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郡郡守府内,残破的雅苑在秦泰九的死令之下,变成了一间伴着清池的花园。
秦泰九坐在这刚刚修缮好的花园里,像个无事人,抿着茶水,怡然自得,手中端着傲寒宝刀,反复打量,却始终瞧不出这傲寒宝刀究竟属于什么材质,只能隐隐感觉到傲寒宝刀蕴含着一股说不出的霸道力量。
于是,他贪婪地握住了刀柄,想要把宝刀抽出来瞧个究竟。
可是,任凭他如何发力,这宝刀就像是熔铸在刀鞘之中,怎么也拔不出来。
“嘶……”秦泰九蹙起了眉头,将宝刀立了起来,这边左看看,右瞧瞧,始终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好又放了下来。
这时,高迁从院外走了进来。
他领着一位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踩着院内新铺设的青石路,走到了秦泰九的身前。
“郡守大人!蔡郡丞给您带到了。”高迁躬身一拜,然后退至一旁。他所领过来的这个中年男子,正是柴桑郡郡城蔡晋,燕岐的救命恩人!
“卑职蔡晋,见过郡守大人!”蔡晋躬身一拜,动作缓慢,面带微恙神色。
秦泰九注视着蔡晋,然后摇摇手,让高迁退了下去,就像是好久不见的老友,拉着蔡晋,坐在自己的身边,笑道:“蔡大人啊!你且看看我新得到的宝刀。”他如是说着,然后将手中的傲寒宝刀递给了蔡晋。
这蔡晋是个文官,但也是一个四象初境的武者,有关于刀剑器具,自然也不生疏。他接过秦泰九手中的傲寒宝刀,不明白秦泰九是什么意思,但却小心谨慎地顺着秦泰九的意思,仔细端详起来。
“是个宝贝啊!”蔡晋抚触着刀鞘,一时半会,也看不出这刀鞘是什么材质,但是顺应着刀鞘的纹路,他能感受到一股非凡的力量,在鞘中来回攒动。
于是,他和秦泰九一样,着迷地握住了刀柄,但也和秦泰九一样,怎么也无法将宝刀拔出刀鞘。
秦泰九见状,轻轻地拍了拍蔡晋的肩头,嘴角含笑,暗含深意地眯起了双眼,道:“再好的宝刀,倘若不能出鞘,便不能为我所用。那我得到它,又和没得到有什么区别呢……”
“大人所言差矣!所谓宝刀配英雄,便是用不了,也应当配在英雄的身上。我看这宝刀就挺适合大人的,不知大人时从何处寻来的?”蔡晋咧嘴笑道,略显消瘦的脸,泛着谄媚之色,直叫秦泰九看在眼中。
“被关押在地牢里的燕岐逃了出来,在匡庐山落了草,这两天还请了帮手,屡次侵入我郡守府。这事,蔡大人不知道吗?”秦泰九扶着长须,向蔡晋深深地看了一眼。
蔡晋见状,脸上顿生惊慌之色。
他站起身子,向秦泰九躬身一拜,喊道:“卑职有罪!没能做好大人交给卑职的任务,没能说服燕岐。那天,大人离开府邸,我本想教化教化这小子,却没想到被他逃了出去。这些天,卑职一直在家里养伤,城里的事情,有所耳闻,但知道的并不详细。还望大人饶恕。”
“这样啊。”秦泰九向蔡晋招了招手,又将他拉回了身边,问道:“怎么,你受伤了吗?”
蔡晋点点头,羞愧道:“那天,燕岐逃出地牢,将地牢里的守卫全部杀死。卑职想要将他拦下,却技不如人,被他刺穿了下肋,险些死在了地牢。”
“刺穿了下肋?!”秦泰九微微露出惊色,担忧道:“快让我瞧瞧伤得严不严重!”
“不严重!不严重!”蔡晋打着哈哈,向秦泰九拜谢道。
秦泰九摇摇头,微怒道:“唉!你我乃是同僚,共同治理这柴桑郡,你现在负伤了,若不让我瞧一瞧,我岂能安心。”
“卑职多谢大人挂记,只是区区小伤,安能劳烦大人为我查看。”蔡晋似忠仆一般,连连拜谢,似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秦泰九感受到一丝反常,神色微微一沉,半嗔半笑道:“我是个体恤下属的郡守,现在要看看你蔡大人的伤患,你蔡大人何故扭扭捏捏。快点把伤口给本官看看!”
他取下蔡晋手中的傲寒宝刀,深深地插入了一旁的石土当中,那含笑的皮肉,瞧得令人心寒。
蔡晋见状,当即笑脸相迎,做无奈之状,摇了摇头,道:“血腥污秽,难免污了大人的眼。不过,大人既然坚持要替卑职查看,卑职就先写过大人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腰带,将上衣脱下,露出半截身子。
秦泰九顺势看去,就见蔡晋的下肋包裹着一圈圈厚实的绷带,而伤口在右边,此刻还渗着鲜血,能够明显地看到一片腥红。
“燕岐这混账东西刺穿了我的下肋,险些置我于死地我。但好在我命不该绝,最后还是活了下来。只是,这燕岐不知道使了什么法门,我这伤口不论用什么药,都不能快速愈合。如今也只能在家歇息,什么也做不了。”蔡晋长长地叹了一声,便向秦泰九叩拜请罪起来,“还望大人见谅啊!”
秦泰九摆摆手,眼见蔡晋半身鲜血,便从怀中取出药瓶,递到蔡晋的手中,道:“你身负重伤,我自然不会怪罪与你。不过,眼下有一件事需要你替我办了。”
“敢问大人,是什么事?”
秦泰九耐人寻味地抚了抚长须,道:“没什么,就是这柄宝刀的主人啊!我觉得是个可造之材,需要蔡大人为我游说一二,若是成功固然最好。若是不成,便套套他的话。我想知道燕岐的藏身之处,还有这宝刀的使用方法……”
“大人是说,这宝刀的主人,和燕岐有莫大的关系?”蔡晋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诧异,然后疑惑掩盖了过去。
秦泰九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还是感受到蔡晋的脸色变化,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他却又说不上来,只能微微笑着,道:“这人是燕岐请来的帮手,一个多时辰前,被我生擒了下来。此刻,正关押在密牢当中。一会让秦殇把人给你提出来!”
他扭过头,看了站在一旁的高迁一眼。
高迁心领神会,抱拳道:“我这就去告知大公子。”然后一路小跑,消失在花园的拐角。
蔡晋点点头,当即应承了下来,然后跟着高迁的步子,向花园外走去。
秦泰九玩味地望着蔡晋的背影,顿时陷入了沉思。
半响过后,一名郡守府的小将忽然跑进了花园,向秦泰九躬身一拜。
“启禀郡守大人,有一位自称是来自洪都府守府的陆姓老者求见!”
“洪都府?”秦泰九眉头一挑,道:“他在那里?”
“还在府门外候着。”小将回道。
秦泰九沉吟一声,嘴角微微扬起,若有所思,道:“把他带到正堂!”然后拾起傲寒宝刀,直径走向了郡守府的正堂。