是害怕下雨打雷吗?
原本今天是他的生日,因为父母常年都在国外,亲人也从来都不会记得他的生日。
只有乐薰薇会记得,每年他过生日的时候,乐薰薇都会陪他过生日,并且会送给他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虽然不是多么昂贵的礼物,但是,他都很喜欢,都细心的放进柜子收藏着。
包括十九岁那年,乐薰薇送给他的一颗榴莲,就因为被她说了一句“别嫌我的东西不好啊,因为榴莲就是留恋,知道吗?”所以,他都不忍心去吃,因为那是乐薰薇对他的留恋。
直到几个月后,那颗被下了魔咒的榴莲烂在了柜子里,散发出刺鼻的臭味,被打扫卧室的仆人给扔掉了,他知晓后,为此,还大大发了一顿脾气。
他以为今年也不例外,在家里准备好各种食物,焦灼的等了一天,原本以为乐薰薇会约他吃饭,或者是给他一个电话,甚至是给他发一条短信,至少他知道乐薰薇没有忘记他的生日。
他欣喜的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一个电话,他还自以为是她忙着拍戏,所以没时间。
便到片场来找她,结果没有人,去她家里也没有人,打电话也打不通。想起以前她经常来这里,便到附近找了找,本来准备回去的时候,才看到她失魂落魄的坐在路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跟卫玠有关。
雨幕之中那狼狈的身影让他烦躁不安,急忙转过视线,压抑着心底的愤怒。
他以后都不要再去管这个女人,他不要再去爱这个女人,他要忘掉。
“张管家,开车!”完颜亦槿握紧拳头,冷漠地望着前方,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悲伤。
“少爷……那薰薇小姐呢?”管家错愕地看他一眼。
完颜亦槿一脸阴沉的望着前面,没有开口说话,眼中的不容反驳遮盖了表情的痛楚。
管家为难地看了一眼窗外的乐薰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启动开车子,缓缓地向前开走。
完颜亦槿望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雨景,血色在他脸上全部褪去。
不知为何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那雨幕之中的落寞身影,好似被人遗弃一般,就如同一根刺,扎的他的心不能呼吸。
在没有认识乐薰薇之前,他好似被世界上所有的人,包括最亲的父母都抛弃了一般。
那时他的世界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幸好他的世界出现了她,出现了如同阳光般的乐薰薇,给了他很多很多温暖。
如今呢?乐薰薇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专属品,她要的爱情不在他这里,他依旧是孤单的完颜亦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